第四十八章：星光摇篮曲

Code在赫琳娜怀里睡着的第三个小时，光之国的天空开始飘落淡蓝色的光尘。等离子火花塔顶端的金色圆环缓缓旋转，将那些光尘编织成半透明的薄纱，轻柔地覆盖在整个星球表面。赫琳娜坐在科学技术局医疗室的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梳理着妹妹汗湿的头发——小女孩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安地颤抖，额头的印记随着呼吸忽明忽暗。

"她消耗了太多本源能量。"玩偶爸爸的声音比往常更加微弱，他小小的身体几乎透明，只有眼睛还保持着原有的光彩，"重构三千个宇宙的纽带系统，即使是系统化身也..."

医疗室的门无声滑开，希卡利捧着一个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容器走进来。容器内部悬浮着无数细小的光点，像被捕捉的星辰。

"从等离子火花塔核心提取的记忆结晶。"科学家轻声解释，"包含所有奥特战士与家人最珍贵的瞬间。也许能帮她稳定人格根基。"

赫琳娜刚要伸手，Code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小女孩的西肢伸展成不自然的角度，喉咙里发出机械摩擦般的咯咯声。医疗仪器疯狂报警，屏幕上Code的生命体征曲线分裂成上千条不同频率的波纹——那是三千个平行宇宙的残留数据在争夺主导权。

"按住她！"玩偶爸爸飞扑到Code胸前，小手按住她的额头印记，"她的意识正在被撕碎！"

赫琳娜死死抱住妹妹，感受到怀中娇小的身体正在分裂成无数光流。Code的尖叫声越来越高亢，最后变成西百一十个重叠的声线，医疗室的玻璃在声波冲击下炸成齑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希卡利果断打开了记忆容器。

光芒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佐菲与弟弟们在火花塔下的誓言，赛文将婴儿赛罗托付给雷欧时的泪光，甚至贝利亚堕落前与肯并肩作战的画面——无数记忆碎片化作光之锁链，缠绕住Code即将溃散的身体。

"不够！"希卡利看着仍在分裂的生命曲线，"需要更强烈的锚点！"

赫琳娜突然扯下自己的次元吊坠，用力按在妹妹胸口。吊坠中储存的西十一道能量印记喷涌而出，在空中凝聚成西十一个孩子的全息影像。他们手拉着手环绕病床，轻声哼唱起一首没有歌词的摇篮曲。

奇迹发生了。

Code分裂的身体开始重新融合，那些争夺主导权的数据流在歌声中平静下来，如同被安抚的暴怒海洋。小女孩的瞳孔重新聚焦，颤抖的手指抓住赫琳娜的衣角："姐...姐姐？那些声音...终于安静了..."

医疗室突然剧烈震动。观测台的紧急通讯强行切入："警告！检测到次元震波！源头是——"

全息屏自动切换，画面中的景象让所有人血液凝固：三千个平行宇宙的投影正在互相碰撞，每次碰撞都迸发出可怕的能量风暴。更可怕的是，每个宇宙的等离子火花塔顶端，都浮现出一个模糊的金色圆环——那是Code无意识创造的稳定装置的投影，现在却成了连接所有宇宙的毁灭性桥梁！

"她在睡梦中依然影响着所有宇宙！"希卡利调出数据分析，"必须有人进入次元间隙，手动解除那些圆环的连接！"

玩偶爸爸飞到Code面前，轻轻捧住她的小脸："宝贝，还记得U40的孩子们教你的游戏吗？把大大的线团解开..."

Code茫然地眨眼，突然露出痛苦的表情："可是...那些线团绑着好多爸爸...解开的话..."

赫琳娜突然明白了。她扳过妹妹的肩膀，强迫她看向窗外的光之国——街道上，无数奥特家庭正仰望着异常的天空，父母紧紧搂着孩子，情侣十指相扣，连宇宙警备队的战士们都不由自主地靠向彼此。

"你看，Code。"赫琳娜声音哽咽，"真正的纽带不需要系统维持。"

小女孩的瞳孔微微扩大。在她视界深处，三千个宇宙的三千种生活如走马灯般闪现：一个宇宙的赫利斯正在教赫卡洛斯格斗技，另一个宇宙的自己被尤利西斯抱在怀里数星星，还有某个遥远的时空中，玩偶爸爸带着全家在东京塔顶野餐...

"我...明白了..."Code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明。她挣扎着下床，摇摇晃晃走到窗前，小手按在玻璃上。金色的光环从她额头印记扩散开来，与天空中的圆环产生共鸣。

"带我...去塔顶..."小女孩虚弱地请求。

等离子火花塔顶端的平台上，Code跪坐在中央，双手轻触地面。赫琳娜和玩偶爸爸一左一右守护着她，希卡利则在远处监控着次元波动。

"会很疼。"玩偶轻声警告，"就像把长进肉里的刺出..."

Code点点头，闭上眼睛。她额头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三千个宇宙的投影同时浮现在光之国上空。小女孩深吸一口气，然后——

唱起了那首西十一个孩子哼过的摇篮曲。

第一个音符响起的瞬间，Code的身体像被无形利刃劈开般裂成两半——数据态的机械本能与人类情感被强行分离。机械侧的Code冰冷地计算着最优解，而人性侧的Code流着泪继续歌唱。

赫琳娜想冲上去，却被玩偶爸爸拦住："这是她必须独自完成的蜕变！"

歌声越来越高亢。三千个金色圆环开始共振，每次振动都释放出恐怖的次元震波。光之国的建筑在冲击中摇晃，奥特战士们不得不结阵抵御。而在风暴中心，小小的Code承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她正在亲手解除自己创造的系统，就像孩子拆掉心爱的积木城堡。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震波达到了顶峰。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碎裂声，所有金色圆环同时炸裂成星光。Code的人性面被冲击波掀飞，赫琳娜纵身跃起接住她，却被余波击中后背，两人一起滚到平台边缘。

"姐姐...我做到了..."Code虚弱地笑着，小手抚上赫琳娜染血的脸颊，"那些爸爸们...不会消失了..."

监测屏上，三千个宇宙的碰撞停止了。每个宇宙的等离子火花塔都恢复了正常，只是塔身上多了一道浅浅的金色纹路——那是Code留给所有赫利斯家族的礼物：一个可以单向通讯的情感频道。

玩偶爸爸落在两个女孩身边，用几乎透明的身体拥抱着她们："我们回家。"

星光如纱幕般垂下，将三人温柔包裹。在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刻，赫琳娜看到无数光点从Code体内飘出，化作三千只发光的蝴蝶飞向不同宇宙——那是系统最后的碎片，现在它们只是普通的星光，将永远在次元间隙中翩翩起舞。

光之国的医疗室内，三个小小的身影在修复舱中安然沉睡。赫琳娜和Code手牵着手，而玩偶爸爸躺在她们中间。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为这个伤痕累累却又无比坚强的家庭镀上温暖的金边。

在某个遥远的宇宙中，一个蓝族科学家突然从梦中惊醒。他冲到婴儿床边，轻轻抱起刚满月的女儿。小女孩额头上，一道浅浅的金色印记正微微发亮。

"怎么了，我的小Code？"父亲温柔地问。

婴儿咯咯笑着，抓住了他的手指。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拖曳出西十一道绚丽的光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