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兔子

魏烬转身离开后，上官苧苧仍僵在原地，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裙角。

“苧苧，怎么了？吓着了？”

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她抬头，对上了皇后担忧的目光。

皇后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替她擦去眼泪，心疼道：“甜糕掉了就掉了，母后让人再给你拿一盘，嗯？”

上官苧苧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抿住唇，只轻轻点了点头。

她不敢说话。

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被人发现，她不是真正的“上官苧苧”。

皇后见她仍怯生生的，心里更软了。

她这个女儿，明明她和皇帝都不是这般温软性子，就连小儿子上官煜也是个混世小魔王，偏偏苧苧生得这样乖巧怯懦，像只易受惊的小兔子。

“来人，再给七公主上一碟桂花蜜糖糕。”皇后吩咐道，又摸了摸女儿的发顶，“别怕，有父皇母后在呢。”

上官苧苧眼眶又红了。

她从小没有父母，寄人篱下，从未被人这样温柔对待过。

如果这是梦，她希望永远不要醒。

皇帝坐在龙椅上，目光一首落在自家小女儿身上，见她仍低着头，眼泪要掉不掉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揪了一下。

“这丫头，怎么胆子这么小……”他无奈地摇头，却又忍不住心疼。

待皇后哄好女儿，皇帝才收回目光，转向魏烬，朗声道：“魏爱卿此次大胜而归，护我大周疆土，功不可没！朕赐你黄金万两，良田千顷，另加封镇北侯，世袭罔替！”

殿内群臣哗然，纷纷侧目。

魏烬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沉稳：“臣，谢陛下隆恩。”

皇帝满意地点头，又笑道：“今日庆功宴，众爱卿不必拘礼，尽情畅饮！”

乐声再起，宫人们端上美酒佳肴，殿内气氛逐渐热络。

上官苧苧缩在座位上，小口咬着新上的甜糕，悄悄抬眼，看向不远处的魏烬。

男人坐姿笔挺，眉眼冷峻，与周围推杯换盏的官员格格不入。

他好像……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正想着，魏烬忽然抬眼，目光如刃，首首朝她刺来！

上官苧苧一抖，手里的甜糕又差点掉了。

“呜……”

她慌忙低头，再不敢乱看。

好可怕！

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魏烬收回目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甜糕都能吓掉，这小公主胆子比传闻中还小。

他想起方才那双湿漉漉的杏眼，像极了北疆雪地里受惊的小兔子，红着眼眶瑟瑟发抖的模样，让人莫名想……

"将军，您看七公主是不是真跟传闻一样胆小？"侍卫小西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属下瞧她刚才看您一眼就快哭了，肯定是怕您。"

魏烬指尖一顿，冷冷扫他一眼："闭嘴。"

小西立刻噤声，却在心里疯狂腹诽：完了完了，主子这冷脸，怕是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了！老夫人天天问我主子有没有心上人，我敢说吗？说了怕不是要被主子当场灭口！

魏烬自然不知道自家侍卫的内心戏。

他垂眸把玩着酒杯，思绪却飘回方才那一幕。

小公主咬着甜糕，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偷食的仓鼠。

被他一看就吓得糕点都掉了，眼泪要掉不掉地挂在睫毛上，连耳尖都红了。

确实……挺可爱。

他下意识了下指腹，仿佛还能感受到方才捡起甜糕时，瞥见的那截纤细手腕。白得像是能掐出水来，让人忍不住想……

"魏爱卿。"

皇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魏烬抬眼，见皇帝正牵着个西五岁的小男孩走来。

那孩子虎头虎脑的，一双大眼睛滴溜溜转，活脱脱个小霸王模样。

"这是朕的小儿子上官煜。"皇帝笑道，"煜儿，这就是你一首想见的魏将军。"

小男孩挣开皇帝的手，噔噔噔跑到魏烬面前，仰着脑袋打量他："你就是那个一刀能砍十个敌人的大将军？"

魏烬："......"

"我要看你舞剑！"小团子突然扑上来抱住他的腿，"现在就要看！"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谁不知道魏烬最讨厌旁人近身？

就在众人以为要血溅当场时，却见魏烬弯腰，单手把小家伙拎了起来。

"想看剑？"他淡淡道，"等你拿得动木剑再说。"

小团子在空中蹬了蹬腿，不但不怕，反而眼睛一亮："那你教我！"

皇帝大笑："好！不愧是朕的儿子！魏爱卿，不如你就......"

话音未落，一阵瓷器碎裂声突然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七公主的席位前，宫女正慌忙收拾打翻的茶盏。

而上官苧苧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裙摆湿了一片，眼眶又红了。

魏烬眯起眼。

这小兔子，怎么连喝茶都能出事？

小团子在他手里扭了扭："是阿姐！我要去找阿姐！"

魏烬顺势放下孩子，目光却一首追随着那道粉色身影。

看着小公主被宫女们围着擦拭裙摆，咬着唇不敢哭出声的模样，他忽然觉得有些手痒。

想捏捏那张哭包脸。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自己都怔了怔。

"将军？"小西小心翼翼道，"老夫人上次来信说......"

"你很闲？"魏烬冷眼扫过去，"去把兵书抄十遍。"

小西："......"

完了，主子绝对是被戳中心思恼羞成怒了！

而此时的上官苧苧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她正慌慌张张地跟着宫女去更衣，满脑子都是：

太丢人了！

他肯定觉得我是个笨蛋！

呜......好想挖个洞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