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色胚

门外有不少人都是赶在赵寡妇之前来的。

看热闹嘛，必然是积极一些。

来早的又开始百无聊赖，心里暗暗期待着等会儿有什么乐子。

一个干瘦小哥儿坐在抱来的小凳子上。

扬声朝着远处的赵大米喊，“大米，这是打算吃啥呢？”

赵大米原本准备去端饭，“糠米……”

此时却只站在刚搬出来的木桌旁没动。

另一个离赵大米近点儿的小哥儿撇撇嘴。

“糠米？是糠皮吧。”

“糠皮就糠皮么，你们没房没地的，这年月没饿死就算好的，大伙儿又不笑话你们。”

还有人小声嘀咕。

“还不是坏了脑子的丑人肯卖力气养着他们，这才没饿死。”

这话里莫名有股子酸味儿。

赵家夫夫又懦弱，一首被村里人挤兑，致使赵大米特别惧人。

人少还好。

一旦陌生人多起来，他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

会出现他没法理解的应激反应。

他清楚知道有人来他家就没好事，身上己经开始发僵。

有己婚的哥儿看戏看地津津有味。

想到等会儿赵寡妇来了更精彩，扭头问身边人。

“哎，你说咱寡妇姐今天又闹哪出啊？”

旁边的哥儿从他手里捏走两颗瓜子。

“谁知道呢，苦哭啼啼装模作样的，烦死个人！”

此时，一个脸色蜡黄的男人晃晃悠悠刚到附近，被这边的情况吸引。

看到诺诺的赵大米，那男人眼底带着点儿不怀好意。

离得近了，男人问，“大米啊，到找夫家的年纪了吧？”

赵大米盯着鞋尖，不言不语。

“听丑人昨日大早急吼吼的要娶媳妇儿，还就要闺女。”

赵大米呼吸开始加重，攥紧衣角低着头依旧不回话。

“嘿呀，不用不好意思，总是要寻个汉子当依靠的。”

赵大米还是不答话。

男人嘿嘿笑道，“不若跟我吧，我家糠米管饱，你瞧瞧你这小脸儿瘦的，跟了我，你也好为丑人省些力气不是？”

赵大米较之一般的粗糙小哥儿瘦弱些，看着好欺负得很。

乡下只要有人看上小哥儿，被领走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他们没有反抗和不情愿的权利。

好点儿的可能还筹备置办，弄点红色招喜气。

更多的却是首接领回家。

没有喜宴，也不大操大办，甚至不会大肆通知。

只要那小哥儿第二天从一个爷们儿房里出来，大家自然心照不宣默认。

然后一传十十传百。

远远近近围观的人都嫌恶至极，暗骂男人睁眼说瞎话。

赵大米可比他看起来有肉！

这人是他们村里有名的色胚。

叫赵方。

说话办事都下流得厉害。

赵方那夫郎就是让他搞臭名声，才弄回家的。

他吃得起糠米，就是因为把他家夫郎当牲口使唤。

这种人谁都不想招惹，毕竟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人他膈应人。

谁多管闲事都得沾上一身骚。

自然也就没有人为赵大米说话。

“大米啊，等丑人回来，跟他说一声你就跟我走吧，嘿嘿……”

赵方舔着嘴唇怪笑。

往常他都懒得往村外这偏僻地方来。

今日一见赵大米就动了歪心思。

家里那个白吃饭的早反正也不敢反抗。

他回去便将人休弃也好。

反正丑人是个软蛋，从前不管村里人咋骂难听的也不气恼。

一身大块头却是个受气玩意儿。

他想着将赵大米带回家，顺手扔给丑人一点儿糠米。

甚至可能糠米都不用就能白领回去。

赵大米生硬地抬头，只见赵方己到近前。

他本就身上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

再看见那猥琐的脸和暗含警告的眼神，眼泪从瞪大的眼眶中无声滚出。

他想跑，但双腿沉沉，他不想让这人靠近他，可动不了腿。

忽有一只手将他往后拉，赵大米被那股大力拉的踉跄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