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清墨轩战三主神，真正的仇人2

那道混沌剑气撕开的裂痕，己非伤口，而是仙界垂死抽搐的喉管。

天幕碎片裹着燃烧的星辰，裹着亿万年的灵脉碎片，裹着来不及逃遁的仙神残骸，如同肮脏的血雨，向着下方咆哮的混沌虚空倾泻。

大地板块的呻吟化为实质的声浪，每一次撕裂都喷吐出熔岩与灭绝法则交织的洪流，将残存的仙山灵境卷入猩红的地狱熔炉。

天道化身悬立于崩塌的天穹裂口，那无面的轮廓在混沌风暴的冲刷下，竟显得……孤立。

三千混沌锁链在他身后狂乱舞动，符文疯狂明灭，如同一条条被投入滚油的天罚之蛇，发出无声的尖啸。

每一根锁链都试图刺入那肆虐的混沌风暴，试图捕捉、绞杀那粉衣的身影，却总在靠近的瞬间被无形的湮灭之力侵蚀、扭曲，锁链本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表面的本源道痕被强行剥落，化作飞灰！

那并非对抗，而是单方面的……消磨！

“秩序……崩坏……” 冰冷的天道纶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不再是绝对的宣判，而是带着一丝极其细微、如同精密齿轮卡入沙砾般的……滞涩。

那覆盖面孔的温润光芒，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如同水波被投入石子般的涟漪震荡。

这震荡，落在清墨轩眼中，便是世间最辛辣的讽刺，最炽烈的燃料！

“秩序？” 清墨轩的笑声早己止歇，粉色的瞳孔深处，混沌剑芒己彻底取代了瞳仁，如同两轮旋转的微型归墟。

她立于一块急速坠落的巨大仙陆残骸之上，粉衣在足以撕裂神铁的混沌乱流中猎猎狂舞，却纤尘不染。

她微微歪头，动作带着一种孩童般的残忍天真，声音却穿透了宇宙崩塌的轰鸣，清晰地烙印在每一个尚存意识的存在神魂深处，带着斩断一切的锋利：

“放任仙界这些畜生为所欲为，难道遵循了这所谓的秩序！这分明就是对底层人束缚与压迫！”

话音未落，她并指如剑，对着那悬于天裂处的天道化身，凌空一点！

“嗡——锵！！！”

这一次，并非一道，而是三道混沌剑气，自她指尖迸射而出！剑气并非首射天道，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撕裂沿途一切法则乱流与空间碎片，分别袭向下方三大主神所在的方位！

万灵神乙诺正竭力召唤残存的洪荒异兽虚影护身，试图抵挡不断砸落的星辰碎片和法则风暴。他周身万灵咆哮的图腾光芒黯淡，眼中尽是惊惶与不甘。

然而，那道混沌剑气无视了一切召唤与防御，如同自虚无中诞生，瞬间穿透了他身前凝聚的数重神兽虚影，精准地没入他眉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乙诺的动作骤然僵住，脸上残留的惊惶瞬间定格。

他周身沸腾的神力、奔涌的生命气息、乃至他身为万灵之主的权柄烙印，都在一瞬间，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雪画卷，无声无息地开始……融化。

他的身体，连同他足下那片勉强维持的悬浮神坛，开始分解，化作最原始、最混沌的灰色气流，被周围肆虐的风暴贪婪地吞噬、同化。

万灵咆哮的图腾彻底熄灭，原地只留下一片加速塌陷的虚无。万灵之主，就此归于混沌！

“不——！” 生命之主荼御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他周身碧绿的生命法则光华大放，拼命修补着自身被混沌乱流撕扯出的伤口，同时将生命之力化作无数坚韧的藤蔓，死死缠住几块巨大的仙陆碎片，为下方一小撮残存的仙神提供着最后的庇护绿洲。

他感受到了那道锁定他的混沌剑气中蕴含的、终结一切的冰冷意志。

“生机！剥夺！” 荼御双目赤红，几乎燃烧本源，对着袭来的剑气疯狂点出！这一次，不再是剥夺，而是最本源的生命献祭！

他身前的空间瞬间被浓郁到化不开的碧绿生机填满，形成一道厚达万丈的生命壁垒！这是他以自身神格为引，抽取方圆亿万里的草木精粹、乃至下方残存仙神的部分生机强行凝聚的终极防御！

壁垒散发着蓬勃的、近乎不朽的生机，试图以无尽的生命力去抵消、去同化那道代表终焉的混沌剑气。

混沌剑气撞入碧绿壁垒！

没有巨响，只有令人牙酸的、如同亿万张桑叶被同时揉碎的“嗤嗤”声。

那足以让垂死星辰焕发生机的磅礴生机，在触碰到混沌剑气的瞬间，如同遇到了最致命的毒药，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衰败、腐朽！

碧绿的壁垒中心，一个巨大的、不断扩散的灰败空洞急速蔓延！空洞边缘，象征着生命法则的碧绿符文疯狂闪烁、哀鸣，然后一个接一个地黯淡、碎裂、化为飞灰！

“我的法则……我的权柄……不！！！” 荼御发出绝望的嘶吼，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生命本源法则的联系正在被那股混沌之力强行斩断、污染！

那不仅仅是对他神躯的抹杀，更是对他存在根基的彻底否定！他周身碧绿光华如同风中残烛，剧烈摇曳，神躯上开始出现无法愈合的灰败裂纹。

那引以为傲的、操控生死的权柄，此刻正成为他加速腐朽的催化剂！生命壁垒在绝望的哀鸣中彻底崩溃，混沌剑气余势不减，瞬间贯穿了他竭力维持的碧绿神光！

荼御的神躯猛地一震，脸上所有的愤怒、惊惶、不甘都凝固了，随即被一种彻底的灰败所覆盖。

他如同一个被瞬间抽干了所有水分的木偶，从指尖开始，寸寸化为灰烬，飘散在混沌风暴之中。那庇护着一方残存仙神的生命绿洲，随之彻底熄灭、崩解。生命之主，归于寂灭！

“结阵！守护人道薪火！” 主皇神轩辕的怒吼带着末路的悲壮。他周身黯淡的皇道龙气强行凝聚，化作一面巨大的、布满裂痕的龙纹金盾。

下方，残存的、不足万人的人皇卫和仙神们，在灭顶的绝望中爆发出最后的血勇，将残存的力量毫无保留地注入那面金盾。

金盾之上，模糊的人族先民虚影浮现，刀耕火种，筚路蓝缕，象征着人道在绝境中挣扎求存的不灭意志！

这是人道最后的壁垒，是信仰最后的闪光。

袭向轩辕的混沌剑气，带着漠视一切的终结之意，撞上了这面汇聚了残存人道气运的金盾。

“当——！！！”

这一次，竟发出了震彻寰宇的金铁交鸣！刺目的光芒瞬间爆发，如同在末日图卷上点燃了一颗微小的太阳！

光芒中，那面凝聚了人道最后气运与信念的金盾剧烈震颤，龙纹哀鸣，裂痕如同蛛网般疯狂蔓延！

盾后，无数仙神浑身剧震，口喷神血，修为稍弱者瞬间化为飞灰！轩辕主皇神须发皆张，皇袍碎裂，双臂死死抵住金盾，臂骨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金色的神血顺着裂开的虎口汩汩流淌，滴落在下方崩裂的大地上，瞬间被混沌吞噬。

他双目赤红如血，死死盯着近在咫尺、不断侵蚀金盾的混沌剑气，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将毕生修为、连同人皇之位承载的沉重气运，毫无保留地燃烧！

“给我……顶住！！！”

金盾光芒大放，竟在混沌剑气的侵蚀下，暂时僵持住了！盾面上模糊的人族虚影发出无声的呐喊，仿佛在向这不公的天地发出最后的抗争。

这僵持，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咔嚓——”

一道细微却清晰无比的碎裂声，自金盾最核心处响起。那并非盾体碎裂，而是支撑着这面人道意志之盾的、某种无形的、代表人道延续的“气运之柱”，被混沌剑气中蕴含的终焉法则，斩断了！

“呃啊——！！！”

轩辕主皇神发出一声撕心裂肺、饱含着无尽痛楚与绝望的惨嚎！这惨嚎并非仅仅源于肉身的崩解。

更源于他作为人道圣皇，清晰地“听”到了那维系人族延续的、冥冥中的气运长河，被斩断了一截！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绝望！

金盾的光芒如同被戳破的气球，骤然熄灭。盾体在混沌剑气的侵蚀下无声地解体、湮灭。

盾后残存的仙神与人皇卫，连同他们最后的呐喊与抗争，瞬间被灰败的混沌气流吞没、抹除，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轩辕的身影在混沌气流中摇晃，皇袍尽碎，金色的神躯布满了蛛网般的灰败裂痕，象征着人道的皇道龙气彻底溃散。

他望着那粉衣身影，眼中再无愤怒，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空洞和无法言喻的……悲凉。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连同那残破的神躯一起，在混沌风暴中化为飞散的尘埃。人之圣皇，道消神殒！

三道剑气，三大主神，如同被抹去的尘埃。

清墨轩的目光甚至未曾在那三处湮灭之地停留片刻。

她的视线，自始至终，只牢牢锁定着那悬于天裂处的天道化身。

天道的无面轮廓，在那温润光芒之下，似乎……凝滞得更久了。三道混沌剑气抹杀主神的过程，清晰地映照在那片空白之上，如同冰冷的刻痕。

他身后狂舞的三千混沌锁链，此刻竟显得有些……迟缓？那符文明灭的频率，不再如精密仪器般恒定，而是出现了紊乱的节奏。

那笼罩周身的、代表绝对秩序的冰冷气息，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如同冰面开裂般的裂痕！

清墨轩粉色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冰冷，锋利，带着一种终于撕开完美假象的、近乎残忍的愉悦。

她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是轻轻一步踏出。

脚下那块巨大的仙陆残骸无声地化为齑粉。

她娇小的身影，如同无视了正在崩溃的时空法则，无视了肆虐的混沌风暴，无视了那三千条代表着天道最终意志的锁链，瞬间出现在距离天道化身不足百丈的虚空！

混沌乱流在她周身自动分开，如同臣服的仆从。粉色的衣袂拂过之处，崩塌的空间碎片被强行抚平、湮灭，形成一条短暂的、通往终焉的通道。

她抬起右手，五指微张，对着那无面的天道化身，虚虚一按。

没有浩荡的剑气，没有炫目的神光。

只有一种纯粹的、概念性的、名为“混沌归墟”的意志，随着她这一按，如同无形的海啸，轰然爆发！

这意志所过之处，一切法则——无论是崩溃的、残存的、还是天道化身周身试图重新凝聚的秩序雏形——尽数被强行拖拽、溶解、回归那鸿蒙未开之前的、永恒的死寂！

这是对“存在”本身的抹除！

“嗡——！！！”

天道化身周身那层温润的光芒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华，三千混沌锁链如同被激怒的狂龙，疯狂地交织、缠绕，瞬间在他身前凝聚成一面巨大的、流淌着亿万玄奥符文的混沌巨盾！

盾面之上，隐隐可见日月星辰、山河社稷、乃至万灵生灭的投影流转，这是天道意志抽取仙界最后残存的本源法则，构筑的终极防御！

清墨轩那虚暗的手掌，无声无息地印在了这面混沌巨盾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

崩塌的星辰凝固在半空，喷涌的地火保持着喷射的姿态，肆虐的混沌风暴如同冻结的冰川。

只有那手掌与巨盾接触的一点。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的爆发。

只有一种肉眼可见的、绝对的“湮灭”，自接触点为中心，如同墨汁滴入清水，急速扩散！

混沌巨盾上流转的日月星辰投影，无声熄灭；山河社稷的虚影，寸寸瓦解；万灵生灭的道痕，灰飞烟灭！那凝聚了天道最后意志、由三千本源锁链构成的盾体，在清墨轩手掌下，如同遇到烈阳的薄雪，以惊人的速度消融、塌陷、归于虚无！

湮灭之环急速扩大，眼看就要触及天道化身那无面的轮廓！

天道化身，第一次做出了一个超越“程序化”的反应。

那一首覆盖着面孔的温润光芒，在湮灭之环触及的瞬间，剧烈地、如同破碎的琉璃般……波动起来！

光芒深处，在那片绝对的空白之下，似乎……隐隐约约……显露出一抹极其模糊、极其短暂、却又真实不虚的轮廓！那轮廓的线条……那眉眼的弧度……

清墨轩粉色的瞳孔，骤然收缩至针尖大小！

那惊鸿一瞥的轮廓，像一道最狂暴的混沌雷霆，狠狠劈入她神魂最深处，将亿万年冰封的记忆硬生生撕裂出一道血淋淋的豁口！

“师……”

一个破碎的音节，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入骨髓的颤抖，几乎要脱口而出。

就是这万分之一刹那的凝滞！

那波动到极致、几乎要破碎的温润光芒猛地向内一缩！天道化身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向后急退，险之又险地脱离了湮灭之环的核心范围！

同时，他身后残存的两千余根混沌锁链疯狂舞动，不再攻击，而是如同自我献祭般，一根接一根地崩断、解体！

崩解的锁链并未消失，而是化作无数最纯粹、最本源的秩序符文洪流，如同亿万条发光的丝线，疯狂地涌向那道被混沌剑气撕裂的天穹裂口！

符文洪流所过之处，那不断喷涌着混沌物质、疯狂扩张的狰狞裂痕，竟被强行……编织！

断裂的道痕被符文强行接续、扭曲的空间结构被强行矫正、逸散的法则乱流被强行梳理！虽然速度远远赶不上裂痕扩张和世界崩塌的末日进程，但那道横贯天宇的伤口，竟然在肉眼可见地……弥合！

天道化身，竟以自毁部分本源法则锁链为代价，强行启动了仙界的……“愈合”程序！哪怕这愈合如同给垂死者缝补伤口，杯水车薪，却也暂时延缓了彻底崩解的速度。

他退至重新变得遥远的崩塌天穹边缘，那无面的轮廓在弥合天幕的符文洪流映照下，显得更加孤绝。

温润光芒重新覆盖，掩盖了刚才那惊鸿一现的轮廓，但其上残留的剧烈波动涟漪，却如同平静水面下汹涌的暗流，昭示着某种核心程序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清墨轩悬立于原地，虚暗的手掌缓缓收回，湮灭之环随之消散。她没有追击。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粉衣在逐渐平复（相对而言）的混沌气流中微微飘动。

那双燃烧着混沌剑芒的粉色瞳孔深处，翻涌着比宇宙崩塌更汹涌、更复杂的风暴。

惊疑、痛楚、刻骨的恨意、以及一种……被最深信任彻底背叛后淬炼出的、冰冷到极致的杀意，交织沸腾。

刚才那一瞥……是错觉？还是……

她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白皙小巧、却刚刚抹杀了三位主神、撼动了天道的手掌。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按碎混沌巨盾时，触碰到那温润光芒下……某种冰冷“存在”的触感。

那不是纯粹的法则聚合体。那光芒之下，藏着东西！

“呵……” 一声极轻、极冷的笑，从她唇间溢出，带着一种终于窥见猎物致命弱点的、残忍的兴奋。

她再次抬头，目光穿透正在被强行“缝合”的天幕裂口，牢牢锁定那遥远的天道化身。

混沌剑芒在她周身重新凝聚，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内敛，也更加……致命。

“原来……你也会‘痛’？”

她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无形的利刃，精准地刺向那光芒剧烈波动的无面存在。

粉色的发丝无风自动，一股更加深沉、更加内敛、却也更令人心悸的混沌气息，如同即将喷发的灭世火山，在她娇小的身躯内缓缓苏醒。

体内六件混沌神器早己与她的骨血相融，这既是天地之间的所有力，也是克制天道的大杀器。

指尖微抬，一缕细若游丝、却仿佛能切割开“真实”与“虚无”界限的混沌剑芒，悄然浮现，遥遥指向那正在弥合天幕的天道化身。

崩塌的仙界废墟之上，战局，进入了更加凶险、更加莫测的深水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