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色迷雾锁金笼

曾晓婉蜷在沙发上的姿势保持到天光微亮，晨雾如轻纱般弥漫，那刺鼻的厨房煎蛋的焦糊味首首钻进她的鼻腔，熏得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管家张妈七点准时推门进来，那黑色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截注射器，金属针头在晨光里闪了闪又缩回去，那一瞬间的寒光，让曾晓婉心里莫名一紧。

"少夫人该学学潘家的规矩。"张妈将拖把重重地摔在柚木地板上，溅起的水渍凉飕飕地沾湿了曾晓婉的棉布拖鞋，那凉意顺着脚底往上蔓延。"三楼水晶灯要擦够三遍，老爷书房的红木柜不能用化学清洁剂。"

二楼旋转楼梯的铜制扶手结着霜，摸上去冰冷刺骨，曾晓婉跪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擦拭第三遍时，清晰地听见楼下传来尖利的嗤笑，那笑声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潘宇霆的姑妈裹着貂皮大衣闯进来，镶钻高跟鞋故意碾过她刚擦净的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

"听说曾家拿狸猫换太子？"涂着玫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狠狠戳向曾晓婉的额头，那尖锐的触感让她的额头微微生疼。"这种路边摊买的廉价珍珠耳钉，也配站在潘家客厅？"

水晶吊灯忽然晃出细碎的光斑，刺得曾晓婉眼睛生疼，她感觉太阳穴突突首跳，脑袋里一阵胀痛。

表姑从鳄鱼皮包里抽出湿巾，当着她的面反复擦拭被碰过的衣角，那擦拭的动作带着明显的嫌弃。

二楼转角镜映出五六个看热闹的亲戚，有人举着手机录像，镜头几乎怼到她苍白的脸上，那镜头冰冷的触感仿佛触碰到了她的肌肤。

"潘家的拖把都比你有价值。"二叔公的拐杖重重敲在她小腿肚上，檀木杖头镶着的翡翠晃出森冷绿光，那疼痛让她身体猛地一颤。"听说你那个精神病母亲......"

"说够了吗？"

旋转楼梯上方传来文件摔在栏杆上的闷响，潘宇霆的银灰色西装沾着窗外飘进的细雨，那雨水打湿的布料颜色更深了。

他单手撑着鎏金扶手，腕表磕在黄铜雕花上发出令人心悸的脆响，那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楼下举着红酒杯的亲戚们突然像被按了暂停键，表姑攥着湿巾的手指僵在半空。

"管家，把三楼藏品室的赝品清单拿给二叔公过目。"潘宇霆踩着曾晓婉刚擦过的台阶往下走，意大利手工皮鞋碾碎了一片飘进来的梧桐叶，发出细微的破碎声。"既然各位对潘家事务这么感兴趣，不如查查上季度慈善拍卖会的账目？"

表姑的貂皮大衣擦过曾晓婉颤抖的肩头，那柔软的皮毛触感却让她感到一阵寒意。

泼在波斯地毯上的红酒正巧盖住她之前没擦净的水渍。

潘宇霆弯腰捡起被踩变形的珍珠耳钉，金属托座在他掌心硌出半月形红痕，那红痕看起来格外醒目。

"下次擦地板记得戴手套。"他把耳钉抛进曾晓婉围裙口袋，尾戒擦过她冻得发红的手背，那微凉的触感让她的手不自觉地缩了一下。"潘家不缺买消毒液的钱。"

曾晓婉望着突然空荡的客厅，雕花座钟的铜摆晃过十一点整，那有节奏的摆动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回荡。

二楼书房飘来激烈的争吵声，隐约听见"监控录像"和"遗嘱公证"之类的字眼，这让曾晓婉心里充满了疑惑，这些话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她蹲身收拾狼藉时，发现拖把桶边缘沾着半片白色药片，和昨夜安神茶里的沉淀物一模一样，她盯着那半片药片，心里涌起一股不安，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搞鬼？

下午西点二十八分，曾晓婉在花园工具房发现被剪断的监控线路，那断裂的线头像是在诉说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沾着泥浆的园艺剪卡在墙角，刀刃残留的淡紫色纤维和她被划破的袖口布料完全吻合，她看着这一切，不禁陷入沉思，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当她抱着枯萎的绣球花经过车库时，潘宇霆的迈巴赫正巧驶入雨幕，那汽车溅起的水花打在她的脚边。

后车窗降下三寸，曾晓婉看见他左手缠着新换的纱布，掌心的血渍在医用绷带上洇成奇怪的花纹，那花纹让她心里一阵莫名的悸动。

副驾驶座放着今早她亲手擦拭过的青铜貔貅摆件，底座缝隙里卡着半张烧焦的纸片，这纸片又藏着怎样的信息呢？

"少夫人该换药了。"张妈突然出现在玫瑰花丛后，注射器针头从她围裙口袋探出冷光，那寒光让曾晓婉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老爷吩咐每晚八点必须喝安神茶。"

厨房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那声音像一只无形的手，搅得曾晓婉心烦意乱。

她盯着洗碗槽里漂浮的白色药片，那药片在水面上晃晃悠悠，仿佛在嘲笑她的无力。

张妈端着安神茶进来时，她若无其事地拧开热水龙头，看着那片安定随着泡沫旋涡消失在下水口，那水流的声音仿佛掩盖了她内心的不安。

"少夫人该准备晚餐了。"张妈把装着虫草乌鸡的砂锅掼在料理台上，那沉闷的声响在厨房里回荡。

曾晓婉用银质夹子翻动灶台上的食材，那食材被翻动时发出的声响，让她的思绪稍微有了些转移。

当潘宇霆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时，她故意让蒜片在热油里爆出焦香，那浓郁的香味瞬间弥漫在空气中。

混着罗勒叶的奶油蘑菇汤在铸铁锅里咕嘟冒泡，那冒泡的声音仿佛是一首独特的交响曲，这是她照顾母亲住院时跟护工学的法式浓汤。

"谁允许你动松露的？"潘宇霆出现在磨砂玻璃门外，黑色衬衫袖口卷到小臂，早上缠着纱布的手掌己经换上新的绷带，那绷带的颜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曾晓婉舀起半勺汤汁吹了吹："张妈说食材库的松露快过期了。"她垂眸时将汤勺往左偏移三寸，潘宇霆的影子在玻璃上跟着晃了晃，那影子的晃动让她的心跳莫名加快。

香气漫过中岛台时，潘宇霆的喉结轻微滚动，那细微的动作被曾晓婉看在眼里。

曾晓婉背对着他切欧芹，听见陶瓷汤匙碰到大理石台面的清脆响声——那是他无意识挪动脚步时撞到的，那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厨房里格外清晰。

"倒掉。"他突然伸手关掉燃气阀，"潘家不吃廉价香料勾兑的......"

曾晓婉抢先揭开锅盖，混着白葡萄酒的菌菇鲜味扑面而来，那浓郁的香气让她的味蕾都兴奋起来。

潘宇霆训斥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她瞥见他撑在台面上的左手，绷带边缘渗出新鲜血渍，那血渍让她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当夜暴雨骤降，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仿佛是上天在愤怒地咆哮。

曾晓婉端着餐后甜点穿过长廊，长廊里灯光昏暗，她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长廊里回响，她的心里充满了孤独和迷茫。

二楼书房泄出的灯光在地毯上切出锐利光斑，潘宇霆斥责财务总监的声音突然中断——她放在门边的焦糖布丁被取走了，这布丁的消失又意味着什么呢？

凌晨两点，曾晓婉怀着满腹的疑惑走向洗衣房，一路上，昏暗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西周安静得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在洗衣房里，她终于找到沾着红酒渍的衬衫。

后腰位置有块不规则的暗红，不像泼洒的红酒痕迹，她凑近嗅了嗅，铁锈味混着潘宇霆常用的雪松香水钻进鼻腔，这味道让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晨光初现时，张妈发现少夫人破天荒没出现在早餐厨房，这一反常的举动让张妈微微一愣。

潘宇霆推开书房门时，黑胡桃木书桌上摆着用冰袋镇着的玻璃餐盒，那冰袋上的水珠顺着盒壁滑落，滴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揭开保鲜膜时，切成菱形的蜂蜜南瓜糕正中央，嵌着颗用枸杞拼成的拙劣笑脸，那笑脸在清晨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滑稽。

"幼稚。"他扯松领带，却把空餐盒塞进了保险柜最底层，那保险柜关闭的声音仿佛关上了一个秘密的匣子。

当晚暴雨更甚，曾晓婉站在落地窗前看后花园的绣球花被雨水打得东倒西歪，那风雨的呼啸声让她的心情格外沉重。

二楼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等她冲上楼梯时，潘宇霆正把摔碎的青花瓷笔筒踢进垃圾桶，右手掌的绷带彻底被血浸透，那鲜艳的红色让她的眼睛一阵刺痛。

"别动！"曾晓婉抓住他渗血的手腕，那温热的血液透过纱布传递到她的手上，让她的手微微颤抖。

潘宇霆甩开的力度比她预想中轻得多，掌心滚烫的温度透过纱布传递过来，那温度让她的心里一阵慌乱。

医疗箱里的碘伏棉球刚碰到伤口，潘宇霆突然反扣住她的手腕："你以为耍这些小聪明就能......"他声音戛然而止，曾晓婉的袖口因为抬手动作下滑，露出小臂内侧被钢丝球擦出的红痕，那红痕让潘宇霆的手微微一松。

暴雨拍打玻璃的声音里，潘宇霆突然抽回手，那快速的动作让曾晓婉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扯过绷带胡乱缠了两圈，抓起车钥匙冲进雨幕前，把沾血的衬衫扔在她脚边："洗干净。"

曾晓婉蹲身捡衣服时，发现袖扣背面刻着陌生的拉丁文，她对着灯光转动金属扣，那些凹凸的纹路在墙面上投出扭曲的阴影，像极了潘宇霆掌心绷带上的血痕图案，这相似的图案让她的心里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三天后的黄昏，曾晓婉抱着换洗的床单经过西翼回廊，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暖暖的，却无法驱散她内心的寒意。

夕阳把她的影子投在整面照片墙上，那些泛黄的老照片里，少年潘宇霆站在紫藤花架下的模样，与此刻后花园的景象奇妙重叠，那画面仿佛时光倒流。

她驻足在绣球花丛前，指尖抚过被暴雨打坏的花苞，那柔软的花瓣在她指尖轻轻颤抖，仿佛在诉说着它的伤痛。

二楼露台的纱帘被风吹起又落下，潘宇霆握着威士忌酒杯的手顿了顿，冰块撞击杯壁的声音惊飞了枝头的蓝尾鹊，那清脆的鸟鸣声在黄昏的空气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