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中秋1

“今晚的月亮好圆呢！”小倩拉着子玉的手，十分不舍。

“明天是中秋节，你家是第一年这么多人一起过节，你奶奶肯定要高兴坏了！”

昏黄的天空中，上弦己满的圆月挂在柳梢，仿佛离大地很近，乳白色的月光照到江水上，随风荡漾起层层的银光。

“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小倩轻声吟诵，略微有些伤感的对子玉说：“以前奶奶年年中秋节都会偷偷的哭，今年应该不会哭了。你说爷爷年轻的那会儿会不会想奶奶？为啥奶奶能等他，他却等不了奶奶呢！”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吧！男人总觉得家的外面，有一个世界等着他去征服！而女人，则会把家人当作她的全部世界。”子玉只能强行洗地。

“这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宿命吗？”小倩想的有些痴，缓缓地道：“小鱼儿，你知道吗，我一首感觉你在匆匆的赶路，好像有个声音告诉你，有什么着急的任务去完成。除了忙着学习，忙着家里的事儿以外，其他很多事情都不太关心。哪怕是和我在一起时，亲吻、拥抱也都有那种疏离的感觉，好像是离魂的人，让我抓不住。”

子玉悚然而惊！

这也是他的感觉，就像玩了一遍的游戏，重新提档后，只顾去完成最后任务，不会在意旁边的树木、山林，不会和心里默认的那些NPC再用心的交流。为了实现最终的通关目的，谁会在意曾经看过的风景呢？然而现实毕竟不是游戏，随着时间的推进，他这样做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无言以对的子玉只能抱住小倩，让她尽量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和心跳。

回到仲道时，圆月己经踏上山巅。新房里，家人己经吃过晚饭，在宽敞的大厅里闲聊。看到回来的子玉，都转头招呼着。勤快的表姐要去给他热饭，子玉摇头拒绝了。简单和家人打了个招呼，他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老儿子，吃点西瓜不？”妈妈隔着门问，她有些担心，儿子今天的情绪明显有些不太正常。

“我不想吃西瓜。妈，你进来吧。”第一次回到住进新房，他也知道自己的情绪有些消沉，惹得妈妈担心了。

“妈看你不太高兴，这是咋了？”站在桌前，妈妈像小时候那样抚摸着儿子的脑袋。

“妈，我最近一首在想，活着到底是为啥呢？”

妈妈有些讶然，好像想到了啥便笑道：“你这孩子，怎么突然问这么深的问题？妈没读过多少书，哪懂这些。”

“妈，我就是觉得，人活着总得有个目标吧。你看，我们每天忙忙碌碌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妈妈的手停在儿子的头顶，认真地看着他：“妈觉得啊，活着就是为了要好好活着！尽量照顾好家人，让日子过得踏实点。你看，我和你爸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不就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吗？”

“可是妈，除了这些，你不觉得还应该有更大的意义吗？比如改变点啥，或者留下点什么？”

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妈妈叹口气：“改变啥？妈不懂那些大道理。但妈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现在要干好的事。你现在是学生，就好好读书；以后工作了，就好好工作。只要你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家人，这就是意义。”

“可能是我太着急了，总想着尽快达到目的。”子玉讷讷的道。

“傻孩子，为啥活着不是一下子就能想明白的。你还年轻，慢慢来。以前妈闭着眼拉磨的时候就在想，有头驴就好了；有驴的时候又在想，有个电磨就好了；这样一步一步的，妈的愿望就实现了。”妈妈不知道想起啥，把儿子抱在怀里，又开始着他的头发：“事儿都是一点一点做成的！你们小的时候，妈希望你们姊妹兄弟都能平平安安的，有个好前程，现在这个心愿不也正在实现吗！别着急，一辈子很长的。正是因为有苦有甜，活着才有滋味！要是没有了苦，那啥又是甜呢？”

“嗯，我明白了。妈。”子玉知道自己的症结所在，佛说活在当下，他知过去和未来，却少了当下的生命体验！他有了上一世的记忆，总想着实现他的既定目标，心里装着太多事，又想跑得快，不知不觉间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工具，自然也就把别人当成了工具。

“别想太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日子还长着呢。”

“嗯，咱的好日子才刚开始！”子玉仰头看着妈妈红润健康的脸庞，笑了。

1991年9月22日，辛未羊年八月十五，诸事不宜。

一大早，子玉就绕着三江村跑五圈，自从有了御八珍、福达、禾丰几个工厂，村里的马路就开始慢慢拓宽，绕一圈是两、三里地。这就让他的行为，像个巡视领地的狗子，只差再撒泡尿标示一下。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确实也算是让他从白板号逐渐强大起来的新手村了。

“小鱼儿，赶紧吃饭，一会你六嫂就带着娘家人过来看房子。”刚跑回家，就被姐姐拽住，警告了一通。也难怪，结婚是大事，娘家人第一次上门，还赶上了中秋节，姬家人不能失礼。

“二叔、二婶今天来不？”子玉回房间简单洗漱后，跑回一楼食堂问正在给曦月喂饭的妈妈。

这一年多的二叔二婶来自己家的次数，比前半辈子都多，去年还有些嫌弃御八珍，但过年以后，就完全改变了态度。尤其随着这大房子完工的日子越来越近，他们的满意度也就越来越高。

“当然来了，今天姬家的老少爷们都要过来！”妈妈特别骄傲，这是家族兴旺的标志，她算是主母，与有荣焉。

“多亏这个食堂做的足够大，要不真装不下。”大嫂挺着大肚子，刚吃完一个肉包子，很是志得意满。她是长嫂，所有的荣誉也都绕不开她，何况自己正在引领潮流，为姬家生二胎，添丁进口。

“现在还能装得下，是因为都姓姬，要是加上表亲，就不一定装得下了。”大哥摸着出了汗的头发，他早上也被郑元带着去训练场做了半天运动，刚冲完澡，几口热豆浆下肚，就又是大汗淋漓。

“爸，要不有时间你回老家看看，把族谱续上，咱们也立一个祠堂，到时候闯关东过来的血脉族亲都供在这儿。”子玉建议道。

“啊！现在还让弄这玩意么？不是破西旧之后就不让整了么！”爸爸有些惊疑不定。在解放之后，90年代之前，受社会主义改造、“破西旧”等运动及观念的影响，祠堂大多被收归国有或集体所有，用于学校、政府办公场所、厂房等，许多祠堂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十几年前，他在家祭祖宗都是偷偷摸摸的。

“不让么？”子玉也不清楚，于是用眼神询问二哥。

“看我嘎哈，我也不知道啊！等我去局里找人问问。”这也怪不得二哥，山城是边陲小镇，这时候的闽越地区，己经有人开始偷偷的修祖祠。完全放开还得再过几年，随着经济发展、思想的解放，政府将一些祠堂归还各宗族，各地陆续出现了修复、重建祠堂的现象。此后，在尊重历史文化和民俗传统的背景下，立祠堂在符合法律法规和相关政策的前提下，逐渐被社会所允许和接受。

“那就先修族谱，爸，你也该回去看看了！要不十一之后找个时间？”子玉建议，这也是父亲上一辈子的遗憾。

“我可不回去啊！这一趟能折腾死我。”妈妈拒绝，姥姥改嫁后，娘家也就没有啥人了。

“不用你回去，我找老二、老三一起回。”被妈妈一嫌弃，爸爸的逆反心理加重，本就跃跃欲试的心思，也就彻底活了过来。

“爸，今天赶上他们来过中秋节，正好问问他们！”大哥也挺支持，这一年多，他也越来越感受到家族支持的好处。

“要是回老家的话，最好让二虎带着俩人跟着。你们岁数都不小了，有年轻人能照顾照顾，安全也有保障。”二哥到公安口不到一年，但治安通报可没少了解，知道这个时间国内治安不是很好，仨老头衣锦还乡，就是三个移动的小金库，不偷你们偷谁啊。

“三叔，三叔，今天你带我去买小汽车呗。”还在喝粥的子玉感觉衣服被拽了一下，回头看见大侄子趴过来，在他耳朵边不断央求，眼睛里都是期冀的光。

这个侄子是他从小哄大的，感情很深。但上一世那些操蛋的作为，让自己很是伤心，重生后也没时间、更没有心情搭理他。可现在看到那天真的样子，以及那信任和依恋的眼神，他还是心软了。毕竟这一世那些龌龊，都还没来得及发生！

“行！吃完饭，我就带你和淼淼一起去。”

佑民眼睛一亮，急忙跑上了二楼，去和弟弟分享这个好消息。不一会，就听见两个孩子在楼上传来咯咯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