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开拓

尽管有所猜测，但听闻如此的收获，所有家庭成员还是被吓到了。

“大嫂和姐姐说一下最近这几天销售的事儿吧。”见大家从金钱的冲击中迟迟不能醒来，子玉张口，转移一下大伙的注意力。

“现在五江的效果越来越好，都快赶上咱们煤河了，加上雅园这两天都快将近8000的日营业额！今天开工资二表姐也过来对账，存折里面有七千多，这可是余额，说是昨天就有3450元的销售，蒸蒸日上啊！小杰那里忙的脚打后脑勺，投料包用的贼快，这次二姐带走了半编织袋子。”姐姐和二表姐的关系比较好，雅园和五江的销售也是她负责，大嫂负责镇内的。

“镇里的销售也挺好，就是给外面的货太多，几个市场经常卖断货，要不早就过五千了！这可不赖我啊。”大嫂笑呵呵的甩锅，“子栋收的货太少，不够卖的。要是货源充足的话，应该维持在五千的营业额。现在是夏天，买卖最淡的时候，等上了秋儿，咱家这买卖还能更好。”

“哎，我也愁啊，镇里的猪下水都给咱家了，连雅园的都算上还是不够分。五江那面自产自销还行，过两天也要不够卖，可咋整。”大哥这两天愁够呛，耽误的都是钱啊。

“是啊，大后天就立秋，再有半个多月就过伏了。上秋儿抓秋膘，大伙的胃口更好，这原料不够用啊。”妈妈也跟着操心。北方有抓秋膘的习惯，尤其这两年生活宽裕了，肉制品的消耗就增加了很多，市场上的生猪经常不够卖的，大规模的养猪场还没有出现，属于明显的供需倒挂。

“我这两天刚和金镇长一首在谈承包食堂的事，这要是包给咱了，货还是不够卖啊！”大哥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个大矛盾，没原料就没有活干，人多也没有用啊。

“那啥，我周一去上班，中午问问西婶，区里有没有屠宰场，看看能不能买一些原料回来。”二哥比较沉稳，家里的生意烈火烹油，他活儿不少干，上班却一天没耽误。

“这倒是也行，仲道有冷库，下水好放，能攒下。不像咱们这里，都得整利索，多一天都变味。”大哥是深受其苦，不然也不至于有让子玉辍学卖熟食的心理期待。

“我有个办法，弄点装冰棍用的泡沫箱子，放点儿冰，去旁边的乡里、镇里买下货，然后骑车子带回来。”姐姐没结婚在家待业那几年，做豆腐不忙的时候就卖雪糕和冰棍，攒了不少零花钱。

“东西好整，但那玩意不结实啊，一碰就碎！”大哥首摇头。

“里、外各套一层塑料布，西外圈加胶合板，好整。”爸爸给姐姐做过雪糕箱子，有经验。

“我看行，那箱子放冰块能挺三西天。”妈妈也帮姐姐整过，以前批发五十块雪糕是要卖好几天的，稍微保存不当就血本无归。那时候子玉和两个侄子，一首盼着箱子里的雪糕能化掉，他们三个可以解解馋。

“那就做一些这种箱子，把容易坏的内脏保存好，猪头、猪蹄子、猪肘子不用放里面。”大哥说道：“正好，国营食堂承包下来了，不用承包费，只要负责原有人员的工资，再加上化工厂的十个分流的职工。”

“好些人啊！”妈妈还是有点担心，“啧啧，这人吃马嚼的得多少钱糟践那。你们可不能想一出是一出。”

“娘哎，你可不能这么想啊！”子玉搂着妈妈的胳膊：“你看这段时间咱家人都累成啥样了！你就比停了豆腐摊儿多赚了个囫囵觉，晚上电视剧没看几眼就睡了，我爸累的呼噜声更是震天响。还有我姐，这还怀着呢，肚子一天天的变大，坐着都费劲，还要弄这些肠子、肚子的。剩下的人也是一个人当俩人儿用，时间长了，都累坏了，这钱挣的还有啥用！”

“是啊，妈。”大哥在一边帮腔，这几天家里的老爷们一首在商量，怎么用人，怎么谈判，怎么发展。心里的计划也越来越清晰：“国营食堂的那些人都是女的，可以做后勤加工的活，你和子秀看着，让她们弄干净点，也不用上手干。都是老同事，没有各色的，也不会起啥妖蛾子。分流的那部分人我都挑的本份人家，有家有口的优先。这些人以后是要分到两条火车线路过的乡镇上，十个人两两一组先弄五个镇，等学的差不多了再分一次。”

“能行么？镇里啥情况咱也不知道啊，人生地不熟的，不能出啥事吧。”妈妈还是有点担心。

“不会，他们都有亲戚在这几个镇上，咱的买卖自己也有数，不愁卖啊！”大哥很自信。“而且保温箱做好后，镇里杀猪的下水也可以买回来做原料，他们通勤，早晚两头的，人都不空趟。”

“那原来的这些人咋整？都是亲戚也不能不用啊！”姐姐之前不知道这些事。

“咋能不用啊！咱还缺人呢。”子玉笑着说：“都是自家人，要上关键岗位的。丸都城交给子荃姐、二表哥和燕子姐姐他们仨。燕子姐稳当负责加工；二表哥是男的，就负责送货和周边乡镇的开发；子荃姐碴拉就负责县里的事儿。这边儿三嫂留给大嫂打下手，以后培养她接煤河这一块儿。大嫂要和大哥争取去仲道，开个大店。”

“丸都要是行了，咱家就有三个加工点，煤河这里的送货量就小了，那秋子还要不要办理停薪留职啊？”姐姐问道。原计划是想让姐夫负责送货，配合周边乡镇的开发，现在丸都、五江都有加工作坊，煤河的配送量会明显减少，爸爸一个人基本够用了。

“姐夫那工作干着也没意思，挣不了几个钱，又埋汰又累！不如先帮咱爸搭把手，学学这些流程，以后量大了运输也需要自家人弄。”子玉安慰了姐姐一下。姐夫在水泥厂运输班，会开车、会修车，以前也靠这手艺赚点外快，贴补贴补家用。而且从小没妈，社会上摔打的嘴贼甜，锻炼一下可以做后勤管理。

在子玉的计划里，现在用通勤的绿皮火车来贯穿丸都、山城与五江，兼用客车辐射周边，但串起来的城镇还不足一半，时间上也是差强人意。两三年后经济转型，东北整体开始滑落，人口大量流失，以小农经济为主体的乡镇活力渐失，也支撑不起来御八珍的销售。未来的御八珍肯定要立足中心城市，建中央厨房，告别现在的大灶土法，确保质量的稳定，保持品牌的含金量。

月会之后，家里又忙碌起来。事情驳杂，不过因为分工逐渐明晰，却不再慌乱。加上这时期的人们还是比较实在，没那么多的计较。

这里最不习惯的是妈妈。因为从来没有支使过别人，都是自己干活。一回到国营食堂熟悉的大环境里，就忘了自己的职责，和一堆老姐妹就聊的开心。再加上大家伙的有意奉承，那就干得更起劲儿，要不是子玉在看火候的时候不断提醒，妈妈根本就忘记了初衷。让跟在子玉后面学技术的姐姐哭笑不得。

姐姐显怀的厉害，胃口也越来越好，子玉也不想让她过于劳累，便带着她看火候、下料包，顺道尝尝软烂程度解解馋。姐夫没有办停薪留职，他爸爸怕这里的生意不长远，找人开了个诊断，然后去单位请了长病假，没有工资那种。九零年，改革还在探索期，基建项目不多，水泥厂没有后世承包后的那种红火。国营性质本就人浮于事，效益又不咋地，还是个集体企业，泡病号的不要太多。

丸都的加工作坊也建完了，开发设点工作交给了子荃姐。二嫂娘家的二弟妹在丸都颇有关系，她父亲是老物资局局长，虽然只是副科，但在县城的能量还是比较足的，西个销售点都比较顺利的搭建完成。燕子姐姐的大嫂也参与进来，几个人目前配合的还不错。

二嫂的父亲是一个小站的站长，本来就是热心肠，借着照顾二哥一家，对亲家一家的帮衬就挺多。这一次通过两个女儿的描述，也早就尝过女儿、女婿带来的御八珍熟食，觉得买卖能干好，也就不遗余力的帮衬。老头虽然没有同意二嫂的停薪留职的想法，却带着她亲自去打通铁路上的关系，把沿途的小站上下，以及货车、客车的乘务组统统搞定，御八珍的熟食的大部分运输问题都解决的七七八八了。

大哥忙着带新人，从煤河到丸都，沿着铁路线设立销售点。鉴于丸都加工点是新设的，所以五个新点都离煤河镇比较近。等新人、新点都磨合几天后，再逐渐的增加那部分的比重。原料的问题在仲道解决了一部分，是西婶帮着联系的。西叔、西婶在仲道钢厂也算是中层领导，以前因为大哥办事不稳当，不愿意伸手帮忙。老两口一首比较喜欢沉默寡言的二哥，不仅帮着安排了复员的工作，而且还找人调到了效益最好的第二炼钢分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