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过往

夜深了，他们互道晚安就进房睡了。

顾忘今晚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到了他们往昔的点点滴滴，犹如电影般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放映。

紫藤花廊洒落的阳光在青石板上流淌。15岁的商薏踮脚往祠堂横梁藏铁盒，真丝睡裙扫过跪在蒲团上的顾妄。昨夜暴雨冲垮的琉璃瓦堆在墙角，混着她断在香案上的玳瑁发簪。

"小妄帮我望风。"她转身时腰链勾住他校服拉链，银质小钥匙滑进他运动裤口袋。商珩举着游戏机从月洞门跑来："阿姐又欺负顾妄！"没人注意到少年将钥匙藏进翡翠跳棋，连同她发间跌落的蓝风铃花瓣。

画面如电影镜头般再次转换。玉兰花瓣落满围棋盘。顾妄看着商薏俯身收拾棋子，珍珠发簪尖正对着他发烫的耳尖。两家父亲在廊下笑谈收购案，母亲们对着绣样讨论今春高定，没人注意到她月白旗袍下摆扫过他膝盖时，青瓷茶盏里晃出的涟漪。

"小妄又偷子儿。"16岁的商薏忽然捏住他手腕，羊脂玉镯硌着他突起的腕骨。她鬓边垂落的流苏扫过棋盘，黑白双子映着两人交叠的袖口——那是他今晨特意换的竹叶纹杭绸，只为配她旗袍上的墨竹。

十八岁的商薏立在老宅樱树下时，暮色正将十二单衣染成鲛绡色。顾妄跪坐在青苔石阶上穿唐棣花，指尖被露水浸得发白——那枝本要簪进她鸦鬓的紫阳花，此刻正颤巍巍地悬在商淮的游戏机卡槽上方。

「阿姐快看！」商珩忽然从祠堂梁柱跃下，鎏金蟋蟀笼里坠出半块残玉。蝉鸣声里，商薏的缂丝腰带拂过顾妄眉骨，他藏在袖中的樱釉茶盏骤然龟裂，冰裂纹恰好拓印着她眼尾弧度。

十五岁中元节的河灯顺流而下。19岁的商薏握着顾妄的手写祈福笺，他指尖的墨迹染脏她雪纺袖口："写错字要罚酒。"月光切开祠堂窗棂时，少年突然舔去她虎口处的酒渍，那盏载着"愿配良缘"的荷花灯永远卡在了石桥洞。

圣米歇尔大道的梧桐叶落满监控屏。十八岁的顾妄看着商薏在左岸咖啡馆与教授争论廓形设计，她扯下Dior丝巾扎头发时，露出白皙的后颈。

天光大亮，顾妄在檀香燃尽的余韵中睁开眼，防弹玻璃外的晨雾将京城割裂成虚实交错的碎片。智能咖啡机吐出的拿铁氤氲着雪松香，与梦境里十八岁商薏发间的栀子花气重叠，在他喉间凝成一块融不化的琉璃糖。

阿玛尼高定西装下藏着玫瑰刺青，花瓣里嵌着2016.5.21的日期。商薏走那天他在肋骨上纹了这个，他感觉到掌心下的脉搏骤然加快，

"现在它离心脏只有三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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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己经停了，他叫人送了点食材，早上给商薏熬了一个鸡丝粥。

雨后的清晨，空气格外清新，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折射出淡淡的光晕。商薏醒来时，闻到一阵淡淡的香气从厨房飘来。她揉了揉眼睛，起身走出房间，看到顾妄正站在厨房里，专注地搅拌着一锅粥。

他的背影挺拔而安静，袖子随意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商薏站在门口，一时有些恍惚，这么居家好男人样？

“醒了？”顾妄察觉到她的存在，转过头来，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嗯。”商薏点了点头，走进厨房，闻到粥的香气，忍不住问道，“你在煮什么？好香。”

“鸡丝粥。”顾妄将粥盛到碗里，递给她，“早上刚叫人送来的食材，想着你昨晚淋了雨，喝点热粥暖暖身子。”

商薏接过碗，粥的温度透过碗壁传递到她的掌心，暖意首达心底。她低头看着碗里细腻的粥，鸡丝和葱花点缀其间，香气扑鼻。

“谢谢。”她轻声说道，“顾少爷精贵的手给我熬粥，会不会有点屈尊了？”俏皮的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