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姑苏疫情有问题

这一日，来到姑苏城，七月流火，玄妙观的飞檐下跪满面色潮红的百姓。蝉鸣被燥热碾碎，空气里漂浮着腐烂枇杷的酸涩气息。

紫薇的月白缎裙被汗渍浸透，指尖沾着血迹的手掌按在孩童滚烫的额头，孩子浑身长满蚕豆大的水疱，疱液渗出后皮肤便显露出蛛网状的裂纹。三日前她在灵隐寺采药时，曾见过同样的症状——高热惊厥的孩童瞳孔涣散，咽喉泛着诡异的青紫色，而今这具小躯体正像离水的鱼般抽搐着。

她屈膝蹲下，指尖探向患儿凹陷的锁骨。三寸之下，脉象如游丝般细若蚊蚋，却在尺泽穴处突然变得洪大如鼓。这是"阴阳逆乱"之兆，紫薇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这病症与《南洋医案》中记载的"瘴疠入髓"如出一辙，只是病因更诡谲。

"取三钱金银花、两钱蝉蜕！"她转身对瘫坐在地的老妪嘶喊，"用晨露煎服！"话音未落，患儿突然呕出黑血，腥臭味惊得人群骚动。紫薇猛地扯开孩童衣襟，只见心口处浮现出蛛网般的红斑，宛如被无形之笔描摹的咒文。

紫薇飞快的拿出银针，只见银针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却在他穴尾三寸处轻轻一颤。这不是常规的"人中"刺法，而是《林氏秘典》中记载的"逆流渡针"——将针尖逆着经脉刺入，借气血逆流之势冲散邪祟。患儿西肢的抽搐戛然而止时，她迅速拔出针尖，在虎口画了个"敕令符"，符纸上朱砂未干，却己染上一道血痕。

乾隆站在观前石柱后，望着紫薇熟练的针法，瞳孔微微收缩。他分明看见少女熟练的银针手法——与二十年前救他的林氏曾展现出的手法如出一辙。

"这姑娘的针法，倒像是林荷的绝技。"随行的众人中除了纪晓岚听不懂这句暗语，其他人都互相看了一眼，看来皇帝己有疑虑，毕竟是故人之后，也该有所感知才是。

"五阿哥！城南瘟神庙起火了！快传旨封锁城门！"尔康的嘶吼撕破死寂。紫薇抬头望去，只见火光中冲出数十名白衣教徒，他们手持的骨笛吹出刺耳尖啸。最前排的教主额间贴着朱砂符纸，竟与药铺后院那幅古画中的邪神面容一模一样。

暗巷深处，白莲教首领"罗刹女"将瓷瓶掷向空中。破碎的瓶身里飞出无数血蛾，它们扑向百姓的皮肤。"天父怜悯世人！"教徒们齐声诵经，声音穿透浓雾，"血洗凡尘，唯留真信徒！"

城楼上的乾隆正在抚摸腰间螭龙佩，他忽然听见布料撕裂的声响，抬头看见刺客的绿纱裙裾在烟雾中翻卷如毒蛇。对方的手指比燕子轻盈，毒针却首取他的心口，针尾的丝绦上分明绣着"白莲"二字。

"阿玛当心！"

永琪的剑锋与毒箭相撞的刹那，金铁交鸣声中迸出点点火星。乾隆瞥见永琪左肩渗出的黑血，瞳孔骤然收缩——这血的颜色不对，对方使毒。刺客在烟雾中幻化的身影渐渐清晰，额间朱砂符纸下的蛇鳞面具让帝王想起宫中秘档记载的"烛龙教"邪术。

永琪的第二道剑锋刺穿刺客咽喉时，对方却露出诡异的微笑。永琪被抬回药铺时，担架上的藤条正在渗出黑汁。紫薇用银簪探查他肩伤时，发现皮下组织的腐败速度远超寻常，仿佛有无数蛆虫在肌肉纹理间穿梭。当他勉强开口说话时，却还在说："阿玛...小心..."

这句话让乾隆神情微变，并询问紫薇道：“紫薇，一定要全力救治永琪。”

紫薇颤抖着揭开永琪的衣襟，后颈处赫然浮现出莲花纹身，颜色宛如烙铁所致。当她将银针刺入永琪的鸠尾穴时，针尖快速发黑，可见此毒毒性之大。

永琪的病情在第七日恶化，紫薇在祠堂阁楼上翻找药方时，意外触动了暗格。泛黄的《林氏秘典》扉页上，林荷的簪花小楷映着烛光："若女遇危，取龙涎香三钱、砒霜七分，混入太医院'安神丸'..."

当紫薇用母亲遗留的秘方制成"驱瘟丹"时，乾隆亲自来到药铺。他盯着少女熬药的背影，突然夺过她手中的药杵"你以为朕看不出？"乾隆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这药方里的龙涎香，是御用之物，寻常百姓的医生，如何会想到用此物来配置药方？即便配置也不可用，除非...除非是曾见过或治过皇家之人才会有此心思！"

“紫薇！你究竟是何人？”

紫薇转身时，药杵跌落地上，碎片划伤了小腿，紫薇浑身战栗，说：“皇上，您可还记得济南历下亭中的林荷？正是我得母亲。”

"陛下认出我了？"紫薇背对着他，指尖掐进掌心。

乾隆的声音哽咽

“你...你不仅是林家医女，更是朕流落民间的女儿！你煎药时总将甘草放在左手边，与你母亲如出一辙。”这次乾隆非常肯定的说到，“你与小燕子倒是有缘，虽非同胞一母，却倒也是在民间相识相助了。”

说完这些，乾隆似乎有所想，沉默了很久之后，又问道：“永琪...永琪可能救？”

“放心，既然有我娘的药方，应该不会有问题，而且五阿哥的毒己经解了，调理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了。”

“永琪...也是你五哥，你大可不必喊得如此陌生，回京后，找个机会朕会昭告天下，你与小燕子，都是朕得女儿，也是朕得福星。还有你们准备推动的医疗改革，朕会大力支持的，放心大胆的去做吧。”

“紫薇，谢...陛下恩典。”

“你该称呼我皇阿玛了...罢了，我知你心中有怨，当年等我将事情处理好之后，再去接你和你娘时，你娘己经带着你离开了，无论如何，你终究还是回来了，甚好。”

“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就去歇息吧，这次姑苏城一案，你们几个好孩子，做的都很好。”说完这些，皇帝似有心事般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