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出息

第68章 出息

周淮宁虽是不同意，但到底也没阻止，冷然说道：

“出息！”

走个路能让石子绊倒，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等到了休息室，药箱早已经准备好了，周淮宁将戚棠的脚放在上面，翻出棉签轻轻的擦拭着，观察到戚棠吃痛的表情，手上的力道默默减了几分。

“你眼睛长在头顶吗？路都不会看？”

戚棠吐了吐舌头，默默承受着周淮宁的怒火。

半晌没有听到头顶人的动静，周淮宁不由得抬眼看了过去，正巧对上戚棠投递过来的探究眼神。

“盯着我看什么？说话啊哑巴了？”

周淮宁因为心里着急，说话的语气还是很冲，戚棠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意识到是自己话重了，周淮宁脸上飞快闪过一丝不自在，索性直接蹲在地上仰着头抬眸耐心的解释。

“我不该那么说，我只是担心你，要是那个男人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当时那个位置是来不及赶过去的。”

周淮宁说的没错，如此人高马大的男人就是周淮宁自己看到了也是一愣，他来找自己说出了戚棠的名字，他下意识的便联想到是戚棠遇到了危险。

他一刻也不敢耽误的赶来戚棠的身边，发现她只是脚受伤，周淮宁当时就感觉自己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害怕戚棠出事，更害怕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的事。

说话间，周淮宁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什么，微红的眼眶紧紧的盯着戚棠，仿佛她下一秒就会从自己身边消失一样。

当初曲檀也是这样莫名消失的，当周淮宁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就是在曲家的葬礼上了。

不只是曲檀，好像周淮宁长么大以来，身边每一个被他视为重要的人之后，都会陆陆续续的离开自己，无论是以何种方式。

想到这里，周淮宁心中瞬间慌了，他急忙抓住戚棠的手，牢牢的禁锢在自己的掌心中。

“戚棠，你务必要照顾好自己。”

周淮宁说的郑重，戚棠也被他的这种情绪莫名感染，收起了嬉皮笑脸坐直了身子就这样望着他良久。

“你是有什么阴影吗？”

戚棠狐疑的眸子落在了周淮宁的脸上，此刻的她感受到了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承受的莫大悲痛。

周淮宁的黑瞳直直的盯着戚棠，但那道目光像是在透过戚棠去寻找其他什么东西一般，看在戚棠的眼中感觉毫不真切。

听着戚棠这样问，周淮宁内心挣扎了一阵，这些原本就不该被别人知道的，这些秘密有自己死守住就可以，多一个人知道就会多一分悲痛。

可周淮宁的脑海中好似有一个小人在说话：戚棠她不是别人，她是自己喜欢的女人，是他的妻子，有权利知道过去的种种。

脑子中巨大的冲击使得周淮宁有些身形不稳，宽厚的肩膀在空中晃了晃，眼看着要朝着后方栽过去，戚棠突然伸手将人稳住在自己怀中。

之前都是周淮宁在事无巨细的保护她，现在也轮到自己来守护他了。

不聚焦到空洞的黑瞳在接触到那个温暖的怀抱时，眼底似有什么东西在逐渐融化，戚棠的手放在了周淮宁的背部，温柔的替他拍着背，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

周淮宁突然张开双臂紧紧环住了戚棠的腰身，将头深深埋进了戚棠的胸口，像是一头受了伤的小兽在无人的角落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见怀中人半晌不说话，戚棠不由得将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探查着温度。

“温度正常啊。”

戚棠奇怪的小声嘟囔着，自己只是一时没注意擦破了皮，就看着严重了一些，将鲜血都擦掉之后便看不到什么伤口了。

周淮宁整理好情绪，起身坐在了戚棠的身边，强势的将人搂在怀中，声音暗哑。

“你还没有答应。”

戚棠脑子飞快的搜索这自己要答应他什么，想到刚才他的最后一句话，连忙回道：

“答应你，我以后一定好好看路，好吗？”

怎么出了趟国，周淮宁的变化也忒大了些，她都忘记曾经的周淮宁是什么样子了。

得到如愿的回答，周淮宁放在戚棠腰身上的手收的紧了些，黑瞳望向远处的星点灯光，回忆着之前的往事。

“我没跟你讲过我父母是怎么离世的吧。”

戚棠的耳朵紧紧贴在周淮宁的胸膛，他本就低沉的声音从胸腔传了出来闷闷的很好听。

她没想到周淮宁会打开话匣子，垂在身侧的双手捏紧了衣角，可以放缓自己因为紧张而引起的呼吸急促。

“没有，你想说的话我就听着。”

周淮宁腾出手拿出一根烟来，打火机在空中咔哒响了几声却也没点着，戚棠清晰的看到了那只拿着打火机的手正在微微发抖。

戚棠见状伸手将周淮宁的大掌稳稳握住，借助着自己的力量将打火机按下，嘴边的烟被成功点燃。

她顺势将手拿到自己的嘴边，也给自己来上一根，烟雾缭绕间两个人有着各自心事的人仿佛在这一时刻得到了共鸣。

“车祸，接我放学的时候。”

周淮宁狠狠抽了口，重重的将烟雾吐出，像是将心中压抑多年的气也一并吐了出来。

“若是我当时肯往前再走几个路口，说不定还能见到他们最后一面。”

说完，周淮宁自嘲一笑，两口将还有大半的烟抽完，手指将烟头狠狠的捻在地面上，留下一团黑色印记。

一旁的戚棠愣在原地，被一直往脸上飘的白烟迷了眼，忍着被熏出来的泪珠眯着眼睛看着周淮宁的侧脸。

她张了张口想要安慰，却突然觉得任何话语在周淮宁的面前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道理都明白只是要走出来，还是要靠他自己。

戚棠掐了烟，将周淮宁的大掌拉了过来，十指相扣着往天上看去。

“今夜的星空很美丽，明天一定是一个好天气。”

她话音一顿扭头看着周淮宁，一字一句道：

“他们会因为你平安无事而感到欣慰。若当时车上的是你，你会希望你的父母跟你现在的心情一样吗，你肯定是希望他们开心的。”

“爱本就是相互奔赴的，真的爱他们的话，就应该用他们爱你的方式去爱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