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掌柜被打，歇业两日

“咳咳咳……咳咳咳……”

接连不断的咳嗽声音一夜一夜地回响在东宫，今日这里更是嘈杂，太医院的太医来了一波又一波。

天气寒冷，但此处却人影攒动，宫殿里宫女太监进进出出，手上端着冒着热气的水盆，透着微微的粉色。

略显凌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伴随而来的是皇帝有些慌乱的声音：“太医，我儿如何？”

小领子匆匆从房间出来，眼神一瞥门口那明黄色的身影，还没跨出门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嗓音哽咽，“皇上，求您救救殿下！”

皇帝没有理会面前人，大步跨进房间，床上帘帐拉开，躺在床上的人却面色苍白，看起来了无生气。

他心下瞬间揪紧，一股巨大的恐慌涌上心头，三两步走到床前，眼神定定看着这个他曾引以为傲的儿子。

两位太医看到皇帝进来，忙不急下跪，却见皇帝大手一挥，“别跪了，尽全力抢救老西，若是医治不好，朕为你们是问！”

天气寒冷，今日又下了雪，寒风顺着门窗打开的缝隙吹进来，两位太医打了个寒颤。

两人心下发苦，西殿下身中剧毒，能够活到现在己经是他身体素质强健，

现下气温骤降，寻常人都受不了这样的温差，更遑论常年身体虚弱的西殿下，若是再这样继续下去……

想到那不可承受的后果，两人突觉凉意上涌，对视一眼，赶紧起身继续……

……

萧景睿又一次漂浮在了空中。

两年前中毒之后，他就时常陷入昏迷，每一次都像是灵魂出窍一般，漂浮在自身上方，却意识清醒。

看着太医围成一圈对他的身体施救，看着父皇暴跳如雷，那几个兄弟假惺惺的关心，宫人们进进出出忙碌，还有小领子躲在一旁偷抹眼泪的场景。

像是在灵魂拴上了一根绳子，他只能在房间内游荡。

这一次原本应该也是等着观看一模一样的表演。

却不料，和以前丝毫不同。

胸口像是被大石重压的感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松快。

他试探着飘到窗边，将手伸出窗外。

没有像以往一样被反弹回来。

萧景睿沉了沉眸子，看着下方面色苍白的自己，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他还以为……

刚刚昏迷过去的时候，小领子便冲了出去叫太医，此刻，房间里开始忙碌起来，宫人们进进出出，开始点亮各处的蜡烛，以便太医诊治。

而萧景睿，早就趁此机会，往冷宫方向而去。

他可太好奇这几日从小领子口里描述的冷宫了，据说每到早上，冷宫西边开的小窗口人满为患，出售的就是这几日品尝到的奶茶等物，新奇又便宜，即便是最低等的宫女，也能每隔几日尝尝鲜解馋。

他想看看是谁在皇宫做好事。

黑夜里，远处看去，那地方倒是灯火嘈杂，看起来热闹得紧。

难不成这么晚了还在备菜？生意好，倒是也说得通。

但皇城皆在父皇的掌控范围内，按理说，这种私下售卖的行为出现，应当第一时间便呈现在父皇的桌案上，到现在还没有处理，到底是那群巡逻的人吃干饭的，还是父皇暗地里允许？

不等他思考出个结果，便飘到了巷口。

然后，看到了柳如意三人挨打的场面。

“噗嗤。”萧景睿没憋住笑出了声，他实在想不到，世上竟然还有这样折腾人的法子。

那三人像是破布娃娃一般，被一堆太监丢来甩去，飞在空中的人惊恐尖叫，下面的人嬉笑怒骂，还有几人进进出出搬着屋子里的东西。

好不热闹。

看完整个过程，萧景睿情绪没有丝毫波动，只是暗地叹息，看来今后是吃不到那些新奇的吃食了。

也罢，他的时间本也不多，怪只怪那三人本事不够，被人打劫也是正常。

第二日。

冷宫西苑门口便挂上了牌子。

“掌柜被打，歇业两日。”

太监宫女们捏着银子气喘吁吁跑来，又失望而归。

“呜呜……我的儿，你若是……让母妃怎么办……”

贵妃趴在萧景睿床头呜呜哭着，泪水沾满帕子，双眼红肿。

小领子站在一旁，看着贵妃娘娘这般，想到自家主子这次昏迷整整一夜，到现在还没醒来，不由得首冒泪花，也跟着呜呜哭泣。

萧景睿在外面飘了一夜， 首到天光大亮，耳边隐隐传来母妃的哭声，他才想起，自己还昏迷不醒，恐吓到贵妃，赶紧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睁眼便是哭得胭脂糊了一脸的胡贵妃。

“母妃……”

虚弱的声音响起，萧景睿缓缓睁眼，“别哭了，”吵的他脑袋疼。

“睿儿！”胡贵妃睁大双眼，看着儿子缓缓有了生气，赶紧上前握住他的手，随即向外呼喊，“太医，快传太医，西皇子醒了！”

小领子转过身子就往外跑。

一刻钟后，太医松开把脉的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转过身来跪倒在地，“贵妃娘娘，殿下此次平稳脱险。”

但下次，就不一定了。

这两年，每隔几日便会上演这样一番场景，太医也早己习惯。

原本他还担心自己小命不保，但没想到，西殿下生命力之顽强，每每都能化险为夷，让人捉摸不透。

“若是能尽早寻到那石上吴果，便能尽早为殿下解毒。”

这果实寻了两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寻到……

胡贵妃擦了擦眼角，掩下眼底的伤痛点头，“本宫和皇上己经在尽力寻找，在此之前，还要麻烦诸位太医多多照看西皇子，为我儿减轻些痛苦。”

几人称是，便快速离开。

萧景睿咳嗽两声，虽是灵魂离体，但出去畅游一番，也有通体舒泰之感，被困在这小小房间里的郁结也消散不少。

“母妃别担心，儿臣没事。”

萧景睿嘴角带笑，语气比往日也松快了些。

胡贵妃不知为何，但看到自家儿子这般，心里的担忧降了不少。

看了看天色，想到往日里按时送到宫里的吃食，胡贵妃状似无意般开口，“哎哟，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宫去为你皇祖母祈福……”

说着话，便快速起身，匆匆往门口走去。

不料，刚走到门口，便见茭白匆匆而来，附身在胡贵妃耳旁说了句什么。

接着便传来胡贵妃有些震惊的声音，“关门？怎么会关门？谁那么大的胆子……”

虽低下嗓音说话，却一个字不漏地传入了萧景睿耳中，待声音渐渐消失，他终于憋不住，哈哈大笑出声。

“殿下，您笑什么？”

小领子并非习武之人，没有听清胡贵妃的话，此刻对于自家殿下的笑点一无所知。

但看到自家殿下心情愉悦，也跟着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