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觉得这合理吗

“救……救命……”

远处传来弱弱的呼唤，听起来像是没了力气。

“李小姐，你们在哪？”

外面的人听到回应，立马来了精神，试图往里前进，却被大火挡住了去路。

“在这……我们在这……”

为了避免被人看出端倪，三个人脸上，身上凌乱，一通折腾下来，着实累得不轻。

眼看着火快要烧到面前，即便外面便是救火的人，李婉柔心下也忍不住害怕，嗓音带着颤抖。

距离大门有些远，不太听得清楚。

正当侍卫慌乱无措的时候，一个宫女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他们应当是在那边！”

说着话，她伸手指了指另外一头，“往日咱们就在那边小窗口买的吃食，火势还未烧到那处，他们一定在那边。”

这句话，对于不清楚三人位置的侍卫指明了方向，侍卫长看了她一眼，随即挥手，“留下一半的人救火，剩下的人随我去救人。”

等到侍卫长带人攀上墙头的时候，火势己经烧到了房屋门口，三人被烘烤得开始脱水，神志也有些不清楚。

恍惚中，之前那像是被人从上方偷窥的感觉又出现了，柳如意使劲睁了睁眼睛，挣扎着想要抓住小贼，却抵不过身体的虚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光大亮。

空气中好似还弥漫着烟雾的味道，柳如意动了动身子，浑身像是运动过度一般完全没有力气。

“唔……”她忍不住，嘶哑着嗓子发出了一声呜咽。

坐在床边打瞌睡的小宫女一个激灵，睁开眼看见李婉柔这般模样，瞬间来了精神。

“你醒啦，别动，我扶你起来，渴了吗，要不要喝点水？”

她一边说话，一边将人搀扶着坐起来，转身又去桌上倒了杯水，递到了柳如意嘴旁。

连着喝了两杯水，柳如意这才觉得缓了过来。

“这里是哪里？”

她环顾房间，打扫得倒是干净，像是经常有人住的地方，再低下头，身上还穿着没有换下来的太监服，但是经过汗水和火烤，早就被蹂躏得不成样子。

她都能想象到自己现在有多狼狈，不过好在没人给她换衣服，保住了太监这个身份。

小宫女一刻不停歇，准备抬步出门，听到这话停了下来，“这里是巡逻侍卫的住所，昨晚找到你们的时候你们三人己经晕了过去，冷宫西苑被烧了个精光，就将你暂时安排到这里，那两位姑娘住在隔壁。”

话音刚落，她便踏出了房门，冲到外面去叫侍卫。

很快，领头的侍卫便快步走了进来。

他上下扫视了一眼柳如意，见她面色苍白，心下暗自感叹，这三人倒是好运气，脸上却面无表情开口，“收拾收拾，下午接受审讯。”

这三人引得冷宫起了火，还死了一群奴才，这事昨晚还惊动了陛下，势必要调查清楚。

柳如意低低得嗯了一声，随即小心开口，“大人，请问李小姐主仆二人……”

“她们二人和你一样，只受了皮外伤，比你先醒过来，下午也要接受审讯。”

说着，侍卫摇了摇头，那李小姐原本是参选的秀女，就因为得罪了李美人被发配到了冷宫，现下还差点被烧死，运气也真够背的。

待人离开，小宫女又匆匆端来了水和吃食，还有一套洗得发白的侍卫服。

“公公，你将就将就，这里只找到了这个。”

小宫女态度很好，看着柳如意脸上带笑。

若是有救火的侍卫在这，就能发现，这小宫女就是昨晚指出柳如意几人方向的那小宫女。

柳如意自然也看出来了不对劲，非亲非故的，这小宫女未免也太热情了些。

“你……”她顿了顿，在脑子里搜寻原身之前的记忆，“我们见过吗？”

小宫女摇了摇头，“没见过，不过我去小卖部买了几次吃食，”她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柳如意，“自从能吃上热乎饭之后，我每日都期盼着明日的到来，做事也有了动力。”

她刚进宫没多久，上头的姑姑看她不顺眼，每日做事做到亥时，寅时又得起来打扫，家里还等着她寄钱回去给弟弟娶媳妇儿，日复一日地疲惫，却不料某个早上瞎溜达时，发现了开业第一天的小卖部。

从那之后，只要来得及，早上她一定要来吃个热乎的肉包子。

她正想着哪日咬咬牙买杯奶茶尝尝，不料冷宫便走了水，她自然着急得不行，丢下手中的针线，赶紧冲过去救火。

好在卖东西的人没事。

听着她的声音，柳如意倒是有些耳熟，脑海中适时响起昨晚上晕倒之前听到的远处的尖叫，她睁大双眼，“昨晚救火的人中，你也在？”

小宫女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我猜你们在往日卖东西那处，所以指了路。”

她当时没想那么多，原本想着吃食，但到了地方之后，却只想着救人二字。

柳如意立即挣扎着要下床给这人行礼，却被人按住了身子，“小公公，你身子骨虚弱，还是好好休息吧，我……我不求感谢，只希望你们恢复之后，能继续开小卖部。”

柳如意当即决定，“开！以后你的早餐我包了！”

虽然大火惨烈，但侍卫们还是很有人性，吃过午饭之后才开始调查这件事。

从昨晚到现在，侍卫长一首忙着调查，没有休息。

此刻他双眼布满血丝，看着手上的验尸报告，捏了捏鼻梁。

“你是说他们原本是来抢劫，结果开始互相残杀，然后点燃了火，烧了自己人？”

他一脸的一言难尽，看了看验尸报告，又看了眼瘦弱的柳如意。

“大人，他们是先点的火，再打的架。”柳如意一本正经地纠正。

侍卫长点了点头，“你是说他们来抢劫，点了火打算烧死你们，结果自己打起来了，然后自焚？”

说着说着，他自己无语笑了，“你觉得这合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