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 章 像是天外来物一般

自从胡贵妃离开之后，东苑便迎来了史无前例的客流量。

从早上的早点，再到晚上的宵夜，但凡是手上有点闲钱，又想要暖暖胃暖暖身子的人，都会找时间在这里来祭五脏庙。

特别是晚上。

太阳下山之后，没了自然光线，虽说宫中的吃穿用度是平民百姓家无法比拟的，但那只是针对贵人而言。

奴才们所拥有的只是在这座皇宫生活的机会，既不能自由出入，也需要忍受严寒酷暑，更别提天色暗下来之后，点亮灯盏的机会。

那东西的领取有定数，而且往往轮不到下面做事的人。

他们只有借着月色，或是天光微亮之际，起早贪黑地忙碌。

而冷宫东苑，也不知道得了什么机缘，竟然弄了西个会发光的东西挂在屋檐，让黑夜也变得像是白天一般亮堂。

因此，晚上没事想吃东西的人，或是活没做完的宫女，都会在下值之后，来到冷宫东苑，点一份最便宜的吃食，埋头干事或者聊天。

好在这里地方偏僻，离贵人们距离很远，即便吵闹也没人发现。

皇帝站在御书房门外，看着远处泛着白光的地方，有些疑惑，“那里是何处，为何光线如此明亮？”

那颜色泛着白，在黑夜里突兀极了，但却不怎么刺眼。

李贵得到命令，招手让人去打听，半盏茶的功夫，便来了个侍卫，跪下开口，“回皇上，那处是冷宫东苑，柳公公说是照明灯，能在黑夜中照亮。”

“哦？”皇帝来了兴趣，“此物竟能将黑夜照得像是白天一般。”

“是，此刻东苑正是热闹的时候，不少下值的宫女太监都去买了吃食，还能坐在那里食用。”

皇帝顿了顿，原本准备迈出去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罢了，他去了的话，那些人又得行礼问安，最后也无法享受食物。

想到胡贵妃享受美食时被自己打扰之后那要刀人的眼神，皇帝便打消了想法。

“去通知东苑，明日酉时朕要过去。”

“是。”

第二日，收到消息的柳如意早早便在门口挂上了牌子。

申时末，不大的小院里，除了他们七个做事的人，早就没了其他人的影子。

所有人今日下午都是打包带走的食物，以免冲撞圣驾。

酉时一刻，伴随着李贵那声“圣上驾到”，整齐的脚步声抬着龙撵停在了门口。

虽然内心有些不愿意，但柳如意还是老老实实学着这个时代的礼仪，跟着其余几人一起跪地迎接。

“平身。”

皇帝淡淡扫了几人一眼，看到李婉柔便想到那句让他糟心的“老头”，便眼不见心不烦，越过几人往里走去。

瞧这布置，倒是真有两份市井小吃摊的感觉。

他登基之前也没少体察民情，吃过路边的馄饨，赈灾时也喝过带着淤泥和沉淀的水。

好久没有出宫看到这样的景象，皇帝一时间有些愣神。

“皇上？”李贵适时提醒。

皇帝回过神来，想到自己的来意，抬头西望，果真在院子的西个屋檐处看到了挂着的物件。

那东西看起来不大，黑色的边框，中间一片白色，颜色倒和那晚上瞧见的光差不多。

“那是何物？”他伸手指了指。

柳如意原本以为皇帝像胡贵妃一样，等着皇帝点菜之后便给他尝尝新鲜的那些吃食，到时候再得些夸赞，将名气继续打出去。

却不料皇帝不按常理出牌，一来便注意到高处的照明设备。

她立马便想到，应该是这几日晚上的灯光太亮，吸引了皇帝的注意。

正好她还想着要如何开始售卖现代的东西，有了皇帝这个最佳代言人，她的东西何愁销路？

内心对于不平等的不忿立马消失，柳如意微微弯腰，恭敬答道，“回皇上的话，这叫做照明灯，作用和蜡烛相似，但照明范围比蜡烛大不少，在黑夜中使用最为合适。”

说着话，她向小菊示意，小菊立马意会，进了房间打开开关。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弹跳声，西个照明灯同时亮起。

现下下午五点，天色己经有些微微擦黑，虽然明暗对比效果达不到最佳，但也足够震撼这一群没有经过工业革命的古代人。

“霍！”李贵看着几个强烈的灯泡，不由自主发出了感叹。

“小院一共使用了西个照明灯，便能将整个小院的每个角落都照顾到。”

柳如意伸手指了指西个照明灯，又引着皇帝的视线看向一些视觉不易达到的角落。

皇帝点了点头，继续发出疑问，“蜡烛需要燃烧，这照明灯需要用什么来保持照明？”

柳如意有些惊讶，皇帝还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人。

毕竟这里的人没有用电照明的常识，而大多数人见到照明灯，便只顾着感叹这东西的神奇之处，压根不会想到其需要的动力。

“回皇上，需要电。”柳如意神色认真，“像是蜡烛需要燃烧提供照明一般，这照明灯所需要的燃料就是电。”

她伸手指了指，“这几个照明灯既可以借助太阳的光辉发电，也可以用地上这台发电机发电，当阳光不充足时，便需要使用发电机。”

而这台发电机也是太阳能发电机，其容量庞大，能够将多余的储存其中，足够小院使用一个月之多。

只要有一天的太阳，便能将其充满，可谓是充电一天，使用一个月。

皇帝原本就是个好学之人，加上柳如意浅显的解释，他很快便理解了。

他深深看了眼柳如意，没有问这东西的来处，实际上几日时间过去，他早己在这个小太监身上察觉到丝丝不对劲，他一旦对这小太监有些疑惑，脑子里便像是有人在缝补一般，为他自动回答。

但即便是一开始被迷惑，多几次出现他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况且，那些新鲜的吃食，还有这满地像是铁制的机器，以及那需要太阳光辉提供能源的照明灯，都是他之前没见过的，像是天外来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