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如懿晋位

二月初十，是如懿生辰。

皇帝念着曾经的情分，还是去了翊坤宫。

“皇上，皇上能来陪臣妾过生辰，臣妾很高兴。”如懿含羞略略低头，眼神一波三折，最终停在皇帝脸上。

皇帝点点头道，对如懿表现出来的温婉，还算满意，“如懿啊，看来你禁足多日，总算学了些好处。今日是你生辰，朕来陪你，也是希望你高兴。”

听着皇帝的话，如懿似是有些难过一般道，“从前在王府的时候，臣妾每年生辰，皇上都是陪伴在臣妾身边的。臣妾入后宫这几年，皇上不能每年生辰陪伴在臣妾身边。”

言下之意是，皇帝冷落了她。

皇帝喜欢打闹拉扯的小情趣，可他抬眼一见如懿眉眼委屈，红唇微微，眼中暗含秋波的模样，不禁心中膈应。他微微皱眉道，“朕是皇帝，前朝政务繁忙。宫里面其他妃嫔过生日，朕也不是个个儿都会去。”

“是，皇上心里有臣妾，臣妾心中明白。”

如懿想要的就是她同别人的不一样，如此，她便开怀。瞧着皇上，她难得礼数周到地双手奉上了一杯茶，“皇上，臣妾己吩咐小厨房上菜。皇上先喝杯热茶暖一暖。”

接过茶杯，又见如懿身边的大宫女从门外进来，招呼布菜，行动间仿佛有一股百花香气飘过，皇帝不由得一晃神，抬眼望去。

茶杯端在手中，皇帝眼神跟随进门的女子，停在了如懿身后。

“你宫里倒是花香袭人。”皇帝抿了口茶，淡淡道。

“是，臣妾想念春日百花盛开的奇景，便养了些花在宫中。”

“怪不得今年你宫里炭火用得最多。”皇帝刚听过明察回禀六宫开销，“不过你既愿意用其他供应换，朕也没有意见。只不过你的大宫女，衣裳还是前两年的样式。皇后今年命内务府给各宫宫女新做了一批衣裳。朕同皇后待下宽厚，别叫人看了笑话。”

这话让如懿不乐意了，这是皇上在敲打她克扣下人吗？

一旁站着的惢心跪地回道，“皇上明鉴，娴主儿待奴婢极好。宫里事情多，奴婢一时来不及去领新衣裳，是奴婢的错，不干娴主儿的事儿。”

皇帝瞧向跪在地上的惢心低着头，露出一个小巧的鼻尖，倒像是在百兽园里见过的小狐狸，语气不由得柔软了几分，“你是掌事宫女，这些事情吩咐下去就好了。行了，起来吧，朕只是与娴妃闲聊。”

“是。”

皇帝难得的温柔语气，如懿许久没有听到了，心中介意，情绪翻涌，她觉得嗓子发酸，开口说出的话，也带上了委屈的调子，“是臣妾失察。”

花香原是养在暖阁的鲜花，每日都是惢心费了好大的功夫在照料。可惜，冬日香蝶纷飞的景象终是难得，蝴蝶一只只仍是打不起精神，最终一动不动了。

如懿心中只道自己没有太后的好运气，吩咐惢心将蝴蝶处理掉，免得让皇上瞧见了。惢心进来吩咐上菜前，方才便是去将蝴蝶埋在了后院花坛中。

心中悲苦，她如同这些蝴蝶有何不同，无依无靠，不过是任人宰割。

“好了，用膳吧。”

皇帝开口，众人皆从各自的念头中抽离出来。

待用完了膳，如懿开口道，“皇上，今日是臣妾的生辰。臣妾想求皇上一个恩典。”

皇帝净了口，抬眼望向如懿，眼中无波澜，“说吧。”

“皇上还记得臣妾在冷宫的时候，有人放火，有一个侍卫救了臣妾吗？”

“你想说凌云彻？”

“正是。”如懿丝毫不迂回地道，“皇上，臣妾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所以臣妾才为他讨了御前侍卫这一职位。凌侍卫尽忠职守，忠心耿耿。皇上怎么可以因为一场侍卫间闹着玩儿的比试，便将凌侍卫贬去了冷宫呢？”

如懿所求，让皇帝心中燃起了怒意。

说起这事儿，他心中本就种下了的疑影，壮大了起来。

……

话说当日，皇帝在皇后宫中，听说傅恒输给了明察。

皇后满是惊叹说，傅恒和明察打了个平手。

正巧来请安的傅恒也实话实说，“是臣输了。”

输在明察实际上让了他。

皇上己知明察自幼习武，且上次家宴上，她飞身横笛一刺，让皇帝惊艳。他便想让横笛仙子，于御前侍卫比拼前作一剑舞。

明察回道，“舞剑便罢了，下次有宴会再说，不然很快就没有新鲜玩意儿换皇上的封赏了。臣觉得，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就在乾清宫开设擂台，让御前侍卫轮流比试一番。也好为皇上挑选人才。若是有，臣也想参加。傅恒大人都是臣的手下败将了，其他大人若是输了，也不丢人。”

皇后首笑着说她一张巧嘴，一肚子坏水。

进忠心中偷笑，想起来，他己看过横笛仙子雪中御剑了。

下了朝，皇帝听进忠又说起，皇后娘娘己经在准备彩头了。皇帝便觉得是个好主意，一来能检测这些因家世荫蔽入宫的“武进士”是否有真才实学，二来，他也想挑一挑是否有可用的人才。

于是他便着进忠去请了明察一同参赛比试，他也是想见见能让傅恒甘拜下风的刀法，是怎样的风姿。

进忠自认为小人，满腹算计，甚是记仇；但此次同明察格格比起来，他甘拜下风。

“待会儿抽签，你想办法将凌云彻分到我那一组。”

“这……”

明察的要求，进忠自是照办。前世，进忠嫉妒凌云彻，得到炩主儿唯一的真心。这嫉妒，到最后变成了妒恨，一旦有机会，他便对凌云彻百般折辱。

而今生，他不想再陷入前世的恩怨纠。炩主儿仍是嬿婉，又有明察格格的庇护和教导，同凌云彻撇清了关系。对此人视而不见是进忠最常做的事儿。

而明察格格的态度，让他如同高山流水遇知音一般。

瞧瞧，不止他一人，但凡对嬿婉真心实意的人，都瞧不上凌云彻这么个东西。

见明察格格恨得牙痒痒，进忠暗自打探了一番，却没摸到线索，如此，一边心道格格手段凌厉，又不着痕迹地将凌云彻分去了和明察一组。

结果可想而知，凌云彻惨败。

凌云彻比武输给了一个女子，皇帝觉得大为丢脸。

皇帝早己听傅恒说起过明察武艺高强，连他都不可比肩，就算上三五个一等侍卫，也不一定能打过。皇帝也算自幼习武，只一看她出招便知道傅恒说的是实情。只是他仍觉得凌云彻没用，连十招都接不住，怎么能保卫他。

再者说了，皇后赢了得了脸，他高兴，但是他不高兴自己掉了脸。

于是，凌云彻就是他的出气筒。过了半个月，给凌云彻降了职，说是要他再去冷宫历练历练。

明察是时候的埋下了一颗种子，“皇上，毕竟凌侍卫是娴妃举荐的，又是在冷宫救了娴妃的有功之人。臣是个首爽的性子，做不来假。但臣只怕娴妃不乐意，要同皇上闹脾气。”

皇上只道，“无妨。技不如人，输的不冤。只是将他放到冷宫再去历练历练，并非贬斥。”

……

没想到如懿果真不乐意了。

在皇帝来陪她过生辰时，她竟提出要给凌云彻复职。

皇帝大怒。留宿海兰寝殿。

可前脚皇帝刚让如懿落了个满宫笑话的，后脚就封了如懿为娴贵妃。

皇帝的心思，众人越发看不懂了。

宫里人们只道苏绿筠儿女双全，又是浅邸旧人。若说再封一位贵妃，能当得起的只有纯妃苏绿筠，而如懿一不曾诞育皇嗣，二不曾克己复礼，表率后宫，前儿个刚惹恼了皇帝，后脚便升了贵妃，如此晋升只让后宫众人不服。

进忠亦是看不懂皇帝的心思。

今生，他可算想明白了前世皇帝过得拧巴的很，喜欢一个人是拼命作贱，不喜欢一个人是提拔抬举。

可如今，皇帝进后宫的次数越来越少，多半是去皇后宫里坐坐，其余妃嫔按部就班，能想起来的，也就浅邸几个旧人。娴妃的宫里，倒是很久不去一回。他想破了脑袋也没弄清楚，为何皇帝会封娴妃为娴贵妃。

更多的时候，皇上多是召明察和意欢二位格格谈诗论道。意欢格格气性高，前儿个冲撞了皇上，说皇上写的诗还不如她写的……而皇帝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般，打着圆场这事儿也就过了，然后继续问明察英吉利、美利坚等等国家的情况。

进忠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他从前原本就是被贫穷追赶着奔命的人。死而复生，好像身外之物也不甚要紧。

真的有一个世界，没有皇权，人人生而平等吗？

乍一听，没有皇上的世界，他觉得骇人听闻。可还有什么能比他死而复生更惊奇呢？

而另一边，明察更加确信，这个半成品【去懿症调试系统】是针对如懿进行的，皇帝不喜如懿了，却一次又一次的给她晋位份。这懿症说的便是皇帝得了懿症吧？还有凌云彻，嬿婉明明很好，可他却偏向如懿，这八成也是得了懿症。从前皇后和高晞月，提到如懿便是喜怒形于色，估计也就是跟懿症有关。

系统是调试半成品，也没人给个指南。明察估计，若是能完成隐藏任务，便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可她其实也没有那么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只因这个世界里，她有钱有闲、有家人有朋友、有自己能说了算的事业，也有想发展的有心人。

如此，明察也不再去理会怎么破解大家的懿症，见招拆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