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罪恶揭发

嘉嫔反其道而行之，又派了贞淑去收买慎刑司的精奇嬷嬷，说嘉嫔心善，听说惢心姑娘本磕伤了膝盖，还送了一些药粉。

嬷嬷们便通融了收下。谁承想，那药粉上上去不久，原本在台阶上磕伤的膝盖加速流血溃烂。惢心疼醒哭喊求救，嬷嬷们惧怕明察格格，赶紧上报，这才救下了一条命。

陪着如懿进了冷宫一年，按照如懿的打算，将外头送进去的湿寒之物吃下不少，又因冷宫阴冷潮湿，惢心伤了身子。出了冷宫后，阿箬己死，所有近身的事儿都是惢心在操持，惢心身子并不太好。

这下惢心的右膝盖因为伤口溃烂，流血过多，更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回。

明察得知此事算是及时，立刻抓出了是嘉嫔在背后捣鬼，还揪出许太医收了嘉嫔的贿赂，给己有身孕的海兰多加了许多健脾的药材。对海兰和惢心算救得及时，但海兰己长妊娠纹、惢心的腿己受重伤。

由此发现了端倪，明察在翊坤宫揪出了一个小宫女，正是她偷了如懿压箱底的肚兜，再由嘉嫔派人放入了凌云彻的庑房。

而此时，海兰出现了朱砂中毒的症状。丽心和贞淑被押入慎刑司审问，贞淑什么都没有招供，丽心招了干净，只是她招的是嘉嫔撺掇慧贵妃给当年有孕的仪贵人和玫嫔下毒，只不过慧贵妃害怕不愿意做，她便又找了皇后的陪嫁素练做了，然后收买了如懿的侍女阿箬，将这桩罪名安到了如懿头上。她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只因素练是个幌子。素练下得朱砂不至于让仪贵人流产，那时是嘉嫔自己着急了，让贞淑暗里加大了剂量。

丽心还招供，说嘉嫔准备害死素练，嘉嫔最终的目标是让自己的儿子当太子，自己能为玉氏王爷做贡献。

此事，明察己着自己的暗探核实，也对上了素练写下的认罪书。

而海兰此次中毒，明察见多了贼喊捉贼，于是严刑审问叶心，除了此次海兰给自己下了朱砂之外，竟然还问出了二阿哥薨逝真相。

原来，是海兰将如懿被冤枉一事全都怪到了皇后头上，又因在二阿哥病重期间在御花园放风筝被皇后责罚，于是怀恨在心。

此次，海兰给自己下朱砂，只是为了想让皇帝想起来如懿曾经是被冤枉的。

得知此事，玫嫔带着鞭子就进了延禧宫。

只因现在启祥宫被封宫，她进不去。她满腔愤怒无处发泄，于是冲进了延禧宫。

“如此毒妇！你怎么能对孩子下手？！你下手便算了，你如何能下毒害你自己的孩子！”

白蕊姬嘴上骂着，手上的马鞭一下子抽了过去。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海兰没有躲闪。海兰只是呆呆地立在原地，挨了一鞭子。

“你！你为何不躲？”

海兰颓然地望向白蕊姬道，“你想要孩子，是为了往上爬。可我从来没想过往上爬。我不喜欢皇上。我不想侍寝！我只想和姐姐相伴！若是要生孩子，我也是为了姐姐而生。若这个孩子能让姐姐洗清冤屈，重新得到皇上的重视，那是他的福分！我本是王府的绣娘，只求平淡一生，安心做绣品，你知道被人强迫的滋味儿吗！你知道吗？！我不愿做什么宫妃！可困在这紫禁城里，我唯一求的就是姐姐的安康！”

白蕊姬恍惚地走出了延禧宫。她意识到她和海兰是不同的人。她想要过人上人的生活，而海兰只求平淡一生，不想却被皇上永强，不得不委身成了宫妃。

怎么会有人甘愿平淡一生呢？

白蕊姬不懂海兰的不愿，却也明白她的不甘。

待回到她的永和宫，听进保公公前来宣读旨意——娴贵妃乌拉那拉氏德行有亏，降为娴妃，念其有孕，禁闭翊坤宫，无诏不得出；海贵人柯里叶特氏残害嫡子，理应立刻杖毙，但得皇后求情，又念其孕育皇嗣，着降位为官女子，迁至永和宫安置，由主位玫嫔照顾龙胎，诞育皇嗣后柯里叶特氏发配甘露寺落发为尼，祈福赎罪，皇嗣记为玫嫔所出；另有嘉嫔玉氏，罪恶滔天，立刻废为庶人，念其有孕，保留官女子待遇，幽闭启祥宫，诞育皇嗣后发配回玉氏。

这一长串，白蕊姬脑袋嗡嗡，只记住了自己将有个孩子。

白得了个指望，白蕊姬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若是她想要的从来和海兰是一样的，只想要平安度日，她现在的生活会不会比现在更好？

但很快，白蕊姬又将这一些心事抛掷脑后，欢喜地请来了高晞月，让她一同帮忙看顾该如何布置，如何照顾孕妇。

……

另一边，乾清宫。

“不用跪了。”皇帝一挥手，对着明察吩咐道，“把她扶起来，赐座。然后你们都下去。”

待其他人都退下了，皇帝仍坐在坐塌上，看着坐在圆凳上低垂眼眸，微微躬身的惢心问道，“伤可好些了？”

“多谢皇上恩典，奴婢无大碍。”

“那便说吧，那鞋子是不是娴妃做的。”

皇帝语气温和，只是惢心却感到了莫大的压力，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勉强撑起身，紧接着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道，“皇上，奴婢送亲手制成的鞋子给凌侍卫，只为了报凌侍卫在冷宫时对奴婢的照顾。这一切不干娴妃娘娘的事儿！求皇上明察。”

“朕明察？朕己着明察仔仔细细地查了。鞋是你做的，花样呢？那如意云纹呢？！”

“那是奴婢……”

“那是娴妃的针法。明察己经将物证呈给朕看过了。必不会冤了任何人。”皇帝摇摇头，提起如懿语气不可控的急了些，“事己至此，你竟还不愿供出娴妃。真是一个忠仆。只是，你也该想想欺君是什么罪过。想想你的家人。”

家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提起她的家人。

她从前觉得娴主儿是她的家人，可昨日被抬回翊坤宫，来照顾她的两个小宫女以为她睡着了，说起娴妃在握了惢心的手之后，立刻回屋净手，那两个小宫女为她抱不平。惢心至等她们二人出了屋子，才在被子里哭出了声。

现下，惢心止住了眼泪，低垂眼眸，淡淡笑了，“皇上是明君，奴婢不敢也不愿欺瞒。奴婢也没有家人可受奴婢牵连，如此才能做到不屈打成招。欺君和背主都是死罪，只请皇上赐奴婢一死吧。”

“你！”皇帝本欲大吼，可一垂眸，惢心苍白的脸色，强撑的神情让他不打一处来的怒气消了大半，“行了，起来坐着回话。刚说了不用跪。”

“多谢皇上！”惢心撑着地想要起身，无奈发觉她的右腿动弹不得，似是又因跪地而崩开了伤口。

皇帝察觉了她的异样，再一看，发现她右腿膝盖处的衣料被鲜血浸湿。他忙起身上前将惢心捞起扶到凳子上坐好，一面高声唤道，“李玉，去请太医。”

说着他就要将惢心的裤腿扯开，惢心惶恐，忙道，“皇上不可，奴婢卑贱之躯，不可污了皇上的手。”

心中不是滋味，却想起来男女大防，君臣有别，皇帝只觉得惢心太过守规矩，“明察，进来！”

明察进来后，先为惢心处理了伤口，随后江与彬也被宣来，为惢心重新上了药，固定了腿部。

皇帝瞧着惢心忍痛的模样，有一瞬间生出了从未有过的心思。

他若是没有将她关入慎刑司便好了。

包扎完成，皇帝摆了摆手，对明察道，“你们都出去吧。”

待到只剩他和惢心二人，皇帝本是想问娴妃，而到嘴边他突然改了主意。“你是孤儿？什么时候进的王府？”

“是。奴婢家乡闹了饥荒，父母逃难途中失散，奴婢便成了孤儿。奴婢被买到了他乡，后来被牙婆两百两钱卖入了王府，和宫里赐给王府的几位姐姐不一样，原不配在屋里伺候。奴婢起先是被分到柴房去的，是主儿选择奴婢，给奴婢赐名惢心。

“要说娴妃对你有恩，朕当时是王府的王爷，对你才是最大的恩。若你执意如此，那朕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暴君。既然你心悦于侍卫凌云彻，朕就给你们赐婚，如何？”

皇帝这样问，只因太医江与彬给她治伤时他就在旁边。他是瞎了还是傻了，能看不出来江与彬和她之间的情谊？

可己经到这个份上，惢心仍旧没有供出娴妃。

惢心只是抬起头，泪眼朦胧说着，“求皇上不要错怪娴妃，一切都是奴婢的错。”

本是毫无力量的辩白，可皇帝看她哭的样子，想起了圆明园照顾他的嬷嬷。

他是个圆明园阿哥的时候，没有人会在乎他，也只有嬷嬷没有拜高踩低，苛待过他。他原以为所有的嬷嬷都是这样的，谁知后来永璜的嬷嬷竟敢克扣永璜的吃食。所以他动了大气，杖毙了那几个嬷嬷。

他的嬷嬷提醒他到点儿了该用一碗绿豆汤，早些歇息，而他急着赶上三哥，要背出那篇国论，将绿豆汤赐给了嬷嬷……嬷嬷替他死了。

所以，他登基后，根本没想去管太后和景仁宫的恩怨，只因太后定是要景仁宫死，而他，也不会让景仁宫活……可怎得他竟为了那时的青樱生出了放过景仁宫的心思？

那可是一心想要置他、他的额娘、他的弟妹们于死地的人。

皇帝不想惢心为了娴妃而死，他认为这样不值当。他抚上惢心清瘦的面庞，刚扶起她时，只惊觉她长得算高挑，却不想她如此轻减。

“你可愿做朕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