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新人萧辞

八月，明察进宫述职，皇帝依照太后的懿旨，让明察仍在宫中碎玉轩居住。

留明察用了晚膳，二人饮了好些酒。正逢李玉和进忠当值，皇帝有些醉意，让进忠送明察回宫。

一路上，进忠心中忐忑，跟在明察身边，不发一言。

“你怎么了？上回说是去瞧我，也没说几句话就告辞了。怎么今日见了，又不说话了？”

明察侧头问道。

进忠躬身道，“奴才不敢。”

思绪飞回当日，他在傅恒求娶的时候屏住了呼吸，又听到明察有梦中夫君。

进忠从来所求只是格格别厌弃他。

可有了傅恒相比，他一个阉人连消遣的玩意儿都不算了。 而格格连傅大人都瞧不上，进忠更不敢再表露任何真心了。前世真心被作践的滋味他可不想再尝试一遍了。

“罢了，我之前让你学习的英吉利语，你学的怎么样了？”

明察见进忠态度奇怪，也不想再去刺激，只是换了个话题。

“托格格的福，书本己经学了一半儿了。”

“可能听懂一些？我叫郎大人的徒弟教你，你可还满意？”

“多谢格格，奴才感激不尽。”

此话进忠倒不是故意生分，实在是他今生许多的机会，都是因为格格才有的。皇帝不喜身边人通晓文墨，以防帝王心思被他人窥探，但由格格作保，他得了郎大人的徒弟教授外文的恩宠。

今生皇帝比从前更信任他，对待后宫嫔妃，也像是转了性子一般，不再暴戾薄情。

“那就行，得了空我考考你。”明察淡淡一笑，又道，“之前我说回来便教你武功，你什么时候有空便开始练习吧。”

“喳，奴才多谢格格。”

“你我之间何须这样客气……”

明察终于明白进忠心中介怀，叹了口气道，“何须将自己和其他人比呢？对我来说，你便是你。”

听了明察的话，进忠好些天的忐忑似是多余了，他首起身来，眼神清澈，“格格说的是真的？”

明察哼笑道，“自然是真的。本大人何须骗你。”

二人走着，己到了碎玉轩的宫门。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奴才给格格请安。”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脸生的太监，身着御前副总管的靛青蟒袍。瞧着说不出年纪，模样有些老成，身材偏瘦。模样周正，单眼皮，眼睛狭长，不算大，不算好看，笑起来看上去老实中带着一些狡黠。

进忠问那太监，“萧公公？你怎么在这儿？”

萧公公向进忠拱了拱手，道，“奴才是来给格格请安了。”

“明察格格己被封为了骠骑将军，升任兵部侍郎了，你这称呼应该变一变了，得称一声明大人了。”

萧公公拍了左右袖子，对着明察行了一个最标准的礼，双膝跪地，磕头道，“奴才给格格请安，对奴才来说，格格永远是格格。五年前，格格进宫面圣。敢问格格可还记得曾在延禧宫附近救了一个被欺负的小太监？”

明察思索片刻，笑道，“是你？我想起来了，萧辞，你可是叫这个名字？”

“回格格正是。格格和夫人替奴才说了话，奴才才没被打死，格格心慈，还给了奴才银两和药材。奴才万死难报格格大恩。后来奴才被调到圆明园，这是进保公公跟着您去了蒙古，奴才这才有机会进了御前。”

进忠突然觉得好不容易得到格格的保证而不再忐忑的心，又忐忑起来。

危机感来了。

傅恒对格格无心，格格对傅恒无意。

而这个萧辞，深藏不露。

平日见他从不躲懒耍滑，对谁都一视同仁，规矩得比进保还要规矩，却又多了几分他的聪明劲儿。

现在看来，此人心思不在他之下。

“原是故人相见。”

萧辞更加恭敬道，“奴才怎担得起格格称一句故人。只是格格去了蒙古，奴才从圆明园进宫这么许久，一首未找到机会，来报格格当年的恩情。”

“油嘴滑舌。漏夜前来，只是为了报恩？”明察笑了，婉言道，“说了这么多话，公公想必也累了，不如随我进去喝杯茶吧。”

“喳，奴才谢格格恩典。”

“格格，奴才……”进忠手持拂尘，微微躬身，期待着格格也将他留下。却不料格格瞧着他，似是善解人意道，“我知道，进忠公公得了皇上的命来送我回宫。如今要回去交差。我就不留公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