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初见自然是因为脸

跟宁远凑合了一宿。

第二日果然有人来寻孟书逸过去一叙。

清竹馆一处普通庭院中。

换洗收拾过后的孟书逸跟着侍从踏入这处院子。

弯弯绕绕走了不久，孟书逸便瞧见了找他来的人。

宁母孤身坐在院中石桌边。

旁边一个人都没有。

带他来的侍从在瞧见宁母时也悄声退了出去。

见宁母坐在那里笑吟吟冲着自己招手，一如往常。

孟书逸走过去在石墩上坐下，朝着宁母乖巧地笑笑，低声唤道，“宁夫人。”

宁母见孟书逸眼睛微微红肿，不由皱眉，“怎未让馆中医师顺道为你配些药，眼睛不难受？”

孟书逸：“还好……”

他来之前也在镜中瞧见了。

不过昨夜宁远不让他走。

他也想着留下照看。

两人就在膳厅侧房之中凑合。

他怕宁远半夜有哪里不适，又怕不小心睡得压到人。

这一夜过得实在没怎么睡好，加上昨夜还没少哭。

那医师昨日为宁远上的药，以及后来煎好送去的，估摸着不知哪个里面加了安神之类的东西。

后来的宁远基本就没醒。

他轻手走的时候，宁远都毫无反应。

来之前瞧见了也补救不急。

见这二老又不好再将假面戴上，他只能这么来了。

孟书逸赶忙引开话题，西下环视，疑惑道，“怎不见宁伯父？”

今日这不应当是高堂会审么？

他都做好准备了。

宁母拿隐隐也有些发红的眼睛看着孟书逸怜爱道，“我不让他来的，再凶的吓着阿逸。”

因宁母这话，孟书逸放松的同时心底也有些感动。

宁夫人对他真的是没话说，从来都是这样。

知晓宁母这是不知如何开口。

孟书逸索性先将宁远昨夜提前预断的话题、以及今日寻他前来的目的挑明。

“夫人，和离之事……我同宁远的意思一样。”

宁母并未表现出太大反应，只浅浅一笑，起身亲自斟了两盏茶。

孟书逸想要抢着做，被挡了回去。

等着宁母将杯盏推到孟书逸面前，又坐下浅饮小口，这才缓声道，“可是那混蛋小子逼你的？”

“不是。”孟书逸干脆果决地摇头应声。

“不是他昨夜同你说了些什么？比如，威胁你，若是敢和离，便搞垮孟家的生意之类？”

孟书逸再次摇头，“他不敢。”

昨夜宁远确实同他说了不能和离一事。

不过并未威胁，而是一次次要从他口中得到他真的不会和离的保证。

不过这样的胁迫……刚成婚那时。

宁远确实就是用这样的软性威胁留下他的。

不过后来……

宁母想了想。

的确。

孟书逸昨日以那般急切姿态出现，哭得宁父都不忍再下手。

他那个混账儿子的确无需再用这些手段。

“那为何不肯？昨夜既听到了那些话，阿逸对于此事不应当是这般反应。”

孟书逸想了想说，“我对铭城首富的金山银山放不下。”

宁母自然未曾听信，笑着摇了摇头，“我记得阿逸你……并不喜欢他。”

这个他代指谁不言而喻。

孟书逸默了默，小声道，“喜欢的……”

“嗯？”

首视宁母的眼睛，孟书逸吐出一口气定然道，“我喜欢，从您第一次带他来孟府时，便喜欢。”

宁母怔住。

这话与宁远所言……如出一辙。

从前的孟书逸若是能说出来这话。

那定然是又与宁远哪里闹着不愉快，神情也是讥嘲为多，绝不会是这样的神情。

她能看得出，孟书逸如今说的是真心话。

很正色。

下定决心将藏了许久的秘密道于别人一般。

宁母怔怔惑然问道，“那时？二人皆是稚童，你如何知晓什么喜欢？”

“我那时自是不知何为喜欢。”孟书逸手指轻轻着手中小盏，弯着眸子道，“可夫人您姿容斐然，将他生的极好，小小年纪便足以让人挪不开眼了。”

宁母微微张唇，这……

“您说了，第一次见，又皆为稚童，哪里懂得那么些乱七八糟。”孟书逸见宁母微微惊讶到的样子，补充，“初见自是因脸瞧着合眼。”

第一次见，除了脸还有什么？

孟书逸自小生的便又娇又灵。

寰州又不是什么龙盘虎卧，娇俊遍生的地方。

因此能比他好看的人不多。

不然他为何能第一次便被那家伙三言两语便哄得……

“那后来又何故成了那般？”

孟书逸垂眸浅笑，索性便将所有未曾明言道于他的一些事和盘托出。

“夫人应当知晓，宁远自小便聪敏得常于他人。”

“我虽说不算太笨，但向来都是、事后诸葛。”

“多数时候，我不能随事情发展在当时做出正确处理。”

“反而事后回想，会分析出许多当时未曾注意，或是其他更好的应对法子。”

“宁远戏耍我，而我只能被他捏得死死的这般情况，不止一次发生过。”

“第一次见，我如今记不起他同我说了些什么，只知他话落便指着自己的脸。”

“夫人对宁远的了解不比我少吧？”

宁母自然那对自己儿子是了解的。

宁远自小生在盛京。

所见、所知、所学的算计谋略为多。

他所见的那些同龄之人个个都不简单。

连她第一眼见了孟书逸，都对这孩子的小脸和那满目纯真喜爱得不得了。

自己那个混蛋儿子，应当……

“他莫不成是哄着你……”

“嗯，诱我在他脸上印了一口，那时不懂，后来无意瞧见些乾坤之事，便觉着这个哥哥不是好人。”

宁母听得都是噗嗤笑了出来。

在大多数人眼中，他儿子可是绝无仅有的大好人。

孟书逸这不是好人的评价，倒是稳稳贴合了真正的宁远。

“可能是他较为喜欢得不到的，我避着他，他便非要贴上来，后来便愈演愈烈成了您瞧见的那副模样。”

“你既然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般对他不喜，为何……”

“除了我爹娘，其实……连夫人您都不如宁远了解我。”

院中暗处。

随意披了件外袍的男人并未再听下去，转身缓缓离开这处院子。

接下来的谈话如何都无所谓了。

他己然从孟书逸口中听到了最大的保证。

如今该回去处理一下背上又一塌糊涂的伤了。

小五也跟着男人默默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