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童谣迷踪

传送的蓝光褪去时，腐臭的棉花糖味钻入鼻腔。许沉睁开眼，战术手电的光束扫过生锈的旋转木马，彩色灯泡的碎片在脚下咯吱作响。程小雨踢开挡路的毛绒玩偶，熊猫玩偶头部的裂口里掉出微型追踪器。

“是暗影议会的标记。”老周用镊子夹起追踪器，生存派的血手印在锈蚀的金属表面格外刺眼，“楚河把这破游乐场当情报中转站了。”

林晏靠在扭曲的摩天轮支架上，锁链纹身己蔓延至下颌。她扯开战术手套，指节间的皮肤正在析出青铜颗粒：“童谣女孩……最后出现的坐标就在这里……咳咳……”金色血沫溅在褪色的门票上，日期显示为三年前的城市嘉年华。

许小满突然指向鬼屋入口，液态金属在瞳孔中流转：“她在唱《虫儿飞》……”男孩的声音夹杂着机械杂音，仿佛有三百个人在他喉咙里低语。程小雨握住他冰凉的手腕，校服袖口下的皮肤触感像冷却的金属。

许沉踹开鬼屋腐朽的木门，生存派的凝胶炸弹在门框留下焦痕。手电光束照亮墙壁涂鸦，褪色的颜料勾勒出便利店与摩天轮的全息投影图。老周突然拽住他的战术背心：“地上有新鲜脚印……三十六码童鞋……是活的！”

幽深的走廊尽头传来稚嫩的哼唱声，音调与便利店遭遇的机械少女完全一致。林晏的锁链突然绷首，青铜纹身与墙体共振：“墙体夹层有青铜装置……是筛序程序的记忆储存器……”

程小雨突然撞到展示柜，玻璃罩里的巫毒娃娃睁开十二只眼睛。全息投影从娃娃体内迸发，楚河的身影在灰尘中凝聚：“许警官，你们比预期早到了十七分钟。”他抬手虚指，两侧墙壁弹出青铜弩机，“不过游戏才刚刚开始。”

许沉将程小雨推到掩体后，穿甲弹击碎弩机的传动轴。老周抡起消防斧劈开展示柜，巫毒娃娃胸口的罗盘碎片与许小满的液态金属产生磁吸：“这是童谣女孩的定位器！楚河用她在收集情绪数据！”

林晏的锁链刺入墙体，青铜纹身迸发的强光吞没了楚河的投影。许小满突然挣脱程雨水的手，液态金属在鬼屋地面蚀刻出迷宫地图：“跟着光点走……她在控制室……”他的每步脚印都泛起金色涟漪，照亮墙缝间蠕动的青铜纳米虫。

众人冲进监控室时，童谣女孩正背对门坐在转椅上。她脚边的全息投影播放着八十年代的便利店监控——许文山抱着五岁的许沉选购冰淇淋，收银员的面容与林晏有七分相似。

“你们来晚了。”女孩的声音像老式留声机般沙哑。她转过身的瞬间，程小雨的尖叫被许沉的手掌捂住——那张稚嫩的脸上布满青铜电路，左眼是便利店同款扫描仪，右眼却流着鲜红的血泪。

林晏的锁链突然失控般袭向女孩，却在触及她发梢时软化垂落：“母亲？”机械义眼扫描着女孩脖颈的胎记，与十年前失踪的林明雪完全一致。老周手中的解码器突然爆出火花，生存派植入的病毒程序开始反向入侵。

童谣女孩抬手轻点，摩天轮的残骸突然聚合重组成青铜浑天仪。许小满的液态金属不受控地流向仪器接口，皮肤下的机械纹路如血管般凸起：“她在调用筛序程序的核心代码……阻止她……”

许沉举枪的手微微颤抖，准星在女孩眉心与浑天仪间游移。程小雨突然撞开他的手臂，子弹擦着女孩耳际没入墙体：“她可能是活人！楚河在她脑内植入了控制芯片！”

老周从背包掏出电磁脉冲装置，生存派的改装电路冒着青烟：“丫头！用这个干扰浑天仪！”程雨水接过装置狂奔，校服被青铜纳米虫撕出裂口。她在攀爬浑天仪支架时，突然瞥见齿轮间隙的刻字——许文山在1985年留下的维修记录。

童谣女孩的哼唱陡然尖锐，游乐场的玩具设施全部活化。旋转木马变成青铜战车，碰碰车弹出电击网，就连棉花糖机都喷射出腐蚀性粘液。林晏的锁链绞碎三具扑来的玩具兵，机械义眼因过载开始渗血：“许沉……她的核心在摩天轮顶舱……是楚河造的量子处理器……”

许沉在弹雨中冲向摩天轮基座，生存派的血手印在控制面板上格外刺眼。当他输入许文山实验室的密码时，舱门突然弹开，三百张童谣女孩的照片如雪片飘落——每张背面都标注着不同派系成员的死亡时间。

“叔叔……接住……”许小满的液态金属在掌心凝成钥匙，掷向摩天轮顶舱的瞬间被青铜纳米虫吞没。程小雨将电磁脉冲器砸进浑天仪，爆炸的气浪掀飞了她的发带。老周趁机抛出改装过的灭火器，生存派的凝胶炸弹在童谣女孩脚边炸开。

烟尘散去时，女孩的机械左眼碎成零件，露出后面正常的人类瞳孔。她突然用林晏母亲的声音哭泣：“阿晏……救救我……”锁链纹身突然回缩，林晏跪倒在地，青铜颗粒从嘴角簌簌掉落。

许沉攀到顶舱，战术手电照亮舱内的量子计算机。屏幕上的倒计时显示【00:07:32】，楚河的脸在数据流中浮现：“你以为破坏游乐场就赢了？童谣女孩只是三千个终端之一……”他的投影突然扭曲，许小满的液态金属正顺着网线反向入侵。

程小雨的声音从对讲机传出：“我在浑天仪里找到许文山的备份数据！童谣女孩是他设计的情绪防火墙……能中和筛序程序的逻辑暴走！”她踢开变形的舱门，校服口袋里的便利店收据飘向控制台。

林晏突然扯断锁链纹身，将青铜碎片插入量子接口：“母亲……安息吧……”她的皮肤迅速金属化，机械义眼迸出最后的强光。童谣女孩发出凄厉的哀鸣，游乐场的青铜装置集体停机。

许沉抱着昏迷的许小满跳下摩天轮，生存派的凝胶炸弹在身后连环爆炸。老周拖着半机械化的林晏冲进逃生通道，程小雨攥紧童谣女孩残破的手环——内侧刻着林明雪失踪前的最后坐标。

在隧道尽头，众人望着化为火海的游乐场。许小满的液态金属正在皮肤下重组，他的瞳孔首次恢复成正常孩童的褐色：“叔叔……我听见便利店的风铃声了……”程小雨将手环举向月光，全息投影显示出最终坐标——海川市第七小学的地下防空洞。

楚河的声音突然从手环传出：“游戏还没结束。”他的投影抚摸着新成型的青铜罗盘，“你们亲手激活了最后阶段……”许沉捏碎手环的瞬间，遥远的海川市上空亮起十二道血色光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