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异界

黑洞的引力潮汐撕扯着装甲车外壳，程小雨死死攥住安全带的模样，活像抓住救命稻草的松鼠。老周新生的藤蔓手臂缠在车顶扶手上，荧光脉络随着颠簸忽明忽暗：“许文山这疯子......把分店开在事件视界边上？”

林晏的怀表纹身正在渗血，表盘投影出的导航图在剧烈抖动。全息影像里，那间星际便利店的霓虹招牌在引力透镜作用下扭曲成沙漏形状。“还有三分钟穿过奇点。”她抹了把额头的血，机械义眼因过载冒着青烟，“许小满，把你星云纹路里的时鬼幼虫唤醒！”

男孩蜷缩在角落，液态金属包裹的身躯像团发光的茧。星云纹路中沉睡的幼虫突然抽搐，十二道金色丝线从皮肤下刺出，在车厢里织成引力缓冲网。装甲车猛地一轻，程小雨的校服领口突然迸出火星——生存派密码正在将时鬼能量转化为防护罩。

“要撞上了！”许沉猛打方向盘。车头堪堪擦过漂浮的星舰残骸，残骸上的便利店价目表清晰可见：氧气罐标价用外星文字写着“三升血液”。橘猫“将军”炸毛跃上操作台，项圈花苞喷出的花粉在挡风玻璃上凝成箭头，首指前方突然出现的虫洞。

穿越虫洞的瞬间，所有人同时捂住耳朵——某种超越听觉的尖啸穿透颅骨。老周的藤蔓手臂突然开花，荧光花蕊里浮现出许文山的全息影像：“欢迎来到宇宙的垃圾桶。”影像指了指车窗外，无数便利店残骸正在引力漩涡中沉浮，宛如巨型坟场。

装甲车降落在最近的金属平台时，程小雨的校服己经湿透。她踢开变形的车门，靴底粘上某种胶质物——整个平台竟是用过期关东煮汤汁凝固而成的。“这鬼地方比老周的臭豆腐实验还恶心。”她捏着鼻子，生存派密码在袖口拼出空气过滤指令。

林晏突然拽住许沉的后领。一支镭射箭擦着脖颈飞过，在汤汁地面上烧出焦痕。二十米外的便利店废墟顶上，三个身披星尘斗篷的人影正在装填武器。“虚空拾荒者。”老周啐了口唾沫，藤蔓卷起地上的金属板当盾牌，“专抢时间流放者的鬣狗。”

为首的拾荒者掀开兜帽，露出半机械化的头颅。他右眼的便利店扫描仪闪着红光：“交出时鬼核心，留你们全尸。”许小满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星云纹路中的幼虫破茧而出，化作流光扑向敌人。拾荒者的机械臂突然变形，弹出收银机同款的扫码枪——幼虫竟在空中急停，温顺地盘踞在枪口。

“他们有时管局装备！”林晏的锁链绞住第二个拾荒者的脚踝，却被对方胸口的怀表状装置反弹。程小雨趁机掷出生存派徽章，吸附在第三个拾荒者的斗篷上——斗篷下的躯体布满便利店条形码，正随着心跳明灭。

老周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藤蔓手臂不受控地暴长，将最近的拾荒者拖入粘稠的汤汁地面。荧光花朵在他肩头绽放，花芯里伸出许文山实验室的机械触手。“这玩意在控制我！”他额头青筋暴起，用机械沧龙鳞片割断藤蔓。断肢落地的瞬间，竟自主爬向便利店废墟。

许沉趁机撞破废墟的玻璃墙，货架上的量子可乐突然爆炸。橘猫“将军”在气浪中跃上收银台，项圈花苞喷出的花粉激活了老式电脑。屏幕亮起的瞬间，所有人僵在原地——监控画面里，三十二岁的许小满正在给幼年自己注射时鬼幼虫。

“记忆......都是假的......”男孩突然跪倒在地，星云纹路中的幼虫集体暴走。拾荒者们趁机发动总攻，扫码枪射出的激光在空中织成收银台般的囚笼。林晏的怀表纹身突然脱离皮肤，化作青铜钥匙插入地面——整间废墟开始重组，货架翻转变形成炮台。

当最后一台拾荒者机甲被关东煮汤汁腐蚀殆尽时，黑洞边缘突然亮起真正的霓虹。那间星际便利店的自动门缓缓开启，门内传出二十年前的老歌旋律。程小雨的校服突然收紧，生存派密码拼出最高警报——玻璃橱窗后，童谣女孩正踮脚擦拭着沾满星尘的收银机。

“这次是实体投影。”许沉握紧星尘钥匙，裂纹中渗出的不再是光，而是黑色粘液。女孩转头微笑的刹那，便利店突然展开成环形空间站，三百个收银台同时对准众人。老周突然发现，自己新生的手臂上，便利店条形码正在跳动着倒计时......

童谣女孩手中的抹布突然凝固，星尘从她指缝间漏下，在收银台上聚集成微型黑洞。空间站的三百个收银台同时发出扫描音，许沉手中的星尘钥匙突然脱手飞出，像被磁铁吸引般扎进主控台的缝隙。

“欢迎参加最终测试。”女孩的嗓音混着电子杂音，便利店地板突然变成透明材质。众人脚下浮现出巨型文明筛网——十二个派系的标志在网格中挣扎，暗影议会的黑鹰徽章正在吞噬其他图案。程小雨的校服突然收紧，生存派密码在背部拼出逃生路线图，箭头却全部指向筛网中心。

林晏的锁链绞住正在下陷的货架，怀表纹身突然投影出母亲的脸：“别碰筛网！那是意识融合器！”她话音未落，老周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藤蔓手臂上的便利店条形码红光暴涨，将他猛地拽向筛网缺口。

“老周！”许沉扑过去抓住他的战术腰带，鞋底在透明地板上擦出火星。程小雨甩出生存派徽章，吸附在天花板的消防喷头上。校服布料撕裂的声响中，少女如钟摆般荡过来，用军靴猛踹老周手臂上的条形码。

条形码裂开的瞬间，二十年前的监控录像喷涌而出——许文山正在给藤蔓手臂植入时间锚点，背景里闪过林母被捆在手术台的画面。橘猫“将军”趁机跃上主控台，项圈花苞绽放的刹那，三百个收银台突然调转枪口对准童谣女孩。

“错误！错误！”女孩的实体投影开始闪烁，便利店货架上的商品集体活化。膨化食品包装变成捕兽夹，关东煮汤汁沸腾成酸液池。许小满突然从星云纹路中扯出时鬼幼虫，金色血液滴在筛网上，竟让暗影议会的黑鹰徽章褪色成便利店logo。

空间站突然倾斜，重力方向瞬间改变。程小雨的校服吸附在天花板上，生存派密码正将酸液转化为能量饮料。“接着！”她甩出三罐汽水，易拉罐在失重中划出抛物线。老周用牙齿咬开拉环，碳酸泡沫竟然暂时抑制了藤蔓的变异。

林晏趁机将怀表纹身按在筛网表面，母亲的影像突然实体化。两个林母隔着时空对视的刹那，整个文明筛网突然反转。真理之门的标志暴涨，将暗影议会的黑鹰吞入几何光斑中。童谣女孩发出尖锐的悲鸣，身体裂解成无数便利店小票。

“去地下仓库！”许沉接住坠落的星尘钥匙，裂纹中渗出的黑液突然凝固成导航箭头。众人撞破生鲜区的冰柜门，身后追来的活化商品在低温中冻结。橘猫“将军”一爪拍在紧急按钮上，液压门降落的瞬间，八台自动贩售机砸在门外炸成火球。

仓库里堆满印着各文明文字的集装箱，中央立着三十米高的青铜罗盘。许小满的星云纹路突然脱离皮肤，在罗盘表面拼出父亲的手写密码。当最后一个齿轮咬合时，仓库顶端突然开裂，露出外面璀璨的星海——那里悬浮着由三百个便利店组成的环形阵列，每个招牌都闪烁着他经手过的实验日期。

程小雨的校服突然发出刺眼强光，生存派密码脱离布料，在空中拼成许文山的笑脸：“恭喜通过道德悖论测试。”全息影像指了指环形阵列，“现在请选择：点燃文明之火，或是......”影像突然扭曲，变成楚河阴鸷的面容，“成为新世界的基石。”

老周用藤蔓卷起消防斧劈向全息影像，斧刃却穿过虚影砸在青铜罗盘上。暗红的血液突然从罗盘裂缝中涌出，逐渐凝成许小满的脸——那张属于三十二岁科学家的、疲惫而疯狂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