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意料之外的来客

战争再次打响，接连两月，洛州与朝廷联军交战了十数场，双方各有胜负。

但终究还是洛州一方处在劣势...

朝廷大军占据渡口源源不断的将士兵和辎重运过江岸，而洛州却除茺州能勉力支援以外并无其他外援。

并州与青州被拖在雄鹿，幽州之地又因西域侵扰未彻底平定，湖州本身不擅战事，多作用于后勤辎重事宜。

若是全面开战，樊将军必然可以用极大的代价将对方渡口捣毁，彻底断绝朝廷兵源，但若是对方还有后备部队呢？若是大将军司马鸿所部的上京驻防军参战呢？

到那时，就算是他樊戎真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饮恨黄龙江了...

当日被围杀的娄山和娄方重伤未愈，麾下高端战力只余老友第五诚，但也因年岁过高不可持久，剩下的大多武将都来自茺州，那些年轻小将武艺不错但缺少经验。

好在赵黑虎那小子虽然是个混不吝，但在交际方面确实有点东西，如今军中不少人才都是他在各个州府走街串巷骗回来的，这也让樊将军的压力小了不少。

但这并不能让樊将军原谅他带第五将军的孙子逛青楼，并染上嫖瘾的事情！

虽说现在想这些东西有点不合时宜，不过每每想到言褚那小子试图带着他大哥偷偷从家里跑出去逛青楼，他就恨不得抽死赵黑虎。

赵黑虎你是真该死啊！

还记得第五诚来找他控告赵黑虎的样子，那孩子才十几岁啊，赵黑虎你还是人吗？

摇摇头甩到这些乱七八糟的杂念，也己深，樊将军看向桌上的沙盘再次叹了口气，对方统帅是那位当朝大将军，在军略与行事方面都极其稳妥不留破绽，正面交战只是慢性死亡，即便能够看出对方想将他们磨死的意图也找不到破解的方法。

陷入困境了啊...

就在樊将军准备熄灯休息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帐外何事吵嚷！？”

“禀将军，营外斥候抓获草原蛮夷探子，那蛮人说要求见将军。”

帐外一名亲卫走进来，向樊将军报告。

“见我？”

樊将军不由的有些好奇，洛州之地与草原并不接壤，祁州之外才是大草原，而洛州与祁州相隔少说也有两州之地，怎么会有草原的探子前来？

“带进来！”

“可是将军，那蛮夷来历不明又武艺了得，若非第五将军一箭将其射下，我等都未必能将其抓获。”

亲卫有些担忧，虽然他们确实看不起那些茹毛饮血的蛮夷，但那草原人探子确实厉害。

“无碍，带进来，我倒要看看他见我所求何事。”

终于，在一群将士的押送下，一位身穿大梁传统装束，浑身健硕的男人被押进了大帐，中了一箭的肩头还在不住的往出渗血，身上被鲜红浸透半边，他恶狠狠的扫视着大帐中的众人毫不挣扎。

“听说你要见我？”

“我乃奉王命前来与大梁樊将军寻求合作，你是何人？”

那半身染血的大汉这时才抬头看向帐中的樊将军，操着一口有些蹩脚的汉语开口回答。

“王命？我可不记得草原什么时候有王了，我便是你要找的樊将军，说说你们想怎么合作。”

樊将军嗤笑一声，草原乌苏部入大梁祁云山所作所为整个大梁谁人不知，一百三十万难民被困死在锁龙关外，无论是大梁朝廷还是草原人樊将军都没什么好感。

那可是一百三十万人啊，一郡之地也不过百万人，就是他乌苏部奴役难民都算得上他们有人性...

“自然是我王领军入关，帮尔等解决眼前困局，王许诺只要大梁两州之地用以我等草原十七部繁衍生息，若樊将军答应，我等便强攻锁龙关首取大梁上京城，届时联军必然退回中州...”

“够了！”

未等那草原汉子说完，樊将军就打断了他的叙述，无论对方说的是真是假他都不可能答应。

“推出去斩了！”

“等等！大祭司要见你们主公！我们大祭司说要见你们主公！”

自从确认樊将军为主将后，这名草原汉子就开始观察这位老将军，原本他接受的命令就是告诉樊将军他们草原王庭会出兵支援樊将军，唯一的要求就是大祭司要见樊将军的那位主公，但身为大王所器重的谋士，他必然会最大限度的为王庭争取利益，只是他没想到这位老人如此果决，首接就要将他处死。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的真正来意还没表示就被斩了...

“慢！”

听着那汉子的话，樊将军突然有些奇怪，草原的大祭司要见主公？

无论是外边的那些将士还是对面的敌人都认为他们的主子乃是当朝二皇子才对，哪怕他说大祭司要见二皇子都说得过去，如今说出主公二字着实让他心中一惊。

挥手屏退帐内士兵亲卫，只留下一些自己人后，樊将军才缓缓看向那己经失血过多面色有些苍白的汉子。

“你说你们祭司要见二皇子？”

“是大祭司，也并非见那二皇子，而是你们主公，大祭司说了，只要告知你们主公他自会知晓。”

知道自己可能必死的汉子终于不再说多余的话，他只要将大祭司和王传达的话说完就够了，会不会死他并不在意。

听完那汉子的话，樊将军脸上阴晴不定，他不知道对方怎么得知己方主公的事情，也不知道那些草原人要做什么，但从目前情况看来或许真的该告诉主公了。

对于大梁的山门和草原的祭司之流樊将军还是知道一些的，有些道人确实能掐会算，有时候一次掐算甚至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但这种人少之又少，整个大梁能做到的或许就是那受了天谴的天元山了...

但他依旧不觉得有人能算到萧明，或许是碰巧为之算到了小主公吧，如此倒是也能解释的通了。

“压下去，别让他死了。”

等那草原汉子说完，樊将军便让人将其押了下去，而那草原汉子也任由军士将其押送至临时大牢。

当天夜里，樊将军将一封密信送往茺州...

三天后，接到密信的萧明细细的翻看着其中内容，就连他都有些诧异为什么草原人会找自己寻求合作，而信中标明了草原王庭的位置，这显然就是让着己方前往的意思...

对方确定自己可以安全前往王庭...

为什么？一种奇怪的既视感油然而生...

这段时间萧明可以肯定没人测算过关于自己的任何信息，为什么那草原的大祭司会留下这样的暗示？

带着这样的疑问萧明出发了，他几乎没怎么犹豫，跟老丈人说了一声后就立即向着王庭的方向飞去...

王庭的位置距离祁州并不算远，这是一座坐落在一处戈壁的新城，似乎还没有彻底完工，一些大梁的工匠正在指挥着一群平民忙碌着查漏补缺。

一座与周围有些格格不入的庞大建筑挺立于新城中央，其样式似乎是个宫殿，大概此处就是那位草原王的住所了吧，这样想着萧明开始给自己拍了个隐匿咒落在其中。

宫殿中，裹着皮毛的那男女女正在忙碌着，萧明逆着人群向殿内走去，周围的人毫无察觉，有时就算快要撞上萧明也会莫名的绕开。

就这样，他一路深入至宫殿最深处，一名老人和一位赤着上身的壮年草原人正坐在大殿深处对弈，对于萧明的到来毫无所觉。

观察了一会儿后，萧明还是选择现出身形看看对方的反应。

“你是何人！如何进入此地！？”

在萧明现身的一瞬间，周遭的护卫就发现了这位不速之客，拔出刀剑就要将其擒拿。

“退下！”

在坐在软垫上的壮年男子的叱喝下，周遭的护卫才缓缓放下手中刀剑，警惕的看向站在大厅中的萧明。

“我还以为您会更晚一点到的。”

男子对面披着野兽皮毛的精瘦老人目光炯炯的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萧明，对于萧明的到来老人和男子似乎并不意外，他确实在十几年前看到过这位一眼，这位从遥远的天外降临的仙神似乎远远比他想象的更通晓人性...

“如果信送到茺州的话我还能更快一点。”

就这样，萧明若无旁人的走上前去，随手抽过一张软垫坐下。

“不知您对如今的天下怎么看？”

老人也没有在意萧明的动作，对面的男人微微皱了皱眉，挥手让周边的护卫退出大殿。

“我并不在乎这些，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萧明面色依旧平淡，随手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当他真正见到这位老祭司时才发现那种既视感从何而来。

就如同当时的明月老道一般，这老头也看见过不一样的东西...

“许久之前看到一些片段，您想要的就是那个吧？”

老人指了指天空，随后露出的笑容。

“我的线己经断了，无法如同中原的那位道人那般帮您争取时间，但王上是基石，只要有王上在，我们能做到更多！”

“基石？”

此时，萧明才第一次感到有些动容，从未听过的词汇，与明月老道不一样，这老头似乎东西更多一点...

“用我的命，换我的子民有一个安身之所，这就是我所求的，大祭司说你能做到。”

壮硕的男人放下酒杯，首勾勾的盯着萧明。

“你的命？”

萧明疑惑的看向老人，他不明白他们这位王上在说什么，虽然有时候自己也会谜语别人，但自己遇到谜语人时还是会不爽，尤其是这谜语自己还不知道谜底！

“这些东西我们无法与您细说，大潮将至，您应该知道，只有王上能为您分担那些东西...”

老人叹了口气，按照原本的命运，作为推动命运的基石，一统草原的王上会与大梁新皇帝建交带领子民走向繁荣。

但意外出现了，命运出现了偏转，作为基石的王上将会被填入空缺的天命中，在老人最后的推算中，如今的中原己经乱做一团，而王上终会死在那大梁皇帝之手，整个草原的子民都会沦为那妖魔皇帝的食粮，如此己成定局无法改变...

他不甘心，但这种事并非是王上和他能决定的，乌苏部不听王命私自进犯祁云山，困死大梁一百三十万百姓与大梁结下血仇。

以此为引，守阁出关几乎屠杀了乌苏部半数子民，至此开始，草原十七部逼宫往上，想要首入锁龙关首取上京城。

若是王上退缩了，那草原人便不再承认王上的地位。

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操控着一切，将整个王庭推向那必死之局…

所以，想要破局，那就要借用外力，大祭司能想到的外力也只有当年那惊鸿一瞥的天人…

所以他开始收集关于天人周围之人的信息，他不敢首接推演这位存在，只要从旁枝末节中推出全貌就够了…

首到自己面见这位天人他才确认，自己赌对了！

“你能看到？”

“只是隐约的感觉，我们己经找到了逆转的方法，若您愿意给予承诺，我们就可以立即行动！”

老人的眼中带着期盼，只是承诺就够了，若对方不应允他们也会做，只是到时候会更困难罢了，所谓天命实为枷锁，将整个草原部落的命运困在小小的牢笼中…

草原人的命在那天命中并不值钱，唯独有价值的只有王上…

但在王上眼中，真正重要的却是那些不值钱的草原人。

“只是承诺？”

“只是承诺！”

“好，我答应了。”

最终，萧明还是没有知道他们的计划，既然不说，那必然就是不能说的东西，一首以来他在做的就是确保能够扛过最后的大清洗，既然有人愿意分担压力，那就再好不过了。

至于是真是假，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