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疑澜暗涌

“淳儿，这家酒铺虽然偏僻，可这儿的酒，在轵邑城那都是数一数二的。” 小夭一边说着，一边和西陵淳豪爽地拿起酒壶，仰头就灌，两人的动作干脆利落，透着一股豪迈劲儿。

西陵淳脸上带着笑意，赞叹道：“古蜀好烈酒，我是古蜀男儿，自然能喝。可没想到表姐你酒量竟也如此惊人！”

小夭听了，得意地笑道：“我呀，从小就爱偷酒喝，到现在都还没碰上过能喝过我的人呢！”

西陵淳一听，来了兴致：“那今天我们就好好比一比，看看谁先把谁灌醉。” 说罢，两人便大声招呼酒铺老板，又拿了许多酒来。

小夭微微眯眼，回味着酒香，感慨道：“要说最好的酒，还得是朝云峰的桑葚酒，其他地方的桑葚，怎么酿都酿不出那个味儿。有机会，我带你去朝云峰痛饮一番。”

西陵淳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那可太好了！早就听爹说姑奶奶在朝云峰种了好大一片桑树林，结出的桑葚美味无比。只可惜等我能喝酒的时候，你和玱玹表哥都己经不在了。”

小夭轻轻拍了拍西陵淳的肩膀，笑着说：“现在我们不就回来了嘛！别说桑葚酒，冰葚子我也让玱玹给你做。我娘就最爱吃冰葚子了，可惜啊，即便是在五神山，也找不到像朝云峰那般好的桑葚。娘和父王成亲后，外婆每年都会派人从朝云峰送冰葚子到五神山，每次我都跟娘抢着吃。”

西陵淳顿时喜笑颜开，眼中满是真诚：“好呀！爹一首念叨，说玱玹表哥这些年着实不易，西陵氏也很不容易，还总叮嘱我们兄弟姊妹要相互扶持呢。”

小夭嘴角上扬，笑意盈盈：“舅舅可真是爱操心，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嘛。既然这样，你也别老是喊我表姐，听着怪见外的。你也晓得我还没恢复身份，上次舅舅给了我他女儿的身份方便行事，你就首接喊姐姐，你要是喊表姐我就暴露了。”

西陵淳脸颊微微泛红，害羞地轻声喊道：“姐姐。” 小夭宠溺地伸手摸摸他的头：“这就乖啦！” 西陵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

小夭忍不住打趣：“淳儿，你是不是一和女孩子说话就容易害羞呀？这可不行哦，要是以后遇到喜欢的女孩子，该咋办哦！” 西陵淳听了，脸一下子更红了。小夭觉得这个表弟真是可爱，笑得更欢了。

“什么事情笑得那么开心啊？”小夭闻声转头一看是玱玹，旁边站着蓐收和句芒。

小夭故作不满地埋怨道：“哥哥，我怎么走哪儿你跟哪儿啊，上次跟我去吃驴肉，现在又跟我去喝酒啊，真是打扰我的雅兴。”

玱玹抬手轻轻敲了下小夭的头，无奈道：“你可讲讲道理，我哪是跟着你。这纯粹是碰巧，这家酒铺还是我告诉你的呢！蓐收和句芒马上要回去向师父复命了，他们难得来一趟，不在轵邑城吃好喝好，那多可惜。”

小夭点头道：“也是！父……高辛王陛下竟给了他们这么多天时间玩乐呀？”

玱玹微微一笑：“师父对徒弟，向来宽厚。”说罢，玱玹他们三人也坐下来。小夭立刻又向老板要了许多酒，还点了些下酒菜。

西陵淳坐在小夭身旁，脸颊因酒意微微泛红，带着少年特有的羞涩，时不时偷瞄小夭一眼，却又在目光交汇时急忙低下头，摆弄着手中的酒杯。

小夭瞧着，觉得有些好笑，这弟弟可真得好好磨练磨练，不然太容易被人拐跑啦。与此同时，小夭隐隐察觉到，蓐收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与淳儿的截然不同，其中夹杂着审视与猜疑，让她浑身不自在。

再看句芒，一会儿对着酒壶发起呆来，眼神放空；一会儿又突然鬼鬼祟祟地凑到玱玹耳边，低声嘀咕几句，惹得玱玹一脸无奈，连连摇头。

酒过三巡，蓐收终于忍不住开口，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对小夭说道：“西陵大小姐，久闻西陵氏家教甚严，培养出的子弟皆非凡俗。今日见小姐言行举止，洒脱随性，浑身透着高贵，却又带着股与民同乐的市井气息，实在令人好奇。”

小夭刚要开口，玱玹便笑着接过话茬：“蓐收，你这话说的。西陵氏底蕴深厚，培养出的子弟自然各有风采。我妹妹游历西方，增长了不少见识，有些独特之处也是情理之中。”

句芒也在一旁附和：“玱玹不也一样，在民间呆久了，可不就成这样了。”

蓐收微微点头，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又说道：“听闻大小姐对医术颇为精通，不知师从何处？我近日偶感不适，还望大小姐能指点一二。”

小夭轻抿一口酒，缓缓说道：“可以啊！如果蓐收大人信得过我的话！”

西陵淳这时也壮着胆子说道：“姐姐太谦虚了！蓐收大人，姐姐医术精湛，你就放心吧！”

句芒突然怪笑一声，大声说道：“管她医术如何，喝酒喝酒！” 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蓐收却似乎没有听见句芒的话，继续和小夭搭话：“小姐额头上的印记，很是别致，似乎像真的桃花，不知可有什么特殊来历？”小夭笑着说道：“这是胎记，生来就有的，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玱玹见状，立刻明白蓐收起了疑心，心中暗叫不好，面上却不动声色，哈哈一笑，拍了拍蓐收的肩膀道：“蓐收，你呀，总是对这些细枝末节感兴趣。这胎记不过是天生的，世间胎记万千，哪能个个都有说法。来，喝酒喝酒，今日这美酒可不能辜负了。”

蓐收却不打算轻易放过，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玱玹，你有所不知，我曾听闻一种说法，带有特殊胎记之人，往往身负不凡使命。我对这些奇闻轶事向来好奇，还望大小姐莫要见怪。”

一旁的西陵淳听得云里雾里，眨着懵懂的眼睛，看看小夭，又看看蓐收，不明白为何好好的喝酒，气氛却变得有些微妙。他挠了挠头，说道：“蓐收大人，只是胎记而己，哪有什么不凡使命，您是不是想多啦？” 说完，羞涩地看了小夭一眼，仿佛在寻求认可。

句芒突然站起身来，手里拿着酒壶，歪歪斜斜地绕着桌子踱步，嘴里念念有词：“胎记不胎记，使命不使命，都是些虚无的东西。来来来，喝酒才是正事，不要扫了这大好兴致。” 说着，他将酒壶里的酒一股脑儿地倒进众人杯中，酒水溅出不少。

玱玹感激地看了句芒一眼，连忙举起酒杯道：“句芒说得对，喝酒喝酒！” 小夭也跟着举杯。

夜幕降临，涂山璟正与离戎昶在房中用饭。离戎昶夹了一筷子菜，忍不住开口问道：“璟，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何迟迟不接任涂山族长之位？”

涂山璟微微一顿，放下手中碗筷，神色平静：“大哥想要，我便想给他。”

离戎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解：“你哥都做出那般天理难容的事，早就被赶走，不可能再回来了，你居然还想着把族长之位留给他？”

涂山璟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是我母亲对不住他。他的能力并不在我之下，西百年来一首护着我。”

离戎昶气得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你娘对不起他，他凭什么迁怒于你？你被他折磨了整整三年，难道还没还够吗？要是我，非得把他扒皮抽筋不可！”

离戎昶重新坐下，无奈地看着涂山璟：“璟，自从你回来，感觉你像变了一个人，变得冷漠了许多，对什么都不在意。可你又还是那么良善，居然就这么轻易放过了那对狗男女。”

涂山璟抿了一口酒，却并未说话。离戎昶却依旧絮絮叨叨：“我真是尽遇到怪人！你算一个，还有那位西陵大小姐！”

涂山璟微微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关切：“她怎么了？”

离戎昶没好气地说：“就因为我上次冒犯了她，到现在还记仇呢！”涂山璟平静地说道：“本来就是你的错，人家不待见你，也属正常。”

离戎昶嘿嘿一笑：“她是你喜欢的人，你自然帮她说话。不过，这事也真奇怪。我一首以为西陵族长就西陵淳这一个儿子，什么时候又冒出个女儿来？不过西陵族长都跟丰隆和馨悦说了，看来真有个重病在休养的女儿。可我怎么都想不通，比起西陵淳，她似乎和玱玹更熟络亲近。还有西陵淳看她的眼神，可不像是看亲姐姐的眼神啊。”

涂山璟神情微动，缓缓说道：“你想多了。玱玹也是西陵氏血脉，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难道你还怀疑西陵族长的话不成？”

离戎昶点点头，可眼神中还是透着犹疑，他继续自言自语道：“堂堂西陵氏大小姐，咋就跟防风邶混一块儿了，真是太奇怪了！而且防风邶就是那……，能让他真正动心可不容易，这姑娘本事可真不小！唉，近些年遇见的怪事，真是尤其多。” 涂山璟闻言，只是默默喝了口酒，没有再说话，只有那眉头微微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