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在一起

寒风卷着细雪刮过巷口，何乐乐猛地推开徐非，后背撞在蛋糕店后门的铁质消防梯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所以你和陆远说了姐姐的事？"她的声音像淬了冰。

徐非被推得踉跄两步，昂贵的皮鞋踩进污水坑也浑然不觉。

他嬉皮笑脸地凑近："怎么可能？她可是我们的财神爷啊~"尾音腻得让人反胃，伸手就要摸何乐乐的脸。

"够了！"何乐乐一把打掉他的手，指甲在他手背上划出红痕，"我早就和你说过，姐姐不是——"

"宝贝~"徐非突然强硬地扣住她的腰，带着烟味的呼吸喷在她脸上，"我知道她是你恩人。"

另一只手不安分地往她毛衣里钻，"但这个社会，谁不是向钱看？"

何乐乐浑身发抖，不是害怕而是愤怒。她清晰看见徐非瞳孔里映着的自己——那个曾经被他用"温柔陪伴"骗得团团转的傻姑娘。

"我们别跟钱过不去嘛~"徐非嘟着嘴就要亲下来。

何乐乐再次猛地推开徐非"分手吧。"

徐非的眼镜滑到鼻尖，露出那双她曾经觉得深情的眼睛——此刻里面盛满错愕："你说什么？"

"房子是你租的，"何乐乐扯下围裙，蝴蝶结带子崩断的声音像某种决裂的宣告，"我会搬走。"

"你为了她，要和我分手？"徐非突然提高音量，脖颈上青筋暴起。

"你知道这破店现在生意能这么好，全是我在帮你出谋划策！"他踢开脚边的空面粉袋，"没有我你算什么？"

何乐乐突然笑了，她伸手从包里拿出手机，找了好久，最后定格在一张照片上，那是两人在生意最好那天拍的——徐非搂着她的腰，眼睛却盯着收银机。

"三年前，"她声音轻得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你说一个女人经营店铺不容易，想照顾我。"她点了点头"是，你确实...曾经很温柔。"

她突然用手指着他的眼睛："可你每次看我做蛋糕时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台印钞机。"

徐非脸色瞬间惨白，他张了张嘴，却被何乐乐抢先一步：

"知道我为什么总在深夜练习裱花吗？"

她轻笑一声"因为只有那时候，你监视我的摄像头会关掉——去和你的网友聊骚。"

风铃轻响，沈栀意抱着何乐乐的棉外套安静地站在巷口着，林谨诚也跟了出来。

何乐乐最后给徐非看了那张照片后，果断删除。

"对了，"她走到巷口口突然回头，"你最爱偷吃的那款提拉米苏..."嘴角扬起残忍的弧度，"我每次都加了双倍浓缩咖啡。"

离开时，徐非的咒骂被截断在温暖的甜香里。

何乐乐深吸一口凛冽的空气，接过沈栀意手里的外套。

"姐姐，对不起，给你造成了困扰。"何乐乐的声音带着哽咽，眼眶通红。

沈栀意搂紧她颤抖的肩膀："傻姑娘，及时止损比什么都重要。"

两人正要推开蛋糕店的门，身后突然传来徐非歇斯底里的喊叫：

"喂！那个沈栀意的男朋友！"他站在雪地里，风己经把他的头发吹的散乱，"你知道你女朋友坐过牢吗？！"

寒风骤然凝固。

沈栀意的身体猛地僵住，指尖瞬间失去温度。

那些刻意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警笛的鸣响、冰冷的手铐、法庭上刺眼的闪光灯。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眼前一阵阵发黑。

何乐乐愤怒地转身，一把脱下雪地靴砸了过去："徐非你这个人渣"

"砰！"

靴子砸在消防栓上，溅起一片雪雾。

他缓缓转身，没有半点犹豫，而是坚定地握住了沈栀意冰凉的手。

十指相扣的瞬间，他感受到她脉搏的紊乱。

"所以呢？"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徐非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徐非突然踉跄了一下，右手不自觉地按住太阳穴。

林谨诚敏锐地注意到他略微不对称的瞳孔和僵硬的肢体动作——典型的颅内压增高症状。

"我的女朋友过去怎么样无所谓，只要她现在健康快乐的活着就好。"

林谨诚向前一步，将两个女孩护在身后，"而你，但愿能活久一点。"

他意有所指地看着徐非发抖的右手，"建议你尽快去做个脑部检查。"

雪越下越大，徐非面色惨白地站在原地，看着三人走进蛋糕店。

玻璃门关上的瞬间，温暖的甜香扑面而来。

何乐乐红着眼睛问："姐夫...你真不在意吗？"

灯光下，林谨诚正蹲下身，将自己的围巾裹在沈栀意发抖的脚上。

他抬头时，目光澄澈如初雪："我在意的只有一件事。"

他轻轻握住沈栀意冰凉的手腕，指尖搭在她的脉搏上——这是医生最熟悉的动作，也是爱人最温柔的触碰。

"你现在还冷吗？"

窗外，大雪无声地覆盖了一切，沈栀意望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发现这个总是冷静自持的医生，睫毛正在微微颤抖。

原来他也在害怕——害怕她再次把自己封闭起来。

她缓缓回握住他的手，感受着彼此交握的温度，这一次，她决定不再逃避。

沈栀意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轻却坚定："不冷了。"

林谨诚的睫毛轻轻一颤，像是没想到会得到回应。

他正要说什么，何乐乐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扑过来抱住两人："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

"傻丫头，"沈栀意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还带着奶油的甜香，"该说谢谢的是我。"

玻璃门外，徐非的身影己经消失在风雪中。

操作间的烤箱突然"叮"地响起，浓郁的焦糖香气弥漫开来。

何乐乐抽着鼻子抬头："啊！我的熔岩蛋糕！"

她手忙脚乱地冲向烤箱，不小心踢翻了裱花袋，彩色奶油喷了一地。

三人看着地上狼藉的奶油，不知谁先笑出了声，很快笑作一团。

林谨诚扶着沈栀意站起来，指尖不经意触到她手腕内侧的疤痕，两人同时顿了顿，却都没有躲开。

"那个..."沈栀意看着地上融化的奶油，轻声说，"等雪停了，我想跟你聊聊..."

"好。"林谨诚答得很快，像是怕她反悔，"我随时都在。"

何乐乐从烤箱里救出焦黑的蛋糕，哭丧着脸转身："完了完了..."突然瞥见两人交握的手，眼睛一亮："不过好像也没全完？"

窗外，雪渐渐小了，街角传来孩童玩闹的笑声，新的一年，似乎真的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