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愿赌服输

日落，夕阳西下。

何以默平躺在半山腰的楼梯上，浑身上下再也没有一根骨头是能动的。

是他高估了自己筑基期的修为，也低估了这两千七百米海拔的含金量。

别说是轻功垂直爬了……

那玩意反重力，体力消耗大不说，胃里还翻江倒海，登个几百米就给何以默整吐了。

何以默现在已经爬到了一半。

他是真顶不住了，别提什么师姐的奖励，也比提什么男人的尊严了，今晚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何以默也起不来。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何以默早就没力气说话了，更别提打开行囊拿出被褥，干脆往台阶上一躺直接开摆。

年轻就是好啊，倒头就睡。

“上剑吧。”

不知何时，墨语烟的声音再度出现，何以默顿时如梦惊醒，瞪大双眼。

白衣仙子御剑而立，就悬浮在何以默的面前。

她的脸上没有玩味的兴致，又恢复了最初的冷淡无欲。

何以默这会儿也没了白天的精力跟墨语烟拌嘴，老老实实撑着身子走向吟霜剑上。

他站在墨语烟的身后，但墨语烟却迟迟没有起飞。

“你还不会御风术，站后面会摔下去的。”

墨语烟淡淡的说道。

但她的话音落下，身后的少年却迟迟没有动静，直到一双手小心翼翼的环腰抱住她。

“……？”

墨语烟眉头挑起。

但片刻后，她还是叹了口气，抓住何以默的胳膊，把他从身后拉到身前。

何以默这会儿被拉开，也是再度如梦惊醒。

“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他有点迷糊的辩解。

何以默刚才也是累得晕乎乎，听墨语烟说会摔下去，就直接抱住墨语烟的腰，可能是前世坐摩托车习惯了。

但好在，墨语烟的情绪依旧稳定，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严苛无情。

她甚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用手扶住何以默。

“站稳了，可别摔下去。”

此话一出，何以默顿时精神了不少。

仙子的话音落下，恐怖的推背感也从身后袭来，狂风呼啸，眼前的画面也转瞬即逝。

何以默肾上腺素飙升，本能的闭上眼睛抵御寒风，但许久过后，他却并没有感受到脸上有刺痛感。

“这是御风术，可以劈开寒风。”

墨语烟站在他的身后，默默解释。

她扶住何以默，继而说道：“但我的御风术，不能帮你抵消惯力，所以你站后面可能会摔下去。”

“原来这样…”

何以默若有所思的点头。

这些知识他还真不知道，毕竟前世玩游戏的时候，只要修为到了结丹期，然后点一个御剑飞行的技能就可以飞了，根本不用考虑这么多。

“饿了吗？”

封顶的光源越来越近，墨语烟也再度开口。

何以默点点头，目光也全神贯注的望着那染墨峰顶冒着几缕黑烟的庭院。

“师姐，你家好像着火了？”

随着顶峰的光源越来越近，何以默也眉头的困惑也越来越深。

墨语烟一路上没有解答，直到吟霜剑停在庭院门前，仙子这才跳下剑，故作镇定的走回屋里。

“不会真着火了吧…”

何以默站在庭院外，感受到一股烤肉的烟熏味。

他跟着师姐的脚步，推门而入，却看见一个刚被寒冰熄灭的篝火堆，以及石墩前摆着的一盘外表黑漆漆一片的烤鱼。

“这是？”

何以默对这糟糕的烤鱼面露难色。

与此同时，白衣仙子随手一剑，狂风呼啸而起，将庭院里的烟雾全部吹散。

她清清嗓子，还是将那盘烤鱼放在何以默面前的石墩长桌上。

她虽然没有开口，但眼神明显是示意何以默入座。

何以默乖乖坐下，望着面前的黑焦烤鱼。

“这不会就是奖励吧？”

他尽量礼貌的抿起微笑。

白衣仙子收起剑， 高冷的仙颜也终是有点难绷。

她闭上眼睛，声音细小而略有清怨的解释道：“若非怕你冻死，我才下山救你——这条鱼也不会烤糊。”

“原来这样，师姐对我真好…”

何以默眼神清澈了几分，也不好意思再对这盘烤鱼有何意见。

迎着仙子那灼热的视线，他还是端起筷子，扒开烤鱼一层焦皮，夹起一块嫩肉送入口中。

好难吃…

何以默内心吐槽，但还是尽量控制面部表情。

他将肉吞下肚以后，抿起一抹微笑：

“超好吃！”

他认真的点头称赞。

白衣仙子失落的美眸这才终是闪过一抹星光。

但墨语烟也不傻，知道他在奉承，转而回屋又端来两盘小菜，以及一瓶青瓷壶的小酒用来给烤鱼下饭。

“修仙者还能喝酒吗？”

何以默略有诧异。

他总感觉这温馨的一幕不太正常，他还以为墨语烟会嫌弃他这半途而废的弱鸡。

可抛开味道不谈，墨语烟居然给他准备了烤鱼，还有两盘小菜和清酒，这些显然都是何以默前世在游戏里不曾体验过的待遇。

“我不喝酒，这是给你买的。”

“仅限今晚，你可以最后放纵一下。”

“等明天你就不再是洛城公子，我想你应该会对世俗美物有牵挂，所以给你准备了一些酒肉——只是没掌握好火候。”

白衣仙子的语速依旧冷冷清清。

或许是看何以默真的累了，她不再像白天那样严苛挖苦。

何以默看着眼前的一切，受宠若惊的说不出话。

他不过一届纨绔公子，何德何能在染墨峰喝酒吃肉？

“你先吃。”

墨语烟留下一句话，转而回到了屋里。

何以默不知道她下次又会端出什么。

但饥肠辘辘的身体还是催动着他先吃饱饭。

烤鱼虽然难吃，但好在它块头够大，只是外皮糊了，腹部的肉还是足够鲜嫩。

因为没有调料和腌制，这鱼不能说是多好吃。

话说她甚至不会清理内脏吗……

何以默吃到一半满嘴腥味，不由再度面露难色。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吃了下去，毕竟从生理角度来说，他的身体现在急需这条鱼来补充蛋白质与热量。

“师姐，你这是…？”

不知多久过去，墨语烟再次从屋中走出。

这一次，她换上了崭新的绸缎裳裙，朴素纯白的裙摆之上，点染着水墨风的万里群山飞鹤绘图。

她把吟霜剑收了起来，挑起一把不知名的冰剑。

绝美仙颜蒙上一层素白的轻纱，月色朦胧之下只有一双浅粉瞳影的美眸清澈如玉。

何以默早已被勾了魂，眼眸呆滞，坐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墨裙仙子，身轻如燕，与月共舞。

这裳裙的布料多而轻薄，虽然遮住了仙子的全身肌肤，但却也裹出身材，借着月光的透视，仙子这一身婀娜姿色在裳裙下朦胧若现。

她比何以默这一世见过的任何女子都要漂亮。

可也就在仙子姿色最美的舞曲高潮阶段，何以默眼前的画面却渐渐变得模糊——

“这是…”

“最后的盛宴吗？”

他的眼皮疲惫的睁不开眼，好像全身上下的器官都在休克。

滴答，滴答……

何以默感觉有什么湿热的东西划过嘴唇。

“何以默——？”

曲舞中的墨裙仙子注意到了少年的异常。

可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下一秒少年就在她的面前噗通一声，整张脸扣在了面前的烤鱼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