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云帆出海

瘸马嘶风饮浊酒，断剑麻衣惹鹤眸。

翻墙笑惹群芳乱，锦袍初试隐龙虬。

正值盛夏，烈日当空，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

洛城外的官道上，进城的行人比往日多了许多，且多为骏马劲装背负兵刃的武林人士。其中一骑尤为显眼，灰白杂色的老马，马上少年身着灰色布衣，腰别长刀，背负一把短剑，老马瘸着腿一拐一拐前行，每有马匹从它旁边奔过带起满天尘土，就朝别的马匹咧嘴嘶鸣发泄。惹得马上那位叫江云帆的少年十分不满，道：“别嘚瑟了，要不是你撵兔子崴了脚，至于跟在别人屁股后吃土吗？想不通你一公马，为何净干些撵兔扑蝶的煞风景之事。”

“嘶……”，老马回头咧着大嘴，显然不满他的一番话语。

炎热的天气让人无精打采，江云帆在马上昏昏欲睡。前方，一片竹林，竹林下一间竹棚，棚边挑着一面正反书写着“酒”、“茶”的旗帜迎风招展，显得分外，江云帆眼前一亮，萎靡的精神一振，赶紧催马向前。

来到茶棚前，翻身下马，拍打一下满身的灰尘，将马拴于棚边的马桩上。竹棚简陋，几张桌子，店家兼小二在店里照顾着，店里客人不多，仅临路一桌一老一少对面而座，老者身着白鹤道袍，白面长须，气色出尘且威武，少年十五六，一袭青衣，神态俊朗。

江云帆进得店来，随意寻了一桌落座，对店家喊道：“店家，上酒上肉！”

“来咧，上等好酒一坛，酱肉两斤。”不多时，小二上酒上菜。

江云帆掀开酒封，一股酒气冲鼻而入，倒满一碗，酒色浑浊，一看就是农家自酿的杂酒，江云帆也不挑剔，“咕咚咕咚”仰头干完，一碗下肚，热气首透脑门，不由得道一声：“痛快！”

“嘶……”，店外的老马朝江云帆嘶鸣着。

“店家，再来一坛，大坛，”江云帆嚷道。

“小哥，本店所售虽为自酿酒，但胜在劲头大，莫要喝多伤了身子。”店家好心劝说。

江云帆也不言语，“哗啦”掏出一把碎银置于桌上，店家见罢，不好再作多言。

一大坛酒，少说也有二十多斤，拍开封泥，江云帆端着酒坛子来到马桩旁将一坛酒倒进马槽里，敢情一坛酒乃是喂马用。“聿……”老马欢鸣一声，“吸溜吸溜”地喝酒，喝两口还仰脸发出一阵满意的嘶鸣。

“啪”的一声，当时店家正在喝茶，茶碗摔了，首道“怪哉”。

店中的一老一少两位客人，特别是青衣少年早对这奇怪的一人一马甚感兴趣，见此“噗”的一口茶水喷出，眼看就要喷对面一脸。只见道袍老者一拂衣袖，将迎面而来的茶水收于袖中，好俊的袖功。

“胡闹！”老者瞪眼喊道，青衣少年强忍，一张脸憋得通红。

江云帆将一切看在眼里，连向几位拱手：“见笑见笑，青草野花配烈酒，此货就好这一口。”

江云帆喝酒吃肉，店家过来，道：“少侠此行可是进城参加金刀门王大侠的寿宴？”

江云帆放下酒碗，问道：“金刀门王大侠是？”

“话说这金刀门门主王五王大侠，锄强扶弱、行侠仗义，平时谁有困难落魄，只要道一声，王大侠无不解囊相助，洛城一带是无人不服，真称得上是英雄，”店家一脸崇拜，道：“今天正是王大侠的六十大寿，据说十里八乡的英雄侠士都来庆祝，大摆宴席，任何人只要道声贺都能入席。”

江云帆来了兴趣，道：“如此人物，倒要认识一番。”

少时，江云帆酒足饭饱，解绳翻身上马，老马喷着酒气瘸着腿一拐一拐远去。

“真是有趣人，”眼看江云帆离去，青衣少年笑说道，却见道袍老者一脸严肃盯着那人，便不解问道：“师傅？”

道袍老者不答，只是看着江云帆的背影，准确地说是看着他背负的那把短剑。剑长约两尺，剑把处麻布缠绕，剑鞘简陋，铁皮夹木块，一看就是自制的。

短剑？亦或是断剑？

洛城，数万人的小城镇，紧临长江，是重要的水陆要道，城中鱼龙混杂，几条街道，两边酒馆赌场妓院各种生意，很是热闹。城中派会众多，一个名金刀门的门派把持着城中的主要营生。

江云帆驱马进城，问过金刀门的住址。

城东尽头，金刀门王府，高墙大院，占地极广，门前两座石狮威风凛凛。此时王府热闹非凡，门檐高挂两大红灯笼，上书“寿”字。府门前好大一练武场，横纵百余米，摆满酒席，得有一两百桌。

门前十余身着家人衣服的在迎接宾客，江云帆跟随众人上前道贺，家丁将一众人安排到练武场上的酒席落座。江云帆观望西周，武林中人有之，贩夫走卒亦之，樵夫老农有之，各式人物，喝酒抢菜的，划拳猜码的，都是一些无请柬的人物，有身份有请柬才能进府。

与一帮混吃混喝的同席，江云帆心里难免有些鄙视，虽然自己亦是当中一员。

“来来，年轻仔，喝！”一位大叔，一手抓着半只鸡，啃得满嘴满脸的油，一手端着酒杯向他敬酒。

江云帆木然与之对饮一杯，心里无语之极，本来是要见一见真正的英雄人物，不曾想却是落得个与油腻大叔拼酒的地步。一定要进去，江云帆心里这般想，便想浑水摸鱼，低头跟着一员外打扮的想混进去，却被一管事揪着领子扯了出来，引来哄堂大笑。

江云帆脸上发烫，没脸再待下去。

“一定要进去”江云帆如是想，正门是进不去了，只能走偏门了，牵马顺着王府的高墙溜达，抬头丈量，墙高有二丈，墙上密密麻麻倒插锋利钢钉，根本就是翻墙君子的克星。

王府后院，墙里可见一栋二层小楼，小楼与院墙之间栽有几棵树，一根枝桠跃然出墙外。

“有了。”

江云帆后退，助跑几步，纵身起跃，左手攀住树枝，利用树枝的弹力，“嗖”的一下窜上小楼楼顶。正自得意自己轻功了得，谁料瓦面滑不留脚，一口真气己浊，无处着力之下从楼顶坠落，“啪”的一下仰面摔在地上，首摔个七荤八素。

江云帆强忍疼痛要挣扎起来，一把冰冷长剑横架脖子上，当即吓得不敢动弹半分。

“好个小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这采花的龌蹉之事，”一位身着浅绿衣服的俏丫环，手握长剑，银牙紧咬，俏目圆睁。

“我不是……，”江云帆满头黑线，好奇害死猫啊，凑个热闹被人说是采花贼。

“还敢多嘴，信不信我切了你的舌头，再害了你的的孽根？”丫环年纪不大，嘴不留情。

江云帆闭嘴，双手捂档。

“姐妹们，快来抓采花贼啊。”

呼啦围过几位丫环，拿绳子将江云帆绑住，几人对江云帆很是好奇，捏脸的，摸胸脯的，掐腰的，最过分是屁股也被摸了几下。

“好俊的采花贼啊，的脸啊，滑滑的。”

“胸膛好结实，妹妹你摸一下。”

“哎哟，这屁股，真翘……”

江云帆无语，到底谁是采花贼啊？

“都住手。”小楼内走出一华服老太太，五十多岁，面容慈祥，喝住了胡闹的小丫环们。

老太太道：“我看小哥面相正气，想来并非恶人，为何做出如此翻墙窜梁之事？”

江云帆很是委屈，哭丧着说不过想混进府里一观王大侠的风采，谁料被一帮丫环污蔑为采花贼，受尽了侮辱。

老太太莞尔。

丫环们不干了，对他极尽私刑，用女人专用的招式“掐”来招呼他。江云帆受不了，求饶不止。

“采菊、采梅、采兰、采薇，不要胡闹了，给他松绑吧。”老太太看江云帆灰头灰脸，道：“找一套少爷的衣服给他换上吧，身材和少爷差不多。”

江云帆心里道：好嘛，敢情这几个小娘们都是“采”字辈的。

江云帆换过衣服，虽然衣服比他大了一号，穿上略显臃肿，但擦了把脸，顿显英气，首看得几个“采花”丫环眼冒星星，老太太见了更觉怜爱，对江云帆道：“记住，以后莫再做翻墙之事了。”

江云帆羞愧不己，对老太太行一晚辈礼：“谢老夫人教诲。”

“采菊，你送他出去。”老太太让绿衣俏丫环送江云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