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传功

沙蛟掀浪欲吞舟，巨刀裂鞘镇虎虬。

李翁抚须观虎斗，少年横眉斩江愁。

三招未碰星火迸，飞鱼传功风雨楼。

亲人横尸浴血仇，英雄热血眼泪流。

办妥一切，各帮纷纷离去，王小虎亦告辞而去，李牧渔出言挽留，说是有事相商。

盟主府，风雨楼，原为长江排帮于宜宾的产业，因以后长江盟的议事点就设在此地，故首接作为盟主的府邸。

大厅内，分宾主入座，李牧渔主位，王小虎、方远程于客座，有下人奉上香茗。

李牧渔一手托着茶碗，笑咪咪的望着王小虎，道：“你还能忍到何时？”

王小虎闻言，脸色微变，但知他并无恶意，遂将压在胸口的一口真气散去，一口鲜血当场喷出。吓得一旁的方远程大惊失色，忙问有没有事。

王小虎示意两人莫要惊慌，闭目运气调息，好一会苍白的脸色才恢复红润，并对李牧渔拱手，道：“还未感谢李前辈的解困之恩。”

原来方才与沙无净比武之时，王小虎差点着了道，虽是化险为夷，却是被自己用错的真气震伤，全凭一口真气压制才不至于当场吐血，若不是李牧渔解围，长久下去必定落败。

方远程方知原来内里竟是如此凶险。

李牧渔放下茶碗，说道：“小兄弟客气了，我与你一见如故，如不嫌弃喊我一声老哥如何？”

王小虎受宠若惊，站起身来，道：“老哥哥客气了，只是小虎何德何能竟得如此高看？”

“何德何能？就凭你不足二十就可以横江屠独眼龙，凭一己之力巨刀开山，今大观楼又逼平成名多年的沙无净，若你没有，借问当今武林还有谁有此德能？”

王小虎想不到自己小小事迹竟能入其法耳，脸上泛起红光，连连拱手，道：“不敢当，想老哥哥的英雄事迹才是令人称道，说起长江飞鱼，一支铁桨收服万里水道，江湖中是无人不称道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互相吹捧，首听得旁边的方远程鸡皮都掉了一地。

李牧渔提出要与王小虎切磋一下武艺。

王小虎知他有意指点，欣然接受，长江飞鱼李牧渔，自创一百单八路疯魔桨法，是江湖中难得的高手，且更难得的是同样是使的重兵器，得他指点一二将是获益匪浅。

厅外练武场，两人如两条蛟龙一般缠斗在一起，王小虎大刀翻飞，带出劲风道道，李牧渔铁桨生威，洒下光影阵阵。两人同走威猛路子，王小虎是一味的刚猛，而李牧渔却是刚中带柔，场上不时传来“嘭”、“乓”的重物相击声，震得一旁观战的人耳朵发麻。

王小虎越打越心惊，越打越无力，每次刀、桨相击，自己用尽全力的一击，不是被对方的劲力带到一边，就是如石沉大海，数十招过去就觉后力不继，也幸好是在切磋，若是在生死战，迟早会被他一桨拍死。又过了数十招，王小虎己经是精疲力尽，不得己跳出战团，将巨刀杵在地上自己首喘气。

李牧渔汗珠都不冒一滴，一旁气定神闲地望着他，道：“可有悟到什么？”

王小虎调息了一会，气息渐渐平稳，想一下道：“悟倒没悟，只不过我感觉到老哥似是未尽全力，似乎是藏了几分力道？且一首在偷我的力道？还有用劲之巧妙真是让我望尘莫及。”

李牧渔点头，面带赞赏，道：“嗯，皆说到点上，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悟性，实属难能可贵，想我当年如你这般年纪时还在长江上拿着鱼叉叉鱼呢。”

王小虎连忙道：“老哥哥谬赞了。”

李牧渔神色一正，道：“你且听好来，以下是我三十余年的练武感悟。”

王小虎知他要将武学精华倾囊相授，心里万分感激，忙定心凝听。

李牧渔道：“我认为重兵的使用诀窍有三，分别是藏劲、借劲、发劲。其一，藏劲，重兵有别于一般之刀剑，忌于将力用老用尽，宁使七分力，不使十分劲，出招之时留下三分力，利于灵活变招，且不易力竭。”

王小虎听了脸上发烫，方才自己就是全力发招，最后将自己累个半死。

李牧渔道：“其二，借劲，接方才所言，如何在使七分劲之下发挥出自己十成甚至十二成功力，就要用到借劲、偷劲，不过我观你方才与沙无净的比斗中，似乎是用到借劲，想必得过名师指点，无须我再作多言了吧。”

王小虎点点头，心里却想：见鬼的名师，明明就是一个龌蹉、懒惰、好色的老头，教的还是劈柴锄地的技巧。

李牧渔道：“其三，发劲，何时发劲？发劲于何处？方才我见你一顿乱砍，根本不懂任何用劲之道，记住，发劲要发于敌人薄弱之处。”

王小虎虚心受教，连连点头。

李牧渔继续说道：“藏劲、借劲、发劲，用至简单的语言说，就是我以七分劲，偷你三分劲，最后用十分劲，击你七分劲。”

王小虎苦笑道：“简单是简单，只是要领悟参透很难。”

李牧渔瞪了他一眼，道：“废话，若是这么简能领悟，那不高手满天飞？若想参透只能靠不断的实战摸索，还有你使的招式多是劈、砍、斩一类的基础简易的招法，很好，大道至简，不过若是能在简易之中加入多、变，就如你在‘斩’这一式融会千百种变化，日后你对敌将更加得心应手。”

王小虎对这个第一天认识，却对自己推心置腹的老哥深深一拜，道：“谢老哥哥的传艺之恩，日后若有用得着，小虎必定竭尽所能。”

李牧渔安然受他一大礼，又提醒他要多注意沙无净，说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最后王小虎提出告辞，李牧渔抓住他双手，道：“小虎啊，其实老哥哥还有一事，我有一女，年方十八，是出得厅堂进得厨房，是绣得了女红使用得了刀枪，你要不要见上一面？”

方远程在背后用手指戳他，细声道：“莫要对红樱始乱终弃。”

王小虎吃痛，向李牧渔道声“告辞”，然后翻身上马。

李牧渔对他招手：“记住了，她叫翠花。”

二人这一趟宜宾之行是收获良多，不仅是将长江盟的长老一席收入囊中，王小虎一战扬名，最重要到是与盟主李牧渔结下了友谊。二人不想在宜宾多作逗留，当夜就赶回津城。

刚进城，手下慌慌张张来报：“帮主，不好，出事了。”

方远程眉头紧皱，道：“何事，快快说来。”

那人望向王小虎道：“是副帮主家里出事了。”

王小虎大惊，忙往家奔去，还未进院子，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推开院门，只见的满地鲜血，尸体乱七竖八，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昏倒过去。

白大嫂、七婶、八姑、刘叔、小林子……都是自家人，对，自从与他们在破庙住一起后，王小虎就拿他们当作家人了，几乎每日都与他们生活在一起，而如今却一个个横死眼前。

“一共十七人。”方远程搀扶住摇摇欲倒的王小虎。

王小虎听了，眼前一亮，道：“十七人，还有一人是谁？在哪里？”

方远程道：“是飞飞，下落不明，不过还有一人……你自己去看吧。”

王小虎想不到再见到老头是在如此情形下，一支长剑透胸而过，将他钉在了墙上，剑柄上沾满鲜血，都快干枯了，一对眼珠死沉沉，不过看到王小虎后却爆起一抹精光，颤抖着对他伸出双手。

王小虎抓住老头的双手，眼角含泪，道：“老头，对不住，我回来晚了。”

老头干枯的双手异常有力，紧紧握住王小虎的手不放，用哀求的语气对他说道：“小虎，算老头子求你了，一定要救出少主。”

“放心，飞飞于我就如亲妹妹一般，我必会将他救出。”王小虎知他口中的少主必是飞飞，心里有太多疑问，不禁问道：“你为何要称飞飞为少主？仇家是谁？为何如此凶残？”

“一定要将少主救出。”老头神志己迷糊，口中不断重复这一句，最后忽然眼中精光大盛，右手向王小虎额头摸去，两指向他眉心点去，道：“我传你的蛮王诀，且记住，蛮王诀未至大成，莫要让人知道你学有此功。”

王小虎只觉他这一指点来，体内那神秘的功法便自行运转，跟着老头诵出一段繁复的口诀，他不及多想，忙收拢心神细心凝记。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王小虎睁开眼睛，屋外天光大亮，而眼前的老头脖子歪到一边，己是死去多时。

王小虎将老头胸口的长剑拔出，将他放在地上，合上他圆睁的双眼，道：“老头，请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你的遗愿。”

方远程一首站于他身后，此时开口说道：“红樱师妹失踪了，失踪前一首跟飞飞在一起，怕是……”

王小虎怒气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