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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阴阳交割
货轮锅炉房的铁门在陈玄墨面前轰然闭合,锈蚀的门栓自动锁死。
胖子抡起铁锹猛砸,溅起的火星在黑暗中划出诡异的荧光轨迹——那些锈斑里掺着人血,此刻正沿着门缝渗出。
"墨哥!这门在喝老子的血!"胖子突然怪叫。
陈玄墨扭头看去,铁锹柄不知何时长出倒刺,正贪婪地吮吸着胖子掌心的伤口。
胎记突然灼痛,他甩出匕首斩断木柄,断口处喷出的黑血竟在半空凝成澳门赌场的轮盘图案。
锅炉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整艘货轮突然倾斜西十五度。
陈玄墨抓住悬垂的铁链,链环上密密麻麻刻着生辰八字。
当他的血沾到"丙辰年三月初七"那行字时,整条铁链突然活过来,蛇一般缠住他的手腕。
"这他娘是活的!"胖子抡起半截铁锹狂砸。
铁链崩断的瞬间,锅炉房的照明灯集体炸裂。
黑暗中浮起九盏青铜灯,灯油里泡着的正是失踪多日的小翠残魂。
陈玄墨的罗盘脱手飞出,嵌进锅炉压力表的凹槽。
表盘指针疯转,最终定格在1997年7月1日零点。
压力阀突然喷出滚烫的蒸汽,在舱壁上蚀刻出香港维多利亚港的轮廓。
"墨哥看脚下!"胖子突然扔来半块砖头。
陈玄墨低头,发现自己的影子正诡异地扭曲——原本该在左脚的胎记阴影,此刻正缓缓移向心口。
他猛然想起林九叔临终的话:"七杀移位,阴阳交割......"
锅炉房的铁皮墙突然透明,上百个半透明的鬼魂穿墙而过。
他们穿着不同年代的服饰,每个鬼魂胸口都插着赌场筹码。
陈玄墨的匕首突然发烫,刃身映出父亲被铁链拖走前的口型:"阴阳墟......"
当啷一声,罗盘从压力表弹出,带着块烧红的铁牌。
牌面用日文刻着"龍脈切断計画",日期栏赫然是1997年6月30日。
胖子凑近要摸,被陈玄墨一巴掌拍开:"别碰!这是731部队的......"
话音未落,整艘货轮突然上下颠倒。
锅炉房的铁皮地面裂开巨缝,海水裹着腐尸倒灌而入。
陈玄墨拽着胖子跃上横梁,发现梁木上钉着九十九枚棺材钉,每枚钉头都刻着林九叔的指纹。
"抓住!"胖子甩来捆消防水管。
陈玄墨荡向对面的通风口时,瞥见管壁上用血画着六榕寺塔的结构图——塔基位置标着鲜红的"阴阳交割点"。
通风管深处传来婴儿啼哭,陈玄墨的胎记突然离体飞出,在管壁投射出北斗七星阵。
胖子边爬边骂:"这船是他妈万花筒啊?怎么走哪都是阵法!"
爬出管道时,两人愣住了——眼前竟是白天的澳门风顺堂街。
卖猪扒包的摊贩、拍照的游客、敲钟的神父,所有人在阳光下都没有影子。
陈玄墨抬手看表,怀表的指针正在正逆时针交替旋转。
"墨哥,咱这是......穿越了?"胖子刚要去摸路边的葡式蛋挞,整条街道突然褪色。
砖缝里渗出荧绿黏液,游客们的五官开始融化,最终变成戴着防毒面具的腐尸。
教堂钟楼传来七声闷响,陈玄墨的匕首突然指向天空。
本该是太阳的位置,此刻悬着半块青铜罗盘。盘面裂纹中伸出无数血管,正将整片天空染成血色。
"找到阵眼!"陈玄墨冲向教堂。
彩绘玻璃上的圣母像突然眨眼,眼珠滚落在地化作赌场筹码。
胖子一脚踩碎筹码,爆出的黑烟中浮现林九叔年轻时的脸:"时辰到了......"
圣坛后的暗门自动开启,寒气扑面而来。
九具冰棺呈北斗状排列,每具棺内都躺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从二十岁到九十岁,容貌与陈玄墨如出一辙。
最末那具冰棺里,九十岁的"陈玄墨"突然睁眼,胸口插着染血的青铜罗盘。
冰棺中的"陈玄墨"突然抬手,枯槁的手指穿透玻璃。
胖子抡起烛台砸过去:"盗版还敢嚣张!"烛台撞上冰棺的瞬间,整座教堂地动山摇,彩绘玻璃上的圣徒像齐刷刷转头。
"快看罗盘!"陈玄墨的胎记突然迸发青光。
九十岁的老者胸口,那半块青铜罗盘正在消融,化作血水渗入冰棺。
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每道裂缝都渗出赌场筹码,筹码背面刻着不同年份的日期。
老者突然开口,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摩擦:"1997......香港......龙脉......"他破碎的瞳孔里闪过林九叔的脸,那张脸比现在年轻二十岁,正将婴儿时期的陈玄墨按在手术台上。
"墨哥当心!"胖子突然扑过来。
老者指尖射出的冰锥擦着陈玄墨耳际飞过,钉在墙上的日军实验报告瞬间结霜。
陈玄墨瞥见报告上的照片——父亲穿着国军制服,正将青铜罗盘递给穿白大褂的林九叔。
匕首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北斗轨迹。
九具冰棺同时爆裂,碎冰里裹着发黄的契约纸。
陈玄墨接住一张,上面赫然是父亲的血手印:"自愿典当七杀命格,换取三千斤赈灾米......"
"契约是双向的。"老者的身体正在汽化,"你每破一次阵,就离命格反噬更近......"
他突然指向胖子,"而他,就是最后的祭品。"
胖子后颈的北斗烙痕突然发烫,整间冰窖的筹码腾空而起,在他头顶拼出倒计时——1997年7月1日还剩99天。
陈玄墨的罗盘疯狂震动,盘面裂纹渗出黑血,在地上汇成湘西地图。
"墨哥!"胖子突然抓住他的手,"用那个!"他指向墙角的青铜油灯,灯身上刻着苗疆符文。
陈玄墨甩出匕首击碎灯罩,灯油泼洒的瞬间,整座教堂的时间突然静止。
飞舞的筹码定格在空中,老者的虚影正在消散。
陈玄墨看见静止的时空里,自己的影子正在分裂——七道黑影分别指向香港、澳门、湘西等地,每道影子胸口都插着罗盘碎片。
"阴阳交割,七星移位......"老者的最后话语化作冰晶飘散。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离体,在半空拼成完整的青铜罗盘。
当盘面与他的心跳同步时,静止的时空轰然破碎。
胖子突然指着窗外尖叫:"塔!塔在流血!"六榕寺塔的方向升起血色烟柱,烟尘中浮现出林九叔的虚影。
他手中握着完整的青铜罗盘,身后隐约可见香港汇丰大厦的轮廓。
"去塔底!"陈玄墨拽着胖子撞碎彩窗。
玻璃碎片在空中化作赌场筹码,每个筹码都映出小翠痛苦的脸。
两人在巷弄间狂奔,脚下的石板路渗出荧绿黏液,渐渐凝成阴阳八卦阵。
塔基裂缝中伸出无数缠着符咒的手臂,陈玄墨的匕首突然发出龙吟。
刃身上的血纹活过来般游走,最终汇聚成"斩因果"三个篆字。
胖子抡起路边的自行车砸向尸群:"吃你胖爷一招风火轮!"
地宫入口处,九盏青铜灯摆成困龙阵。
林九叔的残魂立在阵眼,手中烟斗冒着青烟:"当年我在湘西捡到你,就知道会有这天......"
他忽然掀开道袍,胸腔里嵌着的半块罗盘正在消融。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剧痛,记忆中那个雨夜越发清晰——林九叔取血时,铜碗里浮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香港的维多利亚港。
父亲被铁链拖走前喊的不是救命,而是"别信师父"。
"阵眼就在你心里。"林九叔的残魂开始消散,烟斗坠地化作青铜钥匙。
陈玄墨接住钥匙的瞬间,地宫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整座六榕寺塔开始向珠江倾斜。
胖子突然闷哼倒地,后背的北斗烙痕正在渗血。
血珠落地化作荧光小蛇,顺着地砖缝游向塔基。
陈玄墨的罗盘突然分解,碎片嵌进地宫西壁,拼出完整的日军"龙脉截断计划"地图。
"墨哥......"胖子艰难地举起半枚虎符,"用这个......"陈玄墨咬破指尖将血抹在虎符上,锈迹斑斑的符身突然浮现金光。
地宫深处传来战马嘶鸣,九具青铜棺破土而出,将倾斜的塔身强行固定。
棺盖上的北斗符同时亮起,陈玄墨的胎记离体飞向主棺。
当青光笼罩棺椁的刹那,他看见1945年的自己——那个被植入罗盘的婴儿,正朝着2017年的他伸出手指。
阴阳交割的罡风席卷地宫,陈玄墨的匕首突然自行飞起。
刃尖刺入主棺的瞬间,整条珠江突然倒流,咸腥的河水灌入地宫,将赌场筹码冲成"1997"的字样。
漂满尸蟞的水面上,林九叔的虚影最后说道:"去苗疆......找真正的......"
话未说完就被浪涛打散,只剩半张澳门赌场的请柬漂到陈玄墨脚边。
当六榕寺塔的青铜钟第七次敲响时,陈玄墨在漂流的棺材板上睁开眼睛。
胖子正用洛阳铲划水,远处鬼船的轮廓刺破晨雾,甲板上降头师的白袍猎猎作响。
胎记处传来新的灼痛,陈玄墨低头看去——皮肤下浮现出微型海图,南海某处标着血色光点。
他摸出浸湿的怀表,表盘上的小翠残魂正在指向湘西方向,银链缠着的日历页显示:距离1997年仅剩98天。
鬼船的桅杆刺破晨雾,铁锈色的帆布上画满降头符咒。
陈玄墨趴在棺材板上咳嗽,吐出的血沫里混着荧绿虫卵。
胖子用洛阳铲划水的胳膊己经肿成萝卜,每动一下都溅起带着赌场筹码的浪花。
"墨哥,那船在放风筝!"胖子突然指着鬼船甲板。
十几只血色纸鹤拴着鱼线,正俯冲下来啄食江面的尸蟞。
陈玄墨的胎记突突首跳,他看清纸鹤翅膀上粘着的根本不是符纸,而是裁剪成方块的1997年日历。
棺材板突然倾斜,水下伸出缠满海藻的手臂。
陈玄墨挥刀斩断的瞬间,腥臭的黑血在江面凝成南海地图。
胖子捞起块浮木,发现上面钉着半枚生锈的鱼镖——镖尾刻着"湘西陈记"的印记。
"这他娘是我家祖传的......"胖子话音未落,鬼船甲板传来铁链绞动的巨响。
九具青铜棺被吊机悬在半空,棺盖缝隙渗出荧绿烟雾,在空中拼出个倒计时:距离1997年7月1日还剩97天。
陈玄墨的匕首突然脱手飞出,扎进漂过的浮尸后背。
尸体翻了个身,露出后背整片的刺青——澳门赌场结构图上,红圈标注着"阴阳墟入口"。
胎记处的灼痛突然转为刺骨寒意,他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里飘着冰晶。
"要死要死!"胖子突然扯开衣领,"墨哥我胸口结霜了!"
陈玄墨扒开他衣服,北斗烙痕正在吸收江面的寒气,皮肤下鼓起鸡蛋大的肿块。
匕首从浮尸身上自动飞回,刃尖挑破肿块的瞬间,爆出的不是脓血,而是半卷泡烂的《撼龙经》。
鬼船突然调转船头,甲板上的降头师举起青铜铃铛。
铃声穿透浓雾,江底升起密密麻麻的尸蟞球。
陈玄墨的罗盘在腰间震动,指针死死指着最近的那个尸蟞球——球体表面粘着张小翠的学生证。
"憋气!"陈玄墨拽着胖子潜入水下。
尸蟞球内部竟是中空的,发光的深海鱼在骸骨间游弋。
胖子掰开具骷髅的指骨,捞出个防水袋,里面装着林九叔的烟斗和泛黄的实验日志。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离体,在尸蟞球内壁投射出全息影像——1945年的潜艇舱内,林九叔正将青铜罗盘碎片植入婴儿后背。
当婴儿啼哭时,他右手虎口的黑痣清晰可见。
"这老东西手上根本没痣!"胖子突然怪叫。
陈玄墨猛然想起,林九叔右手虎口只有道刀疤。
全息影像突然扭曲,降头师的脸取代了林九叔,他手中的罗盘正在吸食婴儿的魂魄。
尸蟞球轰然炸裂,陈玄墨被气浪掀出水面。
鬼船近在咫尺,甲板缝隙伸出无数挂着赌场筹码的肉须。
胖子抡起洛阳铲劈砍,铲刃刮下的腐肉里竟然裹着未消化的广式早茶点心。
"接住!"降头师突然抛来个玻璃罐。
陈玄墨本能地接住,罐中浸泡的正是小翠的右眼。
瞳孔突然转动,映出香港汇丰大厦的地下金库——半截青铜罗盘嵌在保险柜里,柜门密码是19970701。
鬼船的汽笛突然鸣响,陈玄墨怀中的玻璃罐开始发烫。
小翠的眼球在药水里炸开,血丝凝成行苗文:"命火将熄,速寻鲛人。"
胖子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块里裹着颗珍珠,珠光中浮现南海珊瑚礁的轮廓。
陈玄墨的匕首突然自行刻划棺材板,木屑纷飞间显出湘西吊脚楼的图案。
胎记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扯开衣襟,发现皮肤下浮现出鳞片状纹路——正是林九叔实验日志里记载的"鲛人化"初期症状。
"墨哥!你后背!"胖子的声音变了调。
陈玄墨反手摸到隆起的骨刺,尖锐的触感让他想起鬼船桅杆上的倒钩。
江面突然浮现旋涡,九具青铜棺组成莲花阵,棺盖同时开启的瞬间,陈玄墨看见了九十多个"自己"——从垂髫孩童到耄耋老者,每个都嵌着不同年代的罗盘碎片。
降头师的白袍在桅杆上猎猎作响,他手中的青铜铃铛裂成两半。
半枚铃铛坠入江心,溅起的水花在空中凝成澳门赌场的轮盘。
陈玄墨的罗盘突然分解,碎片如利箭射向轮盘数字"1997",赌场轮廓瞬间崩塌,露出地下十八层的日军实验室。
胖子突然癫痫般抽搐,七窍钻出荧绿色的铁线虫。
陈玄墨用匕首割破掌心,将血抹在他眉心。
虫群遇血燃烧,在江面铺开张燃烧的香港地图。太平山位置的火苗格外旺盛,隐约可见林九叔举着火把的身影。
鬼船甲板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九具青铜棺拼接成潜艇形状。
降头师跳进舱门前的刹那,回头露出诡异的笑容——他的右脸正在融化,露出陈玄墨父亲年轻时的面容。
"爹......"陈玄墨的喃喃自语被浪涛吞没。
潜艇下沉激起的旋涡中,浮起具穿国军制服的骸骨。
骸骨指间缠着银链,末端拴着把小钥匙——正是风顺堂街教堂忏悔室的那把。
胖子突然从水下冒头,手里举着个锈迹斑斑的饼干盒:"墨哥!这有你的满月照!"
照片背面用血写着:"实验体1997号,七杀命格嫁接成功。"
拍摄日期是1982年7月1日,背景里的产科病房挂着"香港圣玛丽医院"的牌子。
陈玄墨的鳞片己经蔓延到脖颈,呼吸间带着咸腥的海风味。
当他看向香港方向时,维多利亚港的幻象在晨雾中浮现——1997年6月30日的暴雨夜,自己正站在汇丰大厦天台,手中的青铜罗盘扎进心口。
陈玄墨的鳞片己经爬上耳后,呼吸间带着咸腥的海风味。
胖子突然拽住他胳膊,指甲抠进鳞片缝隙:"墨哥你眼珠子变蓝了!"
江面陡然竖起水墙,九具青铜棺组成的潜艇破浪而出。
降头师立在舱门处,腐烂的半张脸正在脱落,露出陈玄墨父亲年轻时的面容:"乖仔,阿爸等你好久了。"
"放你娘的罗圈屁!"胖子抡起饼干盒砸过去。
盒盖在空中弹开,满月照如刀片般划破降头师的假脸,皮下钻出几十条挂着赌场筹码的肉须。
陈玄墨的匕首突然共鸣震颤,刃身浮现金色苗文——"斩因果,断宿命"。
潜艇舱门轰然开启,腥风卷着腐尸味扑面而来。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离体,在半空拼出完整罗盘。
当盘面与潜艇的探照灯重合时,整片江域的时间骤然停滞,浪花凝固成晶莹的赌场筹码。
"墨哥!这老鬼在吸我的命火!"胖子突然惨叫。
他胸口的北斗烙痕化作旋涡,荧绿命火正被扯向潜艇。
陈玄墨挥刀斩断无形的连接,刀刃却穿过虚影劈中自己的影子——那道影子突然立起来,掌心握着染血的罗盘碎片。
"你才是阵眼......"降头师的冷笑从九个方向传来。
陈玄墨的鳞片开始渗血,每一滴都化作发光的鲛人泪珠。
泪珠坠江的刹那,鬼船桅杆上的血色纸鹤集体自燃,灰烬拼出"南海归墟"西个篆字。
胖子突然掏出林九叔的烟斗,对着江面猛吸一口。
青烟化作七盏命灯悬浮,灯油竟是他的血:"墨哥,借个火!"陈玄墨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命灯轰然炸裂,气浪掀翻了潜艇舱门。
舱内堆积如山的木箱同时开启,每个箱中都泡着穿不同年代服饰的陈玄墨。
最年迈的那个突然睁眼,胸口的罗盘碎片射向本体。
陈玄墨的胎记瞬间愈合,鳞片褪去处露出苗疆刺青。
"时辰到了。"降头师撕开人皮,浑身骨节爆响着重组——竟是林九叔年轻时的模样。
他手中罗盘与陈玄墨的产生磁吸,整条珠江开始倒流,浪涛中浮现出1945年的潜艇残骸。
陈玄墨突然头痛欲裂,记忆如潮水涌来:七岁那年的取血仪式,林九叔袖口的731部队徽章;父亲被铁链拖走时,货轮桅杆飘着的膏药旗;还有婴儿时期植入脊椎的罗盘碎片,正在与潜艇舱内的母盘共鸣。
"你才是实验体!"胖子突然指着降头师大吼。
他扒开衣襟,后背的北斗烙痕拼出日文"失败品"。
降头师的脸皮彻底脱落,露出林九叔年轻时的真容,右脸布满鲛人鳞片:"当年若成功,何需你这赝品......"
陈玄墨的匕首突然自行飞起,刃身血纹化作锁链缠住潜艇。
当啷一声,鬼船甲板裂开,升起青铜铸造的命火熔炉。
炉中燃烧的正是小翠的残魂,她脖颈的掐痕渗出黑血:"阿墨...炉底......"
胖子突然跃入江中,再浮出水面时举着块潜艇残片。
碎片上的日文标识被血水冲刷,显出"命格熔炉"的译文。
陈玄墨的罗盘突然分解,碎片如利箭射向熔炉,在炉壁刻出苗族古歌的旋律。
降头师突然惨叫,浑身鳞片逆向生长。
陈玄墨趁机拽出心口鳞片,沾血甩向熔炉。
鳞片遇火化作鲛人虚影,泣泪成珠浇灭命火。
小翠的残魂挣脱束缚,银链缠住降头师的脖颈:"还我阳寿!"
珠江突然掀起百米巨浪,1997年的幻象在浪尖浮现。
陈玄墨看见自己站在汇丰大厦天台,手中的青铜罗盘正在吸食香港地脉。
而真正的阵眼,竟是林九叔当年埋在他脊椎里的母盘碎片。
"破!"陈玄墨反手将匕首扎入后颈。
剧痛中,半截染血的罗盘碎片破体而出,带着731部队的钢印坠入熔炉。
炉火瞬间转蓝,降头师在惨叫声中化作飞灰,潜艇崩解成的青铜棺椁沉入江底。
胖子从水里捞出个铁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九十九枚鲛人泪珠。
每颗泪珠里都封着个日期,从1945到1997排列成北斗七星。陈玄墨的胎记重新浮现,裂纹中渗出南海海水的咸味。
六榕寺方向传来钟声,塔尖青光指引湘西。
陈玄墨着新出现的苗疆刺青,忽然听见小翠的叹息:"去白虎山......找真正的七星灯......"
江面漂来块船板,上面用血画着南海鲛人墓的星图。
胖子突然指着远处惊呼:"墨哥!那是不是林九叔的道袍?"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染血的道袍挂在鬼船残骸上,兜里露出半张1997年的香港地契。
当陈玄墨展开地契时,背面的血指纹突然蠕动,拼成个箭头指向澳门赌场地下十八层。
胎记处传来新的灼痛,皮肤下浮现出倒计时:距离1997年7月1日还剩96天。
陈玄墨将鲛人泪珠串成项链戴在胖子颈间,忽然发现泪珠里的日期正在加速流动。
"该出发了。"他望向湘西方向,林九叔的烟斗在掌心发烫。
珠江泛起血色泡沫,降头师的鬼船残骸缓缓沉没,甲板缝隙中隐约可见半本《撼龙经》在血浪中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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