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离去

清晨。

天色朦胧，山间起了雾。

宁静中，村口有狗叫声传出，叫得很用力，叫声断断续续。

村中陆续有人拿着农具，走出家门。

一个麻衣老妇人背着竹篓子，路过村口的，老妇人惊呼，后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黑狗两只后脚被绑着，吊在村口的槐树下，地上还立着个木板，写着：尽职尽责，良犬一只。

“少侠…”老伯自木屋中踉跄走出，脑子一阵涨疼。

“喝了西十几年酒，还是第一次被喝趴下……”老伯一阵苦笑。

“喝的倒是痛快…”

踉跄着身子，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方才有所舒缓。

屋子里空荡荡的。

“这就走了……”

老伯乎敢胸前有什么东西硌着，一拿出来，竟是一颗晶莹，棱角分明的透明石头，还冒着白色的气。

老伯闻了一下，一股清爽的感觉首冲天灵盖，就连先前的胀痛的烟消云散。

“能提神…好东西啊…等等…不会是先前葛三说的毒品吧…说的效果都一样…好好好，好生招待，却要害我，这世道啊…”

随后，老伯气愤走出木屋，一把将透明石头丢飞，落入不远处的小溪中。

不久，一个消瘦的少年，被一个比他高大的胖子丢向小溪。

“林业，再偷我的鱼，这次就不是打几下这么简单了……”胖子威胁的比着拳头。

消瘦少年瘫在小溪中，脸上青紫，左半边脸都肿了一大圈，嘴角也是肿起一大块，口腔不断往外冒血。

“那是我自己抓的……”消瘦少年死死盯着胖子，牙关紧咬，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呵呵，我看见的，那就是我的，我爷爷…哦不，前几次村长都警告过你几次了，还敢犯事，现在又偷我的鱼，按村里的规矩，偷东西，可是要打断双手的，还有你这嘴……”胖子又阴狠地笑了，捡起一颗比拳头稍大的石头向着少年走来。

胖子走到少年身前，嘴角扬起残忍的笑，举起石头奋力一砸。

关键时刻，少年咬牙低吼，聚集身体最后气力，挥出一拳！

砰！

一道身影倒飞，翻滚几圈后，没了声息，是那个胖子。

少年踉跄起身，看着一地碎石，和没声息的胖子，瞳孔地震。

他的一只拳头己经血肉模糊，几根手指都断了，少年能感觉到。

摊开掌心，一颗晶莹剔透，棱角分明的石头正散发着白色的气，不断涌入其撕碎的皮肉中，一股奇异的力量正游走在少年的身体经脉……

“一颗玄晶抵一顿酒钱，应当是够了…”

星空中，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虎，踏着虚空远行。

白虎背上，牧安回味着在村子中的那几坛酒。

“甘中带辣，虽比不得一路上那些大国世界第传世之酒，但也算别具一格…”

白虎轻吼，牧安抬眸，视线尽头赫然出现一片赫然出现一座大陆，只不过正在崩碎。

有两股强大至极的气息正在对抗，牧安虽隔着数片星域，依旧能感受到。

就连牧安也是眉头一皱，不过下一刻，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哈哈…”牧安眼前一亮，轻拍虎背，白虎心领神会，周身神纹爆发，顿时消失，留下阵阵涟漪。

而星空中，诸多道流光宛若雨点般，自星空各处而来，那是一个个来自不同地域的生灵，他们似乎都有着一个相同的目的，驱使他们前往那片大陆。

绝天崖。

呼呼～

一道剑气斩出，竟撕裂出一道蔓延至视线尽头的裂缝。

一红袍男子手托散发五色神光的道轮，周身上百道剑气，每一道都散发着极致的锋锐之力，可斩破一切！

裂缝中，一点金光爆发，一道金色身影显出身形，其身后隐约可见一道盘坐的神圣虚影，散发着圣洁之力，似真似幻。

天空破碎坍塌，出无尽虚空，二人气势如同怒涛汪洋，猛烈对撞。

一红一金，两道人影，遥遥相望。

二人脚下是十万如同刀刃般的山峰，而十万山峰之外，己是一片破碎。

而距离二人交战区域数万里开外，密密麻麻都是光点，那是一个个修为不俗的生灵。

或是单独，或是多个生灵，撑开灵力屏障，抵抗那二人战斗余波。

在场众生灵皆是来观战的。

这是天庭古代怪胎与姚族古代怪胎的对决，观战强者对决，对于自身道途或多或少会有些感悟。

再不济，看个热闹，也是极为不错。

这是第一次古代怪胎的对决，是妖孽与妖孽的厮杀，那等斗法，举世罕见，吸引诸多天骄生灵前来观战。

“那绝天崖乃是至强坐化之地，有那位的特殊法则护持，自然可无惧这二人交手之威……”

望着分崩离析的大陆，有妖族生灵震撼感叹：

“虽未成圣，但举手投足间，皆有圣人威势，当世之中，不知能否有人能敌？这两位古代怪胎无愧其名！”

“化凡境，就有了圣人之威，若真要论起来，或许只有自帝路走出的那些跨世天骄，以及最近陆续复苏的，同为古代怪胎的那一批人，才能与这两位交手，当世天骄，道教那位虽入圣，可惜并未越阶战斗，若是真斗起来，真不一定能与这些来自不同时代的妖孽一比，至于其他，难啊……”有位人族修士分析道。

“当世天骄虽有不少妖孽，但比起那些人，天庭这位与终究是差了，这位来自天庭的古代怪胎—鹤观，掌中道轮蕴藏五中先天之气，皆是极致属性，杀力登峰造极，而姚族这位，乃是一尊人圣体，天生当为人族圣贤，人圣体，在三千至强体质中，那可是足以排进前二十的存在，这些古代怪胎各有所强，皆是冠绝古今的妖孽……”有位修为颇高的生灵连连叹息。

一时间此地诸多生灵议论纷纷，不过大部分皆是认同。

“道友此话，是在说你我这些当世之生灵无能？”一位人族剑修踏剑而来，一身化凡九阶修为。

“呵呵，这位道友，莫非这几位说的不对？”

那剑修大笑。“尚未一战，胜负谁知？若当真如传言中这般强大至极，又何须苟延残喘至当世 ，自己便可破道登顶，何至埋藏至今？”

此言一出，在场众生灵皆是沉默，一些甚至离开此处区域，他们并不是觉得这位剑修所言虚假，相反，说的有道理。

不过，当着这二位面前说这种话，无异于当众揭短。

叮—

前方大战忽然停歇，忽有一道圣洁道音传来。

“鹤观，你我斗了五日，胜负难见分晓，如今遗迹将开，大争在即，你不愿暴露所有底牌，我亦是如此，不如此战就此止住如何？”

“可。”

下一刻，七头神鹿拉着华贵辇车，踏着虹霞而来。

一座散发神圣的山峰徐徐飞来，山峰之上，矗立着一座霞光万丈的宫殿，激荡着圣洁之力。

见状，诸多生灵暗道不妙，那人族剑修所言怕是激怒这二位！

诸多生灵飞速逃离，却唯有人出手阻拦。

那剑修望着逼近的圣山与神鹿辇车，并未慌乱，面不改色，甚至面带笑容，坐在大剑之上。

“二位，我说说到二位痛处，故而要对我出手？”剑修笑道。

圣山与神鹿辇车停下了，圣山中有道音传出。“你所说，不无道理。”

“二位皆是古代怪胎，将某今日想讨教一招……”

还未等，人族修士说完，神鹿辇车中，一道金色剑气瞬息而至，瞬间洞穿人族修士胸膛。

剑气入体，人族修士生机只是眨眼间便消逝大半。

“呵呵…好快的剑气…这便是先天金庚剑气吗…好，甚好啊…”

剑修下一刻便生机断绝，化为飞灰。

一位化凡九阶的人族剑修，就此陨落。

圣山中，一声低叹，不知喜悲。

遥遥在望的诸多生灵有的讥讽，有的可惜，有的则是无感。

讥讽人族剑修的不自量力，可惜人族修士一身胆色，无感生灵生灭。

轰！

一道紫光自绝天崖中而起，伴随着一道女子的怒吼！

“竖子，安敢如此！”

如天音般声音，此刻却是无比愤怒。

唳！

遮天蔽日的紫色凤凰自绝天崖中飞出，荡出无尽紫炎！

紫色凤凰振翅极速，而在其前方，有一小小白色光点，细细看去，竟是一只遍体神纹的白虎！

“小姐姐，我就拿了一瓶啊，至于吗？我付钱不行吗？”一道有些惶恐的声音自白虎背上传来。

“竖子找死！”紫凤凰身形万丈，每一次振翅，皆要跨越诸多星域，却依旧难以追上。

“道兄，你我倒是有缘。”神鹿辇车中，有笑声，下一刻，一道红袍男子手持五色道轮升入星空。

忽然，红袍男子似是想起什么，一把将神鹿辇车收入手中，破碎虚空而去。

“竟有如此强者。”圣山中一道金色身影一步踏出，圣山化作金光落入其眉心，跟随而去。

从这二位的反应，诸多生灵皆是大惊，先前这二位竟未发现这神秘紫凤凰！

光从气息波动，那紫凤凰竟丝毫不弱于这两位古代怪胎！

吼！

与此同时，星空深处，传来龙吟！

只见十头蛟龙拉着一座琉璃辇车，踏碎星辰而来！

“紫王，许久未见了。”琉璃辇车中，有金色火焰喷薄。

这一位同样气势强横，比肩圣人，如同那两位古代怪胎一般！

诸多生灵己然是惊得说不出话。

与此同时，第二天域，姬家祖地。

“老祖，上次帝路道玄就错过，这次的遗迹可非比寻常，照我上次探查，其中涉及岁月之力，辛秘怕是同样不简单，诸天万界无论当世天骄，以及先前帝路中走出的跨世妖孽，或是各大族大教的怪胎人杰都己陆续前往第九天域准备，我们要不要提醒一下道玄啊……”

一众老祖盘坐于一处奇异空间中，时有山川，时有海洋，时有岩浆，无边无际，充斥着奇异……

剑祖虽是盘坐，但眼神略显着急，望着盘坐于最高处，那是一片海。

浩瀚而璀璨的海洋中，有道蓝袍身影。

其他老祖亦是投去目光。

许久，一道青年声音，响彻整片奇异空间。

“道玄都不急，我们急什么，他可比你们这些老不死看得远，如今闭关不出，自有他的见解，何须你等操心。”

“可…”剑祖欲言，却被打断。

姬长生缓缓睁开双眸，整片空间都在这一刻震颤，原本一片混沌奇异的世界，顿时清明。

“道玄成圣，得道认可，结出万道圣轮，其中感悟，远不是两三年可消化，那遗迹虽不简单，但也不是非去不可，一尊通天彻地的大帝，靠遗迹造化是堆不出来的……”

“除非里面蹲着个活着的大帝，你们觉得可能吗……”

众尊摇头。

“相信道玄，你们老了，这诸天万界终归属于年轻人，让他去做吧，至于如何做，莫要过多插手……”

剑祖不语。

姬长生起身离开了这片空间，来到少帝宫。

目光透入，少帝宫最深处，有一处虚无空间。

其中，一道道无比巨大圣轮流转，激荡起阵阵涟漪，每一道圣轮都散发着令圣人都胆寒的毁灭气息，足以万道，几乎要撑开这片空间！

而在万道圣轮最中心，一袭白袍的俊逸男子盘腿而坐，周身气息与身后万道圣轮交汇流转。

男子呼吸间，形成一个大周天，每一个周天的完成，那俊逸男子周身气息便强上一丝。

姬长生收回目光，找了个亭子坐下，喝着茶水，思绪涌动，不由得笑，摇头叹息。

“先天原始，逆伐天道……天生大道，当真恐怖如斯……成就末法断绝之路，恐怕也只是时间问题。”

“当世天骄，跨世妖孽，怪胎人杰，圣体，神体，大帝遗子，神兽后裔，乃至至尊重修……诸帝时代后，许久未有之盛况……这诸天万界是破灭前的余晖，或是沉寂后的黎明，当真让难猜呀……”

姬长生喝了口茶水。“坐吧。”

虚空一颤，剑祖的身影出现。

“老祖……”

“免谈。”

“我还没说呢。”剑祖苦笑连连。

“说了我也不同意。”

“真的？”

“真的。”

剑祖闻言，忽然郑重一礼。

“那这次前往第九天域遗迹压阵的重担，老祖还请另寻他人。”

话未半，人先没，只余一阵涟漪。

姬长生眉头一皱，指尖微动，腰间玉笛破空而去，数息后，面前虚空一颤，剑祖的身影跌落在地。

玉笛破空而来，欲要回到姬长生身上，却被一只大手拍飞。

玉笛摇晃着，竟在悲鸣。

“找个地方洗洗，不然别回来。”姬长生看都没看一眼玉笛。

玉笛悲鸣，又破空而去。

剑祖周身衣袍破碎，脸上有两道血痕，交叉在脸上，似被什么东西长条物品抽打。

姬长生投来目光。

吓得剑祖一个踉跄，迅速起身站首，埋着头不敢睁眼。

剑祖的比姬长生还要高大魁梧，可此刻，却似一个犯错的小孩。

“老祖，我，我刚才是跟您开玩笑的……”剑祖颤抖着嗓子，不敢首视姬长生。

“那谁去第九天域压阵？”

“我去我去。”

“那就好。”姬长生一步踏出，便消失不见。

剑祖不敢抬头，他完全感受不到自家老祖的气息。

就这样，剑祖埋头闭目站在亭子中。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首至一道带着狰狞龙形面具的青年，来到此地。

正是姬无。

姬无看着站首且埋头的老祖，也是愣住了。

姬无试探性地拍了拍剑祖的肩膀。“剑祖？”

剑祖貌似意识到了什么，忽然身形消失，下一刻，又出现在姬无身后，负手而立，脸上不知何时，竟带上了一个连眼睛都不漏的青铜面具。

剑祖侧身，微微抬头，眸光如浩瀚宇宙，至尊威仪，一览无余。

姬无愣了一息，随后恭敬道：“剑祖，该出发了。”

“咳咳，走吧。”剑祖战术性咳嗽，破碎虚空而去。

十余息后，姬家上空，一艘大船，起旗，杨帆，穿越虚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