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维护魏无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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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潭殿内千年冰晶折射着幽蓝光芒，蓝忘机广袖垂落时带起细碎霜花。

他望着案几上魏无羡遗落的符咒手稿，羊皮纸上朱砂勾勒的阵法泛着淡淡血光。

"叔父，此乃改良后的清心阵。"蓝忘机指尖凝起灵力，将符咒翻转至背面，"以姑苏蓝氏卷云纹为基，叠加兰陵金氏牡丹印。"

蓝启仁重重放下茶盏，青瓷底托磕在寒玉案上发出清响："诡道术法终究邪性！你且看他豢养的那头驴子——"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小苹果穿透云霄的嘶鸣。

魏无羡斜倚在殿外朱漆廊柱上，玄衣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指尖转着陈情笛，乌木笛尾的红穗在月光下划出血色弧线。

"蓝老先生，我这小苹果可是认主的。"他笑着朝殿内扬声道，"您若实在嫌吵，不如我教它背段蓝氏家规？"

蓝忘机广袖轻挥，一道冰蓝色结界瞬间笼罩躁动的驴子。小苹果鬃毛上凝结出细密霜花，琥珀色眼珠委屈地转了两转，竟真安静下来。

"忘机！"蓝启仁白须微颤，"你如今连禁言术都要用在牲畜身上？"

"非是禁言。"蓝忘机转身时抹额银纹掠过魏无羡带笑的眼睛，"清心音第三式，可平万物躁气。"

他腰间避尘剑突然发出铮鸣，剑鞘上云纹竟与魏无羡符咒隐隐呼应。

魏无羡指尖一顿，陈情笛险些脱手。他望着蓝忘机玉雕般的侧脸，忽然想起暮溪山屠戮玄武洞中，少年蓝湛也是这样用灵力为他烘干衣袍。洞外暴雨如注，洞内避尘剑光照亮那双琉璃色眼眸，比今夜寒潭殿的冰晶还要冷冽三分。

"好一个万物躁气。"蓝启仁突然拂袖而起，案上茶盏应声碎裂，"当年你在戒律堂受三十三道戒鞭，如今还要为这邪魔外道——"

"蓝老先生！"魏无羡闪身入殿，玄铁靴底碾过满地瓷片。

他嘴角仍噙着笑，眼底却泛起血色，"您要骂我便罢了，何必总提旧伤？莫不是想看我腰间也裂开三十三道口子？"

蓝忘机身形微晃，避尘剑光暴涨三寸。寒潭水无风自动，在殿中卷起冰冷漩涡。他看见魏无羡背在身后的左手正在渗血，鲜红液体顺着陈情笛孔洞滴落，在寒玉地面上绽开朵朵红梅。

"魏婴。"他忽然伸手扣住那人手腕，灵力如雪水般涌入经脉，"松手。"

魏无羡瞳孔骤缩。

蓝忘机指腹薄茧着他腕间跳动的血脉，比暮溪山洞中潮湿的雾气更灼人。

他下意识要抽手，却发现蓝忘机在借灵力为他止血——以姑苏蓝氏秘传的冰魄诀。

"含光君这般着急..."他尾音突然发颤。

蓝忘机竟用拇指按住他掌心劳宫穴，至纯灵力顺着任脉首冲心口，激得他喉间泛起血腥气。

蓝启仁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脸色愈发阴沉："忘机，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知。"蓝忘机突然翻转手腕，避尘剑在空中划出湛蓝弧光。

剑气扫过之处，魏无羡遗落的符咒手稿凌空展开，朱砂符文与剑光交织成漫天星斗，"此阵可镇邪祟，亦可安人心。"

殿外忽起狂风，卷着松涛声涌入寒潭。魏无羡玄衣翻飞如墨色蝶翼，他望着蓝忘机被剑气映亮的眉眼，忽然想起乱葬岗上那人踏着血泊而来的模样。避尘剑光刺破浓雾时，也是这样冷冽又温柔。

"好个安人心。"蓝启仁突然冷笑，"你且抬头看看！"

寒潭穹顶千年冰层发出细微裂响，无数道黑影正顺着缝隙蜿蜒而下。

魏无羡反手将陈情笛横在唇边，凄厉笛声惊起殿外栖鸟。

他舌尖抵着笛孔轻笑道："蓝湛，你家寒潭殿养的小东西，可比我的小苹果凶多了。"

蓝忘机剑锋指地，霜花顺着剑刃蔓延成冰阵："非是凶物，是执念。"

黑影在笛声中扭曲成狰狞人形，却在触及冰阵的瞬间发出惨叫。

魏无羡足尖点地跃至蓝忘机身侧，陈情笛尾红穗拂过避尘剑柄："含光君，借你抹额一用？"

蓝忘机耳尖微动，剑气突然暴涨。

冰阵中升起万千剑影，将黑影钉在寒潭壁上。他左手结印，抹额银纹忽然化作流光没入冰层，整个寒潭殿瞬间亮如白昼。

魏无羡望着他冷玉般的侧脸，突然吹出个轻佻的音符。

蓝忘机指尖微颤，剑阵竟随着笛声变幻方位，将黑影尽数绞碎成冰晶。

"胡闹。"蓝忘机收剑入鞘时，耳垂己染上薄红。魏无羡大笑着去勾他肩膀，却被他侧身避开，玄衣袖口擦过云纹抹额，带起零星雪沫。

蓝启仁望着满地冰晶，忽然长叹一声："姑苏蓝氏的抹额，终究是系不住山间风。"

冰晶碎裂声在穹顶炸开刹那，蓝忘机忽然揽住魏无羡腰身急退三丈。玄铁护腕擦过对方腰间陈情笛，发出金石相击的铮鸣。

"含光君这是第几次抱我了？"魏无羡指尖凝起黑雾，在蓝忘机雪白衣襟印下血符。冰魄诀的寒意顺着相贴的脊背渗入经脉，竟将鬼道反噬的灼痛压下三分。

蓝忘机不语，避尘剑划过地面激起三尺冰墙。

黑影撞在冰面上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魏无羡突然闷哼一声，陈情笛尾红穗无风自动："竟是噬魂蛊！你们蓝家寒潭底下埋着什么好东西？"

"三十年前，彩衣镇水行渊。"蓝忘机剑尖挑起一片冰晶，映出黑影额间若隐若现的卷云纹，"叔父可还记得？"

蓝启仁手中玉令骤然开裂。寒潭水突然沸腾，无数苍白手臂破冰而出，指尖还缠着褪色的蓝缎抹额。

魏无羡瞳孔骤缩，他认出那些扭曲面容——正是当年听学期间在后山瀑布见过的蓝氏门生。

"好个名门正派。"他嗤笑着将陈情笛横在唇边，吹出的却是姑苏调子《问灵》。黑雾裹着冰碴在殿内盘旋，竟将那些手臂冻在半空，"蓝老先生养蛊为患，倒说我修的是邪道？"

蓝忘机突然并指点在他喉间。至纯灵力混着龙涎香冲入肺腑，魏无羡猝不及防呛出黑血，溅在蓝忘机抹额银纹上，宛如雪地红梅。

"你早知此处凶险。"蓝忘机声音比寒潭更冷，指尖却轻颤着擦去他唇角血渍，"故意激怒叔父，引我们入局？"

魏无羡擒住他手腕，鬼气顺着命门穴攀援而上："含光君不是最懂我？当年玄武洞中..."话未说完，整个寒潭殿突然剧烈震动。冰层下浮起青铜棺椁，棺盖上牡丹与卷云纹交错缠绕，分明是蓝氏与金氏徽记。

"戊寅年七月初七。"蓝启仁突然踉跄着扶住玉柱，冠上明珠滚落冰面，"金光善送来三百坛天子笑..."

魏无羡感觉揽在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蓝忘机琉璃色眼底泛起血丝，避尘剑发出前所未有的悲鸣。

他忽然记起那个盛夏的午夜，蓝曦臣独自在冷泉练剑到天明，白衣染透月华的模样。

"蓝湛。"他反手扣住蓝忘机命门，鬼气强行压下对方躁动的灵力，"看着我。"

沾血的抹额飘落在两人之间。蓝忘机突然挥剑斩向青铜棺，剑气却在中途诡异地折返。

魏无羡旋身将人扑倒在地，避尘剑擦着耳际划过，削断他三缕发丝。

"有意思。"魏无羡压在蓝忘机身上轻笑，指尖拂过对方滚烫的耳垂，"你们家的剑，连主人都认不得了？"

蓝忘机忽然翻身将人反制。避尘剑柄重重磕在冰面，震开魏无羡束发的红绸。墨发如瀑散落时，他望见那人锁骨间浮现出一道蜿蜒扭曲的淡银色纹路，好似一条沉睡的蛇。这是前几日，魏无羡为保护姑苏蓝氏，硬接了邪修一记魔焰所留。那道纹路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微光，与魏无羡雪色的肌肤相互映衬，触目惊心。

"魏婴。"他喉结滚动，灵力突然变得灼热，"你究竟..."

凄厉笛声骤然响起。

魏无羡以唇渡气，将混着血腥的鬼气送入他口中："蓝二公子，这时候分神可要命了。"

蓝忘机瞳孔骤缩，尝到的不止是铁锈味，还有莲花坞的荷香。

青铜棺盖轰然炸裂。金丝楠木碎片中飞出十二枚透骨钉，每枚钉尾都系着半截蓝氏抹额。

魏无羡揽着蓝忘机凌空翻转，玄衣与白衣交缠如太极两仪。透骨钉擦过小臂时，他看清钉身上刻着的"瑶"字。

"蓝湛，抱紧些。"他在疾风中贴紧对方耳廓，"这出戏可比当年屠戮玄武精彩多了。"

蓝忘机突然咬破舌尖，混着灵力的血珠点在魏无羡眉心。

金色咒印浮现刹那，十二枚透骨钉竟悬停在半空。

魏无羡感觉灵台前所未有的清明，鬼气与灵气在奇经八脉中交融，竟隐隐现出金丹雏形。

"你...何时学的鬼道心法？"他震惊地望着蓝忘机唇上血痕。

"昨夜。"蓝忘机抹去他眼角不知何时溢出的血泪，"你醉酒时，在我房中画了整墙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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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砸在残剑上发出催命般的声响。魏无羡倚着断龙石喘气，腰间伤口渗出的血将蓝忘机半幅衣袖染得猩红。两个时辰前那场恶战，让他们追着金氏傀儡闯入这座荒废百年的剑冢。

"蓝湛，你叔父此刻怕是要气晕在寒潭殿。"他扯开黏在伤口上的衣料，露出狰狞的戒鞭痕，"堂堂含光君带着邪魔外道私奔，这罪名..."

蓝忘机呼吸急促，猛地撕开染血中衣。月光自残破穹顶漏下，照亮心口浅粉的洛铁烙印，以及交错的三十三道戒鞭伤痕，状若蜈蚣。

魏无羡瞳孔剧震，陈情笛脱手坠地。

"三十二道戒鞭，每道鞭痕都种着同命咒。"蓝忘机握着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你在乱葬岗吐血的夜半，此处便会裂开一道。"

魏无羡指尖发颤。那些年他在夷陵疼得蜷缩在树洞里时，竟有人隔着千里山河与他共担痛楚。雨水顺着蓝忘机喉结滑落，滴在他锁骨凹陷处，烫得灵魂都在战栗。

"傻子..."他忽然发狠咬住蓝忘机肩头，首到尝到血腥味，"你们蓝家人都是..."

未尽的话语被吞入突如其来的吻中。

避尘剑发出清越剑鸣，随便剑自动出鞘三寸，两柄剑的流光在雨幕中交织成银河。蓝忘机扣着他后颈的手在发抖，吻却凶得像要将他拆吃入腹。

残碑后的阴影里，半张鎏金面具闪过寒光。

魏无羡在喘息间隙瞥见那抹金色，突然翻身将蓝忘机压在身下。陈情笛贯穿偷袭者咽喉时，他贴着蓝忘机染血的唇轻笑："含光君这美人计，倒是百试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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