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活了？

“那行。”

“那顺便我跟蔺医生你聊聊心理诊室这边，和特事处这边的情况。蔺医生你有什么想问的，也可以问我。”

“行。”

老太太没有再拒绝，

只是擦了擦手过后，收拾了下东西，将还未引燃火的烤炉先放在了一边。

就和蔺绪在露台上的沙发上，隔着那张小茶桌，相对坐了下来。

“之前，我给特事处里一些人做心理谈话的时候，就喜欢在这儿。借着透过林荫的阳光，整个人似乎都要懒散也要轻松许多。”

“不过好像也就对我自已有用，特事处里的人，特别是处理一些特殊事件的一线调查员，几乎很难因为此精神就放松下来。”

老太太自已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了过后，就没有再怎么挪动。

抬起头望了望林间缝隙透过的光，同蔺绪再说着话，然后很配合地笑着问道，

“蔺医生，您看我这儿怎么配合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蔺绪摇了摇头。

和之前自已开心理工作室不同，面对这位明显是心理学大家的云医生，

也实在是没必要弄什么花样当幌子，免得贻笑大方。

更甚至，面对其他调查员，都没有必要。他又不是真得靠心理谈话治疗这些人的负面情绪。

“不用，云医生你自便就行。”

“那倒是好，那我就等着体验一下，蔺医生你的治疗效果了。”

老太太笑了笑，但也没有真得做其他事情，只是温和笑着，等着蔺绪使用他的特殊能力。

蔺绪看着，感受着老太太身上那有些奇怪的负面情绪，

即便此时此刻，这种奇怪的感觉，依旧没有从蔺绪的感知中被抹去。

但从看到的，负面情绪具象的画面上，并没有什么特殊，

甚至云医生身上的负面情绪，还没有那位于蚩于处长那么夸张。

但蔺绪就是有种说不清的怪。

可能这也是特殊能力带来的感知的一部分，

但蔺绪此时此刻，就像是一个第一次尝到味道的婴儿，

感受到了，但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云医生，我听说，特事处里的调查员基本都不睡觉？”

蔺绪一边盯着，感受着云医生身上的负面情绪，尝试着发动能力，一边继续同云医生交谈。

“嗯，基本是一个恶性循环的过程。”

老太太收起了一些笑容，点了点头，神情有些无奈。

然后给蔺绪叙说了一个比先前殷盼雁随口一提，更完整的前因后果。

“特事处调查员不管是获取力量的途径，还是处理一些特殊事件的时候，日积月累造成的一些影响。”

“特事处管这叫‘污染’……这些污染，都会影响调查员的自我意识，让他们获得力量的同时，需要长时间凭借意志，去对抗这种污染。”

“一旦无法抵抗这种污染，基本就会陷入‘疯狂’，堕化成一些失去自我意识，失去理智的怪物，或者更加邪门的东西。”

“而特事处以之前的经验认为，处于睡梦中的时候，人的精神是最松懈的时候，这种情况下，很容易被一些污染乘虚而入。”

“所以，特事处的调查员，在正式成为调查员之后，基本不睡。而这样的事情持续时间长了过后，可能也是受到一些心理层面的影响。”

“这些调查员真正一入睡的时候，就的确很大概率，直接陷入疯狂。”

“所以，这些调查员，成为调查员之后，基本下一次长时间的睡眠，就是死的时候。”

蔺绪听着这位老太太的话，都顿了下动作。

这么说起来，之前殷盼雁在他那儿睡得那短短十分钟不到，对于一位调查员来说还真得有些难得。

“这种长期不睡，也会对这些调查员的精神造成负面影响吧？”

“嗯。”

蔺绪一边问着话，一边发动了能力。

就像是拔河似的，他使用能力，撕扯着老太太身上那如同沥青般浓郁而粘稠的负面情绪。

不过，几乎如同预料的一样，

这么严重的负面情绪，并没有那么容易扯下来。

可能和之前殷盼雁身上扯下一块负面情绪的难度差不多，

这还是蔺绪的能力前一夜正好升级了一次的结果。

“所以是恶性循环……有好些调查员，以前是常来这边的，哪怕只是说说话。不过来着来着，慢慢就再也没看到过了。”

“牺牲了？”

“牺牲了。”

老太太似乎在蔺绪和这负面情绪角力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只是照常同蔺绪说着话。

而蔺绪面上平静，平静之下都恨不得咬紧牙了。

给我吸！

给我他么的吸啊！

不过，

这浓郁的负面情绪，还真就像是沥青似的，

在蔺绪的视野里，被他的能力不断拉长，但始终和那负面情绪的整体断不开。

蔺绪咬了咬牙，

再用力了一些。

他还不信了。

而这时候，

变故发生了。

蔺绪这次这么着急给这位老太太做治疗的主要目的，算是达成了。

他知道，他感觉奇怪是什么原因了，

就见，

在蔺绪的视野里，

在他的能力作用和拉扯下，

那覆盖着，包裹着老太太的，那浓郁负面情绪，

突然裂开了一道小口子。

就像是皮肤上划开的伤口，里边像是藏着什么东西。

然后，

一个咕噜，一个带着血丝的眼球，从那道小口子里，

像是被挤脓包似的，被挤了出来。

这眼睛蔺绪看着是挺眼熟的，

就是和此刻还在同他正常说着话的，云老太太一模一样的眼睛，

只不过，云老太太的目光是和蔼，是热情，

此刻这黑色负面情绪上冒出来的眼球，就让人不太自在了，

那眼球坠在那里，不停的来回转，似乎寻找着什么。

而第一道裂口出现之后，

紧跟着就像是第二道裂口，第三道裂口。

而随着这变化，整个覆盖着老太太的负面情绪，都不停扭动了起来。

蔺绪本能就冒出来一种感觉。

艹！

这他么是活得？

负面情绪活了！

这还是他认知中的负面情绪吗？

蔺绪整个人都有个麻了，鸡皮疙瘩顺着后背脊柱中间往后脑勺爬。

而就在这极短的时间里，

这原先还顽固的负面情绪，一下好像变得格外主动起来。

都不用蔺绪对它使用能力，

直接拉长，然后朝着蔺绪的身上延伸了过来。

艹！

不过，蔺绪现在实在是不敢要这玩意儿，

往后退了半步过后，

本能的，蔺绪将吸收负面情绪的能力一个调转，

转为了施加负面情绪，

一口气，

蔺绪直接朝着这活过来的，不知名东西，使用了二十个单位的负面情绪。

然后，

就见这朝着蔺绪扑过来的不知名东西，像是受到了什么压制，在蔺绪身前反复挣扎起来。

看着蔺绪头皮发麻，再增添了一些负面情绪的施加。

终于，

这扑过来的不知名东西，挣扎了一阵之后，似乎是放弃了。

回到了原位。

像是一切都未发生，那些眼球也消失不见了，安生了下来。

“蔺医生？怎么了？”

老太太有些关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