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能力最好的用处

然后是第二幅画面的重现，

只是第一幅画面虽然消失了，

但一幅画面中那祈求着的年轻男人的祈祷声，却没有消失，依旧在蔺绪耳边，如同呓语般持续响起。

而第二幅重现的画面中，

在那中年男人的身后，出现了另一个中年人，他回头望了眼那中奖的人，然后再低头看向了他自已手中。

他并没有在那欢喜到如同癫狂了的中年男人身后待多久，他转身离开了。

但他低着的头，嗫嚅着发出的低声，却彷佛很清晰地在蔺绪耳边响了起来，

“为什么我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我什么时候才能够运气好一点，我凭什么……”

然后是下一幅画面，

只是也是同样的，即便是第二幅画面已经消失，那嗫嚅着的声音，却依旧在蔺绪耳边持续响着，

和第一幅画面里的祈祷着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看着眼前继续闪过的画面，蔺绪已经意识到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

而从头开始的这些重现画面，似乎逐渐变得有些‘诡异’或者邪门起来。

第三幅画面里，

那幸运躲开了的中年女人还破口大骂着，

而那辆疾驰而去的车，在下一个路口依旧闯了红灯，

然后，这一次，它终于刹车了，

那辆车在有一个路口撞到了一位行人，

行人高高飞起，然后重重落在地上，

身体就像是一块破布，垂死之际，似乎朝着这边路口望了过来，

嘴张合着，没有声音发出，但蔺绪却听到了，

“为什么是我？”

第四幅画面里，

年轻人捡了钱包后，取了钱走了。

另一个中年人，满头大汗循着路，低头一点点找了回来。

他在路边的绿化带里，看到了自已的钱包，

匆匆捡起一看之后，忍不住破口大骂。

“踏马的，被他么哪个狗日的捡走了……”

随后又像是有些丧气，

“我他么什么时候能够运气好一点……”

第五幅画面里，

那对儿孙满堂的老人的寿宴上，

边角的位置，一个孤寡老人坐在角落，虽然同桌也有人坐，只是明显都隔着他远了一些，

他抬着头，以奇怪的目光，注视着那对正在接受子孙拜寿的老人，

“命好……命好啊……”

他嘴里像是反复念叨着。

然后是，第六幅，第七幅画面……

一幅画面都是一样，被以另一种方式重现了一遍。

在不知道多少幅画面里，

一个徒手攀岩的年轻人，惊险地躲过了一块岩石松动带来的脱手危险，

而在他身下的悬崖里，一具腐败了的尸体，似乎正睁着眼睛，恰好注视着他。

尸体没有发出声音，但蔺绪却依旧似乎听到了他说话。

就这么，

一幅幅画面，

一道道声音在蔺绪耳边不断地叠加。

一道道祈祷幸运的声音，就如同洪流，似乎要将蔺绪淹没。

这一道道声音，似乎又都带着不同的意识，混杂在一起。

那每一道声音，都是从蔺绪内心中，脑海中响起来的。

而最令人感到恐怖的地方在于，

蔺绪此刻，好像已经有些分不清，哪道声音属于他自已，

他自我的意识，像是被淹没在了这一片汪洋之中。

而偏偏，

眼前的画面，脑海中的声音，似乎都和身上的痛苦一样，永远没有上限般，不会停歇。

一幅幅画面很快就迎来了第三轮，

第三轮的画面，变得更加诡异起来，虽然依旧和幸运有关，但似乎每一幅画面中都有什么恐怖的怪物要随时爬出来。

这时候，

蔺绪耳边的声音变了，

在那重重叠叠，混杂在一起，但又被动能够听懂每一句的祈祷声，祈求声，呓语声，痛骂声中，

蔺绪彷佛还听到了自已的声音，

然后……这一切，所有的，彷佛没有止境的声音都变成了蔺绪自已的声音。

而在这个过程中，

蔺绪自我的意识彷佛在被巨浪摧残，像是在在被狂风吹烂。

‘我’在哪似乎都已经分不清，

意识像是在被撕碎，然后融入到一幅幅诡异的画面中。

尽头，可能就是特事处所说的失控？

蔺绪也不知道特事处其他调查员服用第一次魔药时，是否有这样恐怖。

这时候，蔺绪也没有意识去想这个问题了。

不过，在这至少服用第一次魔药时，

就如同特事处判断的那样，必定是能够成功的。

因为……蔺绪的能力好像天克这魔药服用时候的污染。

伴随着似乎内心之中，在意识开始陷入混乱，更多疯狂的念头不受控制在心中弥漫出来的时候，

蔺绪在魔药的服用之后，动用了自已的能力。

他开始抽取自已身上的负面情绪。

就像是啪的一下，一盆冷水骤然浇到了自已的头上，

整个人似乎骤然清醒了过来。

不对，用清醒不太对。

意识似乎从混沌中重新恢复过来，

似乎要被冲散，又重新恢复了起来，

又再毫无阻碍的，清晰地感受到了‘我’。

紧跟着，脑海中，那些已经开始扭曲，混乱的画面，

就像是雾气一般，被能力带的‘风’给吹散了。

那无数重重叠叠的声音，先是开始模糊，

然后，耳边骤然一静，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这是一种极其痛快的感觉，

蔺绪都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从未感受到过的轻松。

之前对于特事处调查员们接受过他的治疗之后的感受，

蔺绪此刻，算是自已亲身体验了下。

紧跟着，

在意识上的痛苦消失之后，

身体上的痛苦，似乎也在褪去，

那炙热的，灼烧一般的感觉，撕裂扭曲一般的感觉，

先是逐渐减弱，然后，荡然无存了。

意识和身体上的感觉叠加起来，

蔺绪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已此刻的感受，

大概是放松……可能像是溺水将亡的时候被人捞了起来，可能像是一座大山压在身上的时候，大山被人重新挪开。

蔺绪长吐了一口气，

然后，从先前闭眼的状态，重新睁开了眼睛，

入目第一瞬间，就看到了在周围警戒着的殷盼雁等调查员，

然后，蔺绪下意识低头看了眼，

就看到了自已刚才坐着的地方，有一滩血，其中还混着一些血肉碎块。

蔺绪摸了摸自已身上，也没有哪里少一块肉，

但这些血肉碎块也确实这么撒了一地。

或者说，一摊血肉都说得保守了，

这看起来就像是一盆血肉混着一些血，泼在了这地上。

看起来，

先前他服用魔药时，感受到的那强烈的痛苦，

也不仅仅是他感受到的痛苦，事实上，整个过程中，他的身体也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蔺医生，你感觉怎么样？”

似乎是注意到蔺绪平静了下来，

殷盼雁注视着蔺绪，出声询问了句。

“感觉……很好。”

“怎么判断魔药服用成功没有？”

“没死没异变就是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