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易中海翻车

第二天一早贾张氏扫完大街跟街道办请了个假，就穿着自已破旧的劳动衣服，满脸灰尘的来到红星轧钢厂一厂。门卫一听是贾东旭的母亲，赶忙小跑报告给了保卫科长，科长又打电话到了杨厂长办公室，杨厂长经验丰富，直接派秘书去把人接了进来。

进了杨厂长办公室，有三个人在里面等着，杨厂长站起来给贾张氏介绍：“这位是李怀德副厂长，您儿子的事情就是李副厂长全权负责处理的，这位是您儿子的车间主任，我是厂长杨爱国。大姐您先说，您是对您儿子事故的处理有意见还是有别的诉求，都说出来，我们保证在厂子制度允许的情况下给您解决好。”

杨厂长挥挥手示意李副厂长和车间主任（郭达撇子）噤声，先看看对面怎么说。

“三位领导你们好，我是贾张氏，我儿子叫贾东旭，一周前我儿子死在了厂子里，尸体是由郭主任送回来的，郭主任说贾东旭是在轧钢机操作台后面睡觉被卷进去的，我也打听过了，没有疑问。”

“解决完我儿子的后事以后，我儿子的师傅易中海来找我，说我儿子是违反了厂子的规定，厂子不能按照规定抚恤金补偿我们家，只答应给二百块钱做为补偿，以后我一家子死活与厂子无关。”

听到这里李副厂长脸色一变就想说话，杨厂长伸手拦住了“大婶您继续说，说完我们再解决问题。”

“好，贾东旭没有父亲，是由我拉扯大的，还有一个媳妇，一儿一女两个孩子，他媳妇还怀着一个，等于说是一共三个孩子，他媳妇是农村户口，买不了商品粮，得买高价的。我有工作，在街道办扫大街，每个月有十五块工资。”

“我来厂子是想说，我家可能活不下去了，只有我一个月有十五块工资，要养活两个大人三个孩子，还只能买到一个人的供应粮，我想问问厂子，对于贾东旭的处罚我是认的，但是一家子实在活不下去，能不能厂子帮忙给想想办法别让孩子饿死了……”

杨爱国阴着脸，李副厂长听完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在办公室来回走，郭主任站起来道：“我去喊易中海过来……”

杨爱国一挥手，“你别去。”说完拿起电话：“小李，你去把一车间的易中海叫到厂长室来，一句话都不许跟他说，对，去吧……”

易中海此时端着大茶缸子正在指导徒弟，贾东旭的死对他打击也颇大，毕竟是培养了八年的徒弟。贾东旭平时为人木讷不爱说话，给人的感觉就是听话、老实，易中海对他还挺中意，原本准备再过段时间就跟他说‘你基本功已经到位，已经具备了成为一个高级钳工的基础了……’没想到话还没来得及说，人就没了。

最近那段传言易中海其实是不相信的，秦淮如贤惠孝顺还漂亮，除了是个农村户口，几乎没有缺点；而娄晓娥呢，资本家出身，连饭都不会做，也只是长得还凑合。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人家娄晓娥怎么可能看得上他，满四九城成分好的未婚青年一大堆，娄晓娥如果原意离婚再嫁，估计门槛都能被媒人踩烂了，娄家可有的是钱，轧钢厂以前可都是人家娄家的。

易中海认为那个传言多半是许大茂那个坏种传出去的，目的是搞臭娄晓娥名声，让她不敢轻易离婚，之所以不帮徒弟澄清只是想借机敲打敲打徒弟，没想到就这么一闹，贾东旭跑出去买醉，回来就把自已给送进轧钢机了。

事情发生那天易中海痛哭流涕、深受打击，其中有心疼自有已这些年的付出付诸东流，有痛失养老人选的彷徨，也有一点点心疼这个木讷听话的徒弟，帮助贾家跑前跑后操办完后事，碍于自已在大院的名声，肯定不能当场与贾家切割，但是及时止损是肯定的，切割的话还得另外谋划。

与贾家切割是个很复杂的事情，贾东旭走了，身为贾东旭的师傅，徒弟的遗孤过不下去自已就住在一个院子里，肯定得招来绯言绯语，对自已这些年经营的名声是毁灭性的——得想办法叫秦淮如带着孩子改嫁。

傻柱是个浑人，爱听好话，喜欢别人奉承，这些年对傻柱的教育颇有成效，秦淮如贤惠孝顺，两人如果能走到一起，孩子有人养了，贾张氏也算是老有所依，到时候自已也能甩开贾东旭留下的这些累赘，这就是易中海这几天能想到最好的方案。

傻柱自视甚高，虽然眼馋秦淮如，却不一定愿意娶她，得多说说秦淮如的好。

贾张氏又臭又硬，还是个明白的，肯定不能从贾张氏入手，得想办法逼一逼秦淮如，叫她主动带着孩子改嫁过去。

办法有了，剩下的就是执行，自已不缺耐心，只需要一点一点渗透一点一点改变就行。

八级工平时没有固定的活儿，只有遇到底下人做不出来的才会轮到易中海来指导或者亲自动手，易中海一般都是亲自动手，很少指导别人，老一辈都奉行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只有刘海忠这个憨货，听信张小侠的话，毫无保留的教授徒弟。

随手指导跟了自已小十年的三级工徒弟，十句话里有八句都是车轱辘话，教徒弟做人、教徒弟敬老……就是不教徒弟技术，这个徒弟也是个胸无大志的——开玩笑，有点志气的早跑了，车间主任郭大撇子那边可是教全套，只要你认学认干，有几个都到七级了，人家郭大撇子还才是个六级。

李秘书这时候到了车间：“易师傅，厂长叫你去他的办公室。”

“厂长找我什么事？”易中海眉头一皱

“我也不知道，厂长只说叫你过去一趟，挺急的。”李秘书嘴很严。

易中海放下茶缸，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轧钢厂办公楼。

敲门进去一看，易中海就知道坏了，贾张氏这个死老婆子怎么会找到厂长办公室，不是告诉她事情已经解决完了吗，当时她也没说什么啊……

“易师傅，这里有点事需要你解释一下。”杨厂长说话了。

“厂长，还是我来说吧。”易中海其实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做事总要留好后路，只是没想到贾张氏能直接找到厂长这里，不给自已留一丁点反应时间。心念电转，这时候可不是逃避的时候，得主动出击。

“我徒弟贾东旭死的时候正在和他媳妇秦淮如闹矛盾，贾东旭看上了院里许大茂的媳妇娄晓娥，许大茂不能生育，贾东旭就觉得娄晓娥得离婚，就想跟媳妇离婚娶人家，这事儿不知道怎么让他媳妇知道了。”

“我那徒弟跟我感情挺好的，这秦淮如跟家里闹着矛盾，我拿着五百块抚恤金和工作名额回去给了她，她要带着这些钱和工作名额改嫁，也是不违法的，到时候能带走孩子剩贾张氏一个人没法活，不带走孩子剩两个小的一个老的更没法活，所以我就把名额和三百块钱截留了下来，想先看看秦淮如的态度再做打算……”

“我儿子和我儿媳妇闹矛盾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我可是他妈。秦淮如跟我的关系很好，很孝顺，对孩子们也很好，秦淮如还怀孕了，给二百块钱你是想叫我们两个寡妇三个孩子饿死吗，这就是你替徒弟着想？”

“你不会是想饿死我们一家子去给你徒弟陪葬吧。”贾张氏气愤难当，这会儿有点语无伦次，只想上去跟这个老登拼了。

“咱再来说说你是我儿子师傅这件事，我儿子拜你为师以后当年就连升两级，之后七八年再也没有升过级，这也是你为我儿子好，自已做主硬摁着对不对，你知不知道秦淮如不是城市户口，你知不知道我一家每月底都要饿几天，你知不知道马上第三个也要出来了，那三十七块五根本不够花！”贾张氏越说越激动。

易中海听得冷汗都下来了。

杨厂长挥挥手示意贾张氏等等再说，看向易中海。

“你不愿意带徒弟，我们也没逼着你，我们知道你们这些从旧时代过来的人都讲究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我们从二厂请郭大撇子过来，人家一个六级工五年时间带出了七十多个，有三个都到了七级……”

郭大撇子一捂脸‘厂长你不提我是六级这事儿咱还是好朋友。’

“你再看看刘海忠，也是旧时代过来的，比你小不了几岁，好像跟你还在一个院儿里对吧，人家是怎么做的，人家带的徒弟直接遍布厂子整个锻造车间，有几个还被选拔到更高岗位上去了，人家就要饿死了？厂子亏待他了？”

“我们给了你们这些从旧时代过来的工人足够的尊重，没有压着你们的工级，该是几级就是几级，该领多少工资一分也没少你们的，就是希望你们能很好的融入进来。”

“八级工是重要，但是对我们来说，一个八级工既要有很好的技术，还要有很好的带头作用，你是怎么带头的，你手底下最高的一个是三级对吧。”

“你是贾东旭的师傅没错，但这不是你扣下人家抚恤金和工位的理由，我们国家现在是讲法律的，人家的继承人是伴侣，父母，子女，你这个师傅是不被承认的，你依然保留着你的旧社会思想，你想干什么。”

“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这些，这几年厂子广播每隔几个月就要循环播放一次，街道也一直在宣传，我不相信你没听到，你不是没听到，你是不认同对不对。”

“你回去工作吧，你的处理结果会在广播上通知你，还有，把那三百块钱和工位证明上交到财务去。”

杨厂长越说越气，李副厂长虽然私德有亏，平时跟杨厂长总有意见不合，此时态度却出奇的一致，为了更好工作，允许有不同的声音，但是原则不能违背。

此时易中海已经知道自已彻底栽了，面无表情，极为配合地把带在身上的三百块钱和工位证明交到财务，转身去工作去了。

贾张氏此时终于流下眼泪，这天果然还是变了，终于不用整日提心吊胆，只是可惜了自已儿子。

贾张氏起身鞠躬：“谢谢三位领导接待，这次事情责任在我儿子我绝不推卸，厂子怎么处理我都接受，到时候派人来通知一下我家就行。”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李副厂长赶忙拦住“别急着走，把剩下的三百抚恤金带回去吧，还有工位证明，还有你儿媳妇改嫁的事，回头厂子会做一个备注，这个工位啊，同时属于你们一家四口还有那个没有出生的孩子，不管是谁接手了这个工作，都必须负责你们一家五口的生活，直到三个孩子成年，还得给你养老，你啊就放心吧，咱现在是新社会了，可不会叫咱贫苦百姓活不下去。”

杨厂长和郭主任同时点头，“有什么问题你还来找我们，工人的家属就是我们厂子的家属，厂子的家属当然是厂子管。”杨厂长道；

“有什么急事就找赵衍那小子，你们一个院儿的，那是我师弟，你就说是我说的。”郭大撇子也留下一句。

贾张氏千恩万谢从红星轧钢厂出来，李副厂长还给派了名保卫一直送到四合院，要知道贾张氏可是揣着三百块呢，在这个年代绝对是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