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鼓风机和钢丝

溜溜达达再次回到车间，找到郭大撇子打个招呼发一根过滤嘴香烟，转身来到锻工车间。

找到二大爷刘海忠，掏出前次藏起来的巨大铁条继续捶打、折叠、扭转，手中锤子震、颤、打，轻重缓急一通输出，到了下班时间，铁条缩小了一半，形状完整毫无裂纹，继续藏起来准备明天继续。

二大爷刘海忠在一旁看得眼皮直颤，二大爷可是位懂行的，这小子手法娴熟，锤了整整一个下午硬是没有开裂，整根铁条在这小子手里就跟面条一样温顺，属实罕见，七级老郑手底下都没见过有这样流畅的时候。

回到家何雨水饭已经做好，父母也来蹭饭，赵衍拿出配置好的药丸分发给父母，

“妈，您这份药效要强一些，身体机能短时间能会很活跃，我的意思是您这几天会一直饿，您得多吃，千万不能忍着，不然身体反而会受损。”

说完手拉着老妈的手假装把脉，神识却已经延伸过去，一番努力，成功帮自已老妈洗炼了一遍身体。

赵父有些吃醋

“凭什么你妈的药效就大，我的药效就小……”

“额，这个吧，你得看体质……老爸你……咳咳……”赵衍故意说话吞吞吐吐

“……”赵父瞬间自闭，低头扒饭去了

吃过饭，从柜子里拖出两个大袋子，一袋子和牛肉干，一袋子蓝鳍金枪鱼肉干，递给老妈：

“妈这个您带回去，近三天您会一直饿，上班时间您就拿这个充饥，到了饭点您就回来，我叫雨水给您多做些饭。”

张小侠夫妇对自家儿子自然是无条件信任的，认真收好儿子给的东西也不多问。

饭后，既然来了大院，张小侠自然要狠狠压制一波院儿里的老姐妹们：

“咯咯咯，哎，这个儿子啊以前呆呆愣愣的多好，听话，现在倒好，直接考上八级钳工了，比他爸都高了，难管咯……你说厂子也真是，既然给的是五级工资待遇，干脆给评个五级就算了呗，硬是个评个八级，老赵这几天觉都睡不好，怎么也想不通，儿子都能被他教成八级，手底下七级八级徒弟还有好几个，怎么自已就是考不上去……”

周围一阵尬笑，一波下来大妈们完全接不住，只想借口家里有事转身逃离。

赵衍拿出几块木头，手握刻刀飞快地在上面切削，那边赵母过足了瘾浑身舒爽地进屋，这边赵衍已经雕刻出一个木质的小型鼓风机，把木质的齿轮、扇叶、把手组装起来，摇动手柄，风还挺大，就是把手得跟着快速转动，木材强度不够，做不出单向齿轮。

赵母盯着看了一会儿问道：“这是啥？”

“鼓风机啊，我给咱家灶上做的，风箱太大，吹的风又太小，还费劲，这个摇起来风要大很多，还有这只是个样品，明天我得带到厂子去找人铸造出齿轮和外壳，到时候把手这边做成单向轮的，手臂就没那么费力了……”

赵父道：“你拿来我们厂啊，铸造的你爸我熟。”

赵母越听眼睛越亮“你画个图，我找人给你看看。”

赵衍拿出何雨水的作业本递过去……

第二天一早赵衍在车间卷起袖子嗨到飞起，施文武干脆继续去磨老郑给自已闺女打造义肢，只是施文武要求颇高，老郑最近有点躲着他。

自家这个徒弟现在就像一台精密机床，上夹具、递刀一气呵成，自已全盛时期偶尔能做到这样，始终保持这种状态就别想了。

杨厂长办公室，赵母坐下来喝着秘书端上来的茶，杨厂长翻着何雨水的作业本——背面，越看越郑重：“这么小，你确定能有那么大风力？”

赵母从身旁袋子里把昨晚赵衍做的木头鼓风机拿了出来递出去：“你试试。”

杨厂长摇动把手，一股风力吹出，杨厂长心情激动，再加一把力，只听咔嚓一声——把手断了……两人顿时傻眼，旁边秘书差点笑出声，连忙躲了出去。

“杨二狗！你敢弄坏我儿子的东西……你得赔！”

“不是，张小侠，我这也不是故意的……”杨厂长抓瞎“这样，回头这事儿要是真成了，做出来第一批金属的我赔你五个行不行……”

“不行！起码十个！”

“张小侠，你不能这样，给你十个你敢要吗，那么多你不成了投机倒把了吗，你又用不到那么多。”

“好吧，暖气，你还欠我三套暖气……”

“天这不还热着呢么，你急啥？”

“我儿子的新房可就等着你的暖气装上去了。”

“行行行，明天，明天我让人去给你家安排……”为了遮掩尴尬，杨厂长拿着手里的作业本往后又翻了一页。

赵母还待敲诈一点好处，忽然发现杨厂长眼神变得郑重，不由问道：“又怎么了？”

杨爱国不说话，将手中的作业本翻完，拿起旁边电话就打了出去：“去叫技术科的所有人都来厂长办公室集合。”

说完拿起作业本指着上面问赵母：“这也是那孩子想出来的？”

赵母凑到近前细看，——没看懂……“你就直接说吧，这是啥”

“这好像是一套钢丝制作工艺，我还得找专业的来看看，你稍等。”说完起身又给赵母续了杯水。

“你这儿有吃得么？早上我可是没吃饭就来找你了。”

杨爱国哭笑不得，喊来秘书叫秘书带着赵母去食堂开小灶。

不久后技术科科长带着两个科员赶了过来，杨爱国将手中的作业本递给科长，科长看着那本用过的作业本哭笑不得，这小子过得也太节俭了吧，上次暖气图纸就是用别人作业本翻过来画，这都一次奖励了二百块了，还用这个……

仔细端详，越看越惊讶，要说这只是个实验草图，科长倒是能接受，毕竟钢丝拉细这种工艺谁都知道，关键这图上竟然给出了具体数据，从所需原料到各个模具的尺寸数据都非常详细，就连回火的炉子都有草图，炉温控制和具体温度也都列了出来，这要是真的，照着抄都能拉出细钢丝来……

科长直愣愣看了许久，最后长出一口气“这个吧，数据什么的全都给出来了，会不会是他从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套设备，所以就给画出来了。”

“张小侠的儿子，前些年就是个小傻子，今年才好转，他能从哪看见，再说这东西咱国家目前可没有，这一点我非常确定。”杨厂长深吸一口气：“喊过来问问吧，这要是能成咱厂可就立了大功了，还有这个鼓风机，这东西也有大用。”

赵衍不情不愿地被厂办秘书从工作台上拖了下来，来到厂长办公室，对面四人满眼热切地盯着自已看

“有事？”

气氛瞬间被破坏

“找你来是想问问你，你这个钢丝工艺是怎么想出来的。”杨厂长率先说话

“哦，这个啊，我那个自行车车闸有点太笨重，不是很好用，我就想着用钢丝替换掉连杆，再把刹车那个位置简化一下，能减轻重量，还能更有效。

……结果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钢丝，我就想着自已拉出来……，也没想着自已拉出来，我可没钱弄这么多设备去，当时想到了，就随手给画出来了……”

又是一阵沉默，四人完全无法理解这位的脑回路，‘你说你，为了改善一个小小的缺陷就能设计出一整套生产线，为的就是一根自行车钢丝？不对，是两根……’

“意思是这上面的数据都是你自已杜撰出来的呗，没有切实依据？”技术科长心中渐渐失望

“也不是，这些数据都是我心算的，大部分应该是准确的……”赵衍这时候才明白面前这几位为啥找自已过来。

“这也能心算出来？”旁边技术科员忍不住插嘴

“咳，其实把，也不难算”

被这么多人盯着，赵衍的社恐病又犯了，低下脑袋

“根据原料的规格、特性，提前预期好每一阶段要达到的目标，计算拉力，再设计轮盘这些就行……”再次抬头发现三位技术科的都在拿着本本做笔记——就很尴尬

杨厂长这时候站了起来：

“鼓风机的事情我可以拍板，厂子会组织人生产，该有的奖励不会少你的，这一点你放心，至于钢丝这一块，我也做不了主，得报到上面去，出结果的时间可能有点长，你就耐心等着吧。”

“那个，出了成品能不能给我几根啊，我的自行车还等着用呢……”赵衍忍不住挠挠头提了一句：

杨厂长哭笑不得

“我给你批一百米，不够的话再加一百米，这总行了吧……”

“别忘记最后那一道镀锌工序，得防锈……”赵衍犹自不放心。

杨厂长忍不住想赶人……

目送赵衍离开，技术科主任激动地对杨厂长语无伦次道：

“这是个好苗子啊，可不能放在车间埋没了，这都不能说是个好苗子了，这都已经是大师了……”

“我知道，但是工程师考试很繁杂，我觉得他不一定能考过，毕竟前些年他可不是这样的，也就今年才开窍了。”

杨厂长点上一支烟

技术科主任——“回头叫他来技术科，我带着……”

“他师傅是施文武……”

“那算了，老施那边也是能教出来的……”

“看看这套钢丝工艺可行度吧，要是真能成，跟上面申请个特事特办也不是不行，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