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专业对口

给缪斯的啤酒最终全部进了林舟的肚子，算是提前预支了给“缪斯”的供奉。昨夜一番折腾，他觉得自己像是打通了什么奇怪的任督二脉，身份标签从“异界幸存者”一路飙升到了“跨物种音乐治疗师兼社区和谐大使”。

《公寓饲养手册》摊在桌上，新增的【音乐疗法】和【邻里关系协调】两大章节，字迹间都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荒诞。

内部的“房东”和“点唱机”暂时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动态平衡，一个提供住所，一个提供符合精神文明建设的背景音乐，而他，林舟，就是那个确保双方都不会因为选曲问题而引发肢体冲突的调停人。

那么，外部呢？

林舟的指尖轻轻搭在那枚充当信标的硬币上。吉罗·菲加，这位被他用“灵异事件”搞得差点怀疑人生的“房屋中介”，现在应该正处于职业生涯的低谷期。

精神力沉入，那不勒斯的喧嚣与色彩在脑海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略显烦躁的，属于吉罗·菲加的个人频道。

嘈杂。

不是环境的嘈杂，而是吉罗·菲加内心的。

“妈的，马可那老家伙，真把我当三岁小孩糊弄。”吉罗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谁抱怨。背景音有些空旷，夹杂着海鸟的叫声和远处轮船的汽笛。

码头？

“抓鬼？我他妈要是能抓到鬼，我还用在这儿吹海风盯梢？”吉罗狠狠啐了一口，“布加拉提那小子，跟泥鳅一样滑，带着他那几个奇形怪状的手下，也不知道躲到哪个耗子洞里去了。”

林舟心中一动。看来，布加拉提小队成功抢走“箭”之后，果然成了组织内部的头号通缉目标。

“还让我盯着那栋破公寓，说什么怕有‘老鼠’从布加拉提船上跑过去打洞。那楼里除了那个弹吉他的疯婆子和那个神神秘秘的外国小子，还能有什么？”吉罗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耐烦，“要我说，那个外国小子才是最可疑的，上次那种诡异的感觉……算了，马可不信，我再提就是自找没趣。”

林舟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很好，吉罗·菲加的个人偏见，正在完美地将他自己往沟里带。他越是觉得林舟可疑，马可就越会觉得他是被“鬼”吓破了胆，从而忽略林舟这个真正的威胁。

“阿帕基……对，重点是阿帕基那个前警察。”吉罗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任务，语气严肃了些，“马可说他观察力最强，是布加拉提的眼睛。找到阿帕基，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布加拉提的老巢。”

海风灌入吉罗的麦克风，带来一阵“呼呼”的杂音。他似乎挪动了位置，视野变得开阔起来。

“蓝色幽灵酒吧……布加拉提小队以前常去的据点之一。现在里面连只苍蝇都透着一股‘组织审查’的味道。”吉罗的声音压低了，“多尼那白痴，这次算是栽了。不过，这地方现在反而安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对吧？布加拉提会不会反其道而行之？”

吉罗似乎在用望远镜观察着什么，呼吸声变得很轻。

“没有人。连个鬼影都没有。”半晌，他失望地放下望远镜，“妈的，大海捞针。”

他掏出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然后猛地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咳咳……这鬼天气，早晚得关节炎。”吉罗咒骂着，声音里透着一股浓浓的社畜怨气。

林舟默默地切断了链接，睁开眼。

情报不多，但足够了。

一、布加拉提小队行踪成谜，组织正在全力搜捕，阿帕基是重点监控对象。

二、吉罗·菲加虽然还在执行马可的命令，对公寓的监视也未完全解除，但他的主要精力己经转移到了布加拉提小队身上。他对公寓的“灵异事件”心有余悸，主观上己经将其排除出“高危区域”。

三、多尼玩脱了，蓝色幽灵酒吧成了烫手山芋。

林舟拿起笔，在《公寓饲养手册》的扉页背面，画上了一个简易的那不勒斯地图。他在“自家公寓”的位置画了一个绿色的安全圈，然后在“蓝色幽灵酒吧”和几个他猜测的布加拉提小队可能藏匿的区域，打上了黄色的问号。

至于红色的危险区域……目前还没有明确的目标。

但吉罗·菲加这个名字，被他用红笔圈了起来，旁边打了个小小的星号。这家伙就像一块狗皮膏药，虽然暂时被甩开了一点，但只要布加拉提那边有风吹草动，他还是会第一时间嗅过来。

“叩叩。”

又是敲门声，这次的节奏轻快而富有弹性，一听就知道是特莉休。

林舟叹了口气，走过去开门。

特莉休抱着她的芬达吉他，脸上洋溢着一种创作的喜悦，金色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林！你听听这个！”

她不由分说，首接在林舟门口席地而坐，拨动了琴弦。

一段流畅的，充满了阳光气息的旋律倾泻而出。不是布鲁斯，也不是民谣，更不是死亡金属。那是一种带着放克节奏的轻摇滚，节奏明快，充满了律动感，让人忍不住想跟着一起摇摆。

地底，那颗巨兽的心脏，搏动频率明显加快了一些，但不是烦躁，而是一种……轻快的愉悦。像是一个原本只想听催眠曲的病人，意外听到了一首能让他心情舒畅的晨间小调。

林舟有些意外地看着特莉休。这位邻居的音乐才华，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丰富。

“怎么样？”特莉休一曲弹罢，期待地看着林舟，“我给它取名叫《房东的清晨散步》，是不是很贴切？”

林舟：“……”他觉得自己的吐槽能力己经快要跟不上这位邻居的脑回路了。

“我觉得，它好像挺喜欢的。”特莉休指了指地板，一脸“我懂”的表情，“比昨天的布鲁斯带劲，又不像重金属那么吵。这栋楼，真是个神奇的缪斯！”

林舟看着特莉休那张因为音乐而闪闪发光的脸，忽然觉得，“邻里关系协调员”这个工作，如果协调对象是这么一位单纯而富有创造力的“点唱机”，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至少，比应付那些动不动就要“把你烧成灰”的黑帮分子，要轻松愉快得多。

“还行。”林舟言简意赅地评价了一句，然后指了指自己房间，“我要出门一趟。”

特莉休有些讶异：“出门？你不是万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吗？”

林舟没回答，只是关上了门。

他确实要出门。吉罗·菲加的注意力虽然被引开，但那不勒斯的水，因为“箭”的失窃，只会越来越浑。他需要更多的情报，更精确的“危险地图”。

而且，他的“寂静之声”，似乎又到了一个新的临界点。他能感觉到，替身的那只手臂，正在渴望着更复杂的“声音编辑”工作。

他需要去一个声音足够嘈杂，信息足够密集，又不会引人注目的地方。

比如，一个鱼龙混杂的，消息灵通的……酒吧。

当然，不是蓝色幽灵酒吧。他还没活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