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叔

羊蝎子讲完己是深夜，他香烟就酒，话匣子打开就收不住了，抽得乌烟瘴气，喝得昏昏欲醉。

林雪听得入迷，不断追问：“后来呢？后来怎样了？”

羊蝎子则灌一口酒，接着点燃一根烟，剧烈咳嗽几声后继续讲述，他抬起头，眼睛里精光一闪，仿佛那些陈年旧事又在他眼前鲜活起来。

段烈阳经常听羊蝎子讲故事，知道他喜欢加些鬼狐精怪，可林元宝的结局确实惨烈，由不得不信。

“杨叔，”段烈阳忍不住开口，“你这故事可谓漏洞百出，蛟龙、城隍、僵尸，这些是现编的吧？”

羊蝎子闻言，眼神一黯，苦笑道：“臭小子，你以为我愿意编这些？若是能选择，谁不想平平淡淡过一生？你以为我愿意提这些陈年旧事？”

他顿了顿，又灌了一口酒，眼神变得有些飘忽：“你说漏洞？好，现在杨叔就给你好好理理……”

段烈阳知道羊蝎子当过多年群演，尤其喝酒后，更是戏精附体，而且口才了得，说起来没完没了。

他摆摆手，打断羊蝎子的话，“得得得，杨叔，别理了，我知道你这是艺术加工，你这故事我左耳进右耳出就是了，咱们聊点别的吧！”

林雪给羊蝎子倒了一杯酒，问道，“杨叔，你说我三叔他……就这么没了？还是你亲手给埋的？”

羊蝎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小雪，你三叔确实是没了！” 他又点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元宝哥聪明能干，可谁曾想，偏偏死得是他！”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自我安慰，“昆仑山是上等风水，龙脉汇聚之地，埋在那里可保子孙兴旺！”

林雪在旁边听着，心里也一阵发酸，她虽然和三叔素未谋面，但能感受到羊蝎子和他感情很深。

“后来呢？你去了横店，当起了群演？”段烈阳问道。

“还能怎样？元宝没了，我也没了继续走下去的动力。”羊蝎子自嘲地笑了笑，“我去了横店，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年，首到遇到了你们！”

羊蝎子看了林雪一眼，然后又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你让我想起了元宝哥，你和他很像，身上有一种……一种不服输的劲儿！”

林雪沉默了，没想到羊蝎子和三叔之间有如此深的感情，更没想到他会将自己和三叔联系在一起。

她低下头，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不对啊，杨叔，”段烈阳拿出那张旧照片，“上面加上你共五个人，你只讲了林元宝，还有三个人呢，他们怎么样了？还有那本日记……”

羊蝎子打断了段烈阳的话，大声呵斥道：“臭小子，几点了？有完没完了？听故事不要钱呀？”

段烈阳知道这是羊蝎子的惯用伎俩，他在理屈词穷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但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不愿再提起那段伤心的往事……

他不免怀疑，难道其他人的经历比林元宝还要惨烈？

他正欲开口，却被林雪拉住了，林雪摇了摇头，轻声道：“烈阳，别问了，让杨叔早点休息吧！”

“好好好……”段烈阳满脸委屈，但还是忍着没有说话，心想：“小雪啊，你还是嫩了点，这老家伙油得很，而且演技了得，最会打感情牌！”

果然……

羊蝎子对二人摆了摆手，说道：“去吧去吧，早点休息！”他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段烈阳还想说什么，却被林雪拽着胳膊拉出了门。

“杨叔，你也早点休息！”林雪轻轻地带上了门，转身对段烈阳说：“别问了，让他静一静吧。”

段烈阳无奈地叹了口气，笑道：“对……让他静一静，他需要时间独自消化那些痛苦的回忆！”

他和林雪分别回到了各自房间。

房间里，段烈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羊蝎子的故事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林元宝的遭遇却让他感到深深的震撼，其他那三个人的遭遇，那本神秘的日记，都让他非常好奇……

“找个机会让他讲清楚点！”段烈阳自言自语道，“老家伙虽然满嘴的鬼怪，但讲得确实精彩！”

这时，林雪推开了段烈阳的房门，这段时间以来，每晚都这样，这己经成了他们之间的必修课。

激情燃烧，欲罢不能……

然而，激情过后是无尽的空虚，林雪依偎在段烈阳怀里，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和酒精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

“烈阳，”林雪打破了沉默，“杨叔他说的是真的吗？”

“也许部分是真的吧！”段烈阳叹了口气，将林雪搂得更紧了一些，那个故事太过匪夷所思，但他又无法完全否认，尤其是林元宝的结局。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想知道三叔更多的故事！”林雪说着将头埋在了段烈阳的胸膛里。

“不急，”段烈阳说道，“等杨叔愿意说的时候再问！”

“可是，他要不愿说呢？”林雪盯着段烈阳的眼睛问。

段烈阳着林雪的头发，轻声道：“我还不了解他，咱给他来个欲擒故纵，让他主动讲出来！”

林雪嘿嘿一笑，紧紧地抱住段烈阳，“谢谢你，烈阳！”

“傻丫头，谢我什么，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谢吗？”

林雪摇了摇头，“不是，我是谢你能每晚陪着我！”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段烈阳心中一暖，将林雪搂得更紧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我们是朋友，当然要陪着你！”

“只是朋友？”林雪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段烈阳。

段烈阳心里咯噔一下，他看着林雪近在咫尺的脸，和那双明亮的眼眸，里面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林雪见段烈阳不说话，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她自嘲地笑了笑，“是我自作多情了，忘了我们只是朋友！”

“小雪，我……”段烈阳连忙解释，却被林雪打断了。

“别说了，”林雪站起身来，背对着段烈阳，“很晚了，我该回去了！”

“小雪！”段烈阳也站了起来，拉住林雪的手，“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呢？”林雪的声音有些颤抖，“解释你只当我是朋友？还是解释你心里只有苏雅？”

苏雅是段烈阳的初恋情人，也怪段烈阳嘴碎，无意中跟林雪说起了她，怎料她竟记在了心上！

林雪摔门而出，留下段烈阳对着门口发呆：“好烈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