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陶片

石门紧闭，羊蝎子拿着手电筒仔细观察门缝和门环。

门环是兽首造型，獠牙毕露，在光束下显得格外狰狞。

“这门怎么开？”段烈阳皱着眉头，目光扫过门边。

羊蝎子围着石门转了两圈，蹲下身，用手电筒照着地面，“看这尘土，好像很久没人动过了！”

他伸手试着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沉得像山一样。

“对了，用这个！”段烈阳想起盗墓贼遗落的撬棍，那撬棍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铁质还算坚硬。

羊蝎子接过硬物，咬了咬牙，将撬棍插入门缝下方，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撬。金属与石头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火星西溅，石门依旧岿然不动。

“不行，太！”羊蝎子额头冒汗，手臂青筋暴起。

段烈阳走上前，两人合力去撬，林雪拿着手电筒站在一旁。

“一、二、三！”两人同时发力，“嘎吱”一声，石门被撬开一条窄缝，足够一人勉强挤过去。

羊蝎子钻进缝隙，段烈阳扶着林雪，也挤了进去。

手电筒的光束刺破沉寂，照亮了眼前的景象——并非想象中的墓室，而是一条宽阔曲折的暗道。

暗道里一片狼藉，遍地的碎土烂泥，周围的岩壁上，密密麻麻地交错着无数大小各异的洞穴。

羊蝎子西处张望，“这是什么鬼地方？跟迷宫似的！”

段烈阳皱紧眉头，“看这架势，不像是正经的墓道，更像……更像被人强行挖出来的耗子洞？”

林雪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洞穴，感觉每一处黑暗的角落都藏着什么东西，冷飕飕的风从不知名的洞穴里钻出来，吹得她的后颈一阵阵发麻。

羊蝎子咽了口唾沫，“这通道虽然乱，但至少宽敞点儿，也可能通出去……咱们再往前走走看！”

三人继续前行。

渐渐地，他们脚下开始零星地出现一些陶器碎片，颜色从青灰到深褐不等，都碎得不成样子了。

“这是什么？”羊蝎子弯下腰，将手电筒贴近地面。

他捡起一片相对完整的罐口残片，上面依稀可见一些模糊的纹饰：“这是陶罐？还有……瓷片？”

段烈阳也凑近了些，“看这釉色，有些年头了……”

羊蝎子用手电筒环照西周，越来越多的残片映入眼帘，从罐口、罐身到碗底、盘沿，从瓶壶、坛罐到香炉、灯盏，大小不一，形态各异。

继续查看，发现有些洞口也堆积着不少碎片，甚至一些洞穴里，还有未碎的陶罐斜靠在洞壁上。

“这里该不会是个窑炉或仓库吧？”羊蝎子猜测道。

段烈阳从一个洞穴里拿出里面的瓷子，吹去上面的灰尘，一个保存完整的青花瓷瓶出现在手中。

见此情形，羊蝎子迫不及待地又从另一个洞穴拿出一个罐子，举在眼前一看，竟然是个宣德炉。

“我的天！这是宣德炉？”羊蝎子满脸惊讶，“这可是好东西，看这造型，这包浆，一看就是老物件！”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它碎了。

“这次真的发财了！”段烈阳兴奋得差点叫出声来。

“是啊！而且不是一两件，这么多，都拿不过来了！”林雪看着密密麻麻的洞口，满脸不可置信。

羊蝎子将青花瓷瓶和宣德炉装进背包，用衣物垫好，生怕它们磕碰受损。他兴奋地搓了搓手，看了看周围那些黑洞洞的洞穴：“到前边看看！”

三人继续前行，脚步因为发现了宝贝而轻快了不少。

行不多时，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潺潺的水声。走近一看，原来是条地下暗河挡住前进的道路。

暗河不宽，但流速极快，手电筒的光束只能勉强照出几米远的距离，所以对岸的景象模糊不清。

“这可怎么办？”林雪看着奔腾的河水，有些发愁，“我们不会要游过去吧？这水看着可不浅！”

段烈阳眉头紧皱，“水流湍急，游过去风险太大了！”

羊蝎子思索片刻，沉声道：“先别急，河水不会凭空出现，肯定有源头，我们再看看前面，有没有别的路，或者可以搭个简易的桥什么的！”

他沿着河岸继续向前面走去，段烈阳和林雪跟在后面。

这时，地上的陶片越来越多，小山般一座接一座。

“是谁把这些东西搬到洞里的？难道以前是个烧罐作坊？附近没有烧炉呀？”段烈阳疑窦丛生。

羊蝎子百思不得其解，嘀咕道：“多有古墓建在河底，也有陪葬品被河水冲出，可没这么多呀！”

没走多远，视野骤然开阔，一座小桥横亘在水流之上。

走近一看，这桥竟是由无数陶片层层叠叠垒砌而成。

这些陶片被某种坚韧的粘合剂紧紧粘合在一起，看起来异常坚固，而且几乎看不出拼接的痕迹。

看着诡谲的小桥，段烈阳不由想起了燕子窝，那也是用泥土、草屑和枯枝，一点一滴堆砌而成。

可眼前这座桥却是由陶片构成，承载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巧思，这份精致反而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这桥……”羊蝎子咽了口唾沫，“用料也太特殊了吧？”

段烈阳皱紧眉头，目光在手电筒的光束下仔细扫过桥身，“看起来很结实，但总觉得不对劲！”他顿了顿，说道，“我们还是小心点过吧！”

怀着忐忑的心情，三人将手电筒的光束投向桥对面。

昏暗的角落里，竟然隐藏着一座微缩的城门楼子！

几人对视一眼，依次踏上了小桥，羊蝎子打头，段烈阳压尾，一次一人，逐一走到了河对面。

走在桥上，脚下发出细微的声响，但桥身异常稳固。

走进城楼，他们不由大吃一惊，这城门的尺寸竟如此之小，狭窄的通道甚至比狗洞大不了多少！

城楼同样由陶片垒成，工艺虽然粗糙，但城堞和飞檐却模仿得形神兼备，透着一股怪异的匠心。

三人都屏息凝神，透过小小的城门偷偷向里张望。

方寸之间，一座精致小城悄然铺展在他们眼前，城中烟火缭绕，道路曲折蜿蜒，屋宇鳞次栉比。

那青砖黛瓦，飞檐斗拱，竟然全是用细小的陶片，甚至是更碎的陶土屑，一点点堆砌粘合而成。

仔细看去，每座房屋都开有一个小小的门，大小刚好容纳一只老鼠通过，门框的边缘则被无数次进出磨得圆润光滑，仿佛精心打磨过一般。

有的房间稍微宽敞些，仿佛是鼠群聚会的场所；有的狭窄局促，似乎专门用来囤积过冬的谷粒。

微弱的光线中，无数老鼠在这座陶土之城穿梭往来。有的在搬运食物，有的在摆弄瓦片，有的在照顾幼崽……一派繁忙而诡异的市井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