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菖蒲香里的光（端午小福利）

（本故事纯属虚构）

梅雨季的江南小镇总是湿漉漉的。

我攥着书包带站在青石板路上，远处外婆家的白墙青瓦在雨雾中若隐若现。

檐角挂着的铜铃被风拂动，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记忆中那串永远摇着的蒲扇。

“小雨回来啦！”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外婆系着蓝布围裙，围裙上还沾着新鲜的艾草汁，

“快进来，灶上煮着赤豆呢，等会儿包粽子用。”

她的手布满老茧，却依然温暖，轻轻接过我的书包时，袖口飘来熟悉的皂角香。

堂屋里早早就摆好了竹匾，糯米在清水里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箬叶泡在陶盆里，叶脉间还凝着清晨的露水。

外婆坐在藤椅上，指尖灵巧地折起粽叶，漏斗状的粽叶里先放一层糯米，再添上颗的蜜枣，最后盖上一层米，动作行云流水。

我蹲在旁边看得入神，忽然发现她鬓角的白发又多了些，像落在青石板上的月光。

“外婆，我也想学包粽子。”

我卷起袖子，拿起一片粽叶，可它在我手里怎么都不听话，不是漏了米就是折破了叶。

外婆笑着用布满皱纹的手覆上我的，“要顺着叶脉的纹路来，就像做人，得顺着天理人情。”

她的声音像浸了蜜的粽子，软软糯糯的。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外婆说要去采艾草。

我们踩着湿漉漉的石板路，走到后山上。

遍野的艾草散发着清新的香气，外婆弯下腰，仔细挑选着叶片肥厚的艾草，“端午挂艾草，能驱邪避灾。”

她把采好的艾草扎成束，又摘了些菖蒲，“这菖蒲叶像剑，要挂在门上，守住家宅。”

回到家，外婆把艾草和菖蒲挂在门框上，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她又拿出一个红布包，里面装着晒干的香草，“来，小雨，咱们做香囊。”

外婆教我把艾草、薄荷、陈皮等香草放进绣着莲蓬图案的香囊里，最后系上一根五彩绳。

“戴上这个，蚊虫就不敢靠近了。”外婆把香囊挂在我脖子上，指尖轻轻拂过我的头发。

傍晚时分，小镇的河面上飘起了点点灯火。

外婆牵着我的手，来到河边看龙舟比赛。

河面上，几条装饰一新的龙舟正在激烈角逐，船头的鼓手奋力击鼓，

船尾的舵手稳稳掌控着方向，船员们随着鼓声整齐划一地挥动船桨，溅起阵阵水花。

岸上的人们欢呼着，呐喊着，声音此起彼伏。

外婆指着远处的龙舟，眼里闪烁着光芒，

“我小时候啊，看龙舟比赛可比现在热闹多了，整条河都挤满了人。”

夜深了，我们回到家里。

外婆端出一盘热气腾腾的粽子，粽叶的清香和糯米的甜香扑面而来。

我咬了一口，蜜枣的甜蜜在舌尖散开，仿佛把整个夏天的美好都含在了嘴里。

外婆看着我吃得津津有味，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第二天清晨，我要回城了。

外婆站在门口，往我的书包里塞了几个粽子和香囊，

“到了城里别忘了吃粽子，想外婆了就闻闻香囊。”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睛里满是不舍。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只见外婆还站在门口，身影越来越小，

却像一棵扎根在土地里的大树，永远在那里等着我。

汽车缓缓驶离小镇，我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手里攥着外婆做的香囊，香气萦绕在鼻尖。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端午不仅仅是一个节日，更是外婆手里的粽子，是门上的艾草菖蒲，是香囊里的香草，是她眼里的牵挂和温柔。

这些看似普通的事物，却承载着最深厚的情感和最温暖的记忆，如同永不熄灭的灯火，照亮着我们前行的路。

时光流转，每年的端午，我都会带着外婆做的香囊，吃着她包的粽子，仿佛她从未离开过。

那些关于端午的记忆，就像一坛陈年的美酒，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醇香。

而外婆，就是那坛酒的酿造者，用她的爱和关怀，让每一个端午都充满了温暖和力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