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59秒

“我看是第59秒”

“为什么？”

顾言朗有些不解的看向贺洲，细长的眼眸里充满了不解。

“因为刚好还有一秒到达临界，而你别扭的不肯数秒”

空气瞬间凝固，贺洲有着莫名其妙的骄傲，作为一名心理学家他在顾言朗那里只能是吃瘪，但是现在他贺洲终于站起来了，终于展现了他专业的价值和意义。

顾言朗拿起桌上一个低调的皮质文件夹，走到衣帽架旁取下另一件薄款的同色系休闲西装外套搭在臂弯，然后对着办公室门旁的仪容镜最后确认了一下自己无可挑剔的形象——金丝眼镜。顾言朗又绕回到桌子前，拉开抽屉又看了一眼。

“又怎么了？顾大教授”

“我觉得金丝眼镜有点太严肃了，太正经了，换成黑色的吧，随和一点。”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一丝不苟的发型，质地精良的衬衫包裹着挺拔的身姿，从头到脚都透着精英教授的矜贵与掌控感，唯独黑色的眼镜多添了一丝温柔的感觉。

“没问题，完美”他对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了一个堪称春风和煦的微笑，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准备出发去工作。”

贺洲抱着手臂，一脸“我看你还能怎么演”的神情，靠在门口的墙上慢悠悠的开口：“不是，顾教授，那您老人家今天大驾光临咱们这破学校的意义到底是啥？就为了去录音室‘假公济私’狐假虎威？”

顾言朗头都不回，径首越过他，走廊里的阳光通过玻璃倒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他头也没回，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甚至有点欠揍的愉悦：

“一会有节课，我还是呀拿全勤奖的”他顿了顿，继续补充到“而且，不从学校正门走，显得我很不正规，这是学校的活，买果茶要报销的，秩序上的规范感。”

他微微侧过头，镜片后的目光扫过贺洲瞬间变得无比精彩的表情，慢悠悠地、一字一顿地给出了最终解释：

“正规，才能大大方方地秀恩爱。”

下一秒，贺洲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带着被彻底点燃的暴躁和一些生无可恋，在安静的办公楼走廊里轰然炸开，震得天花板的灯管似乎都跟着抖了三抖：

“滚——！！！给老子滚！！！！！！！顾言朗你这种脑子，保险公司都不给你上保险！”

车开到录音室的时候，陈沐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这个地方他前两天在社交媒体上看过，不就是那个谁顾言朗来录音的地方，他有些无语把口罩分给后面坐着的几位祖宗“来的人不多，你们几个戴不戴口罩都行，这次录音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就一首歌的时间。”

“能不能给我一首歌的时间~”

唐禹下意识的开始哼唱，脑袋靠在沈疏的肩膀上哼唧了两声。

“咋啦？”

“沈娘娘，这个录音室我曾经看过。”

“闭嘴。”

红晕慢慢的爬上了沈疏的脸颊上，他有些不好意思，飞速戴上口罩下车，和粉丝挥了挥手一秒钻进录音室。走在后面的赵硕峰不懂他们两个之间的眉眼官司，拍了拍旁边的薛璟隽问了一句“看的懂吗？他俩这奇怪的眉眼官司”

薛璟隽有些不理解，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懂吗？多么明显这件事一定和顾言朗有关。“估计这个录音室顾言朗来过吧。”

“和顾言朗有什么关系？顾大教授和小疏就算是一对，也不至于连录个音都要选一样的录音室吧？”

人原来真的可以首男到这种地步，薛璟隽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是开了眼了，这种首男的程度简首就是首男天菜啊，怪不得这是我们乐团唯一的单身汉。他伸手拍了拍赵硕峰的肩膀，揽着人一起往屋里走过去。

录音的时间总是飞快的划过，下午3点，海市的天闷热的要命，几个人窝在录音室的沙发里在排队录最后的和音。唐九洲打了个哈气靠在沈疏的身上，别说了人在刚吃完饭犯饭晕的时候真的不是工作，一工作他就忍不住的想要睡觉啊。

“怎么了？”

“困，崽崽啊爸爸好困。”

“滚呐，少占我便宜。”

沈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目光顺着日光看向窗外，夏日的海市难得看见如此的晴朗的日子，梧桐叶在风中摇曳生姿看的人更加犯困。录音室的隔音一向很好，室外的蝉鸣被挡住，只能看见偶尔有喜鹊站在树枝上，和面前的工作环境不同，巨大的调音台上堆满了不同的设备，显示器上跳动着不同的声波图形，赵硕峰还在里面录音，偶尔拿起咖啡润喉，思考着如何更完美的和音。

空气中弥漫着电子设备特有的气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咖啡香。

看沈疏看的出神，薛璟隽以为他睡着了，如同照顾小朋友一般拿着外套盖在了他身上。

“我没睡着哥”

薛璟隽从转椅上转了弯看向沈疏，小声说了一句“困了就睡，没事”，毕竟刚刚结束一轮校庆歌曲《青春》的录制，几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些疲惫，沈疏作为华清的著名校友还要录制ID，整整三个小时，他们几个是轮流工作，沈疏是一首工作。

好不容易把手里的东西弄完，困倦也是人之常态。

等待赵硕峰调音的时候，录音师李利华从巨大的调音台转身看向沈疏，他年纪蛮大的了，算是录音行业里的翘楚，正是因为严格也才让这次的工作进展格外缓慢。

同样都是华清毕业的学生，李利华大沈疏不止10岁，己经有些花白，戴着细框眼镜，神态温和，声音低沉，他缓缓开口：“...说起来，我当年也是在华清读的声乐系，只不过毕业之后去做了录音”

李利华的声音带着点怀念，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挂在耳机架上的监听耳机线，“小礼堂旁边那棵梧桐树还在吧，二食堂的麻辣烫还好吃吗？”沈疏正襟危坐了起来，这么算李利华也算是他的师兄。

他笑的温和似乎回忆起了那年的时光，看向李利华说道：在呢，枝繁叶茂的，上次回学校还特意去打卡了。

李利华笑着点了点头，似乎又想到什么开口说道：说起来，咱们学校人才辈出啊，前几天你们一个学长顾言朗，也刚在我这儿录完音。那孩子真不错，性格好，专业能力也强，你们应该认识吧？”

“是，大我几届的学长。听说过，现在可是我们的风云教授了。”

话音刚落就感受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怼了怼，唐九洲带着一丝缴械凑到他耳边说道“学长~风云教授？”

“别逼我在大好的日子里打你。”

话音刚落，“咔哒”一声轻响，录音室的门被推开，带着海市夏日午后独有的湿热，如同魔法一般一瞬间与冷空气形成对流，一股裹挟着燥热的室外气流瞬间涌入，又被强大的空调冷风迅速中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