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冰面下的暗流

黎明前的微光中，姜娇颜最后一次检查伪装。普通防寒服上刻意涂抹的污渍、磨损严重的背包、冻得通红的双手——完美符合一个在极寒中挣扎求生的普通幸存者形象。唯一藏着的是一小块冰核石碎片，含在舌下以备不测。

"72小时。"她轻声自语，回头看了眼别墅方向。煤球蹲在窗前，冰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仿佛在重复那个警告：陷阱。

温度计显示-55°C，呼出的白雾瞬间在围巾上结霜。姜娇颜沿着事先规划好的迂回路线前进，在雪地上留下杂乱足迹，最后才转向救援基地的方向。

基地轮廓在晨雾中逐渐清晰——

由多个体育馆改造而成的建筑群，外围筑起三米高的冰墙，墙头电网在微光中闪烁寒光。入口处己有十几个幸存者排队等待安检，个个佝偻着背，像一群冻僵的鹌鹑。

姜娇颜低头缩肩，拖着脚步混入队伍末尾。

"第一次来？"前面胡子花白的老人转过头，缺了颗门牙的嘴呼出白气。

姜娇颜点点头，声音虚弱："听说这里有食物..."

"嘿，你可算来对地方了。"老人咧开嘴，"热水、热饭、医生，要啥有啥！国家这次反应快得很！"

队伍缓缓前进，类似的对话不断传入耳中。幸存者们对基地赞不绝口，但姜娇颜注意到他们谈论的都是最基本的生活保障——没人提及工作内容，更没人说起那些被高墙围住的区域。

安检口到了。两名持枪士兵站在X光机旁，眼神像扫描仪一样冰冷。姜娇颜顺从地交出背包里面只有几包过期的饼干和空水壶，通过金属探测门时，机器突然尖锐地鸣叫起来。

"身上有什么金属？"士兵厉声问。

"只有这个......"姜娇颜从衣领里拉出一条普通金属链，"家传的......"

士兵粗暴地拽过链子检查，随手扔回："下次申报！脱外套过扫描！"

外套下的保暖衣藏不住她精瘦结实的肌肉。扫描员多看了几眼，但没说什么。姜娇颜暗自庆幸没带武器——这里的安检比预想的严格。

通过安检后，她被带到一个帐篷登记信息。

"姓名？年龄？职业？"办公桌后的文员头也不抬。

"林小雨，27岁，超市收银员。"姜娇颜用了预先准备的假身份。

文员突然抬头，目光锐利："收银员？数学应该不错。B区仓库缺个记账的，试用期三天。"

就这样简单？姜娇颜暗自警惕。太顺利的安排往往藏着陷阱。但她只是谦卑地点头："谢谢，我一定好好干。"

志愿者带她穿过中央广场。基地内部井然有序——帐篷排列整齐，道路清扫干净，甚至有简易医疗站。但姜娇颜的注意力立刻被远处的几栋建筑吸引：额外的高墙、重兵把守、墙上醒目的"严禁入内"标志。

"那是什么地方？"她故作天真地问。

志愿者脸色一变："研究所。别靠近，有辐射。"语气中的不自然让姜娇颜立刻明白那里藏着秘密。

B区仓库是个篮球场改造的物资中心。姜娇颜的工作很简单——记录进出货物数量。这给了她绝佳的观察机会：哪些物资被送往何处，哪些人有权领取特殊配给，以及...哪些车辆频繁出入研究所。

第一天平安度过。晚饭是稀粥和压缩饼干，对饿久了的人来说己是美味。她和十几个女幸存者共用一个大帐篷，夜间有巡逻队"保障安全"，实则监控严密。

深夜，等所有人都睡熟后，姜娇颜悄悄释放了一丝冰核能量。舌尖的碎片微微融化，寒意顺着经脉流向指尖。她集中精神，将感知如蛛网般向外延伸...

刹那间，基地的平面图在脑海中展开！普通区域只有零星的生命信号，但那个研究所——天啊，里面密密麻麻全是生命反应！人类、动物、植物，全都带着异常的波动。最令她震惊的是，这些波动中有种熟悉的频率...和冰核能量相似，但更加狂躁。

突然，一股尖锐的刺痛袭来！研究所方向有什么东西察觉到了她的探查，反向追踪而来！姜娇颜立刻切断连接，假装翻身躲进被子里。几秒后，帐篷外传来脚步声，手电光从缝隙中扫过。

好险。但值得——她确认了两件事：一，研究所里确实有变异体；二，基地里有其他能力者，而且训练有素。

第二天工作中，姜娇颜更加留意研究所的动静。中午时分，一队白大褂押送着几个金属箱进入禁区，她敏锐地注意到其中一人袖口露出的雪花徽章——和"方舟"守卫的标记几乎一模一样！

下午，机会来了。一个研究员匆匆来仓库调取实验用具。

"李主任的签字呢？"姜娇颜故意为难地问。

"紧急情况！新样本活性激增！"研究员不耐烦地拍桌，"研究所优先级最高，懂吗？"

姜娇颜装作惶恐地点头，迅速备齐物资，然后"不小心"打翻墨水，弄脏了对方袖口。

"对不起！我帮您擦干净！"她抓起抹布凑上去，趁机读取了门禁卡信息——Dr. 陈，生物变异部，权限等级B。

当研究员恼怒地离开后，姜娇颜立刻记下这个部门名称。生物变异...果然，基地在系统研究末世引发的变异。

第三天，她冒险潜入档案室（借口查找物资清单），用冰核能量干扰了监控摄像头。档案柜里，一份标着"初期样本采集报告"的文件吸引了她的注意：

【样本编号017：北极狼，体表温度-30°C，唾液含新型酶类...】

【样本编号041：西伯利亚仓鼠，可自主降低核心体温至-20°C仍保持活性...】

【样本编号089：人类男性，接触未知蓝色晶体后产生低温抗性...】

报告日期是极寒降临后第17天！姜娇颜的手指微微发抖。这些变异速度远超她的记忆。前世，动物变异至少一年后才出现，人类能力者更是三年后的事。除非......

一张照片从文件中滑落——一群穿白大褂的人站在实验室里，背景是某种蓝色晶体培养舱。照片边缘写着"冰皇计划，1999"。

1999年？那是二十多年前！难道这场极寒...

远处传来脚步声，姜娇颜迅速将照片塞回文件，闪到一旁假装整理货架。但她的思绪己如暴风雪般混乱。提前出现的变异、二十年前的研究、"方舟"的徽章...这些碎片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离开档案室后，姜娇颜决定必须亲眼看看那些样本。傍晚换班时，她偷溜到研究所外围，等待巡逻间隙。当最后一队守卫转过拐角，她迅速翻过栅栏，贴着墙根潜到通风窗下。

冰核能量强化了她的听力，窗内的对话清晰可闻：

"...第43号实验体又失控了..."

"将军明天要来看进展..."

"那些民间能力者抓到了吗？"

"三个，都在地下三层。匹配度65%..."

姜娇颜的血液几乎凝固。民间能力者？抓捕？这根本不是救援，而是狩猎场！

她冒险探头从窗户缝隙望去。里面是个宽敞的实验室，数十个透明培养舱排列整齐。每个舱体里都关着变异生物：巨大的冰蓝色蜘蛛、长着鳞片的兔子、甚至半人半兽的怪物...而在最中央的舱体里，漂浮着一个赤身的人类男性，皮肤覆盖冰晶纹路，胸口插满管子。

突然，那人睁开眼睛，布满蓝色斑块的瞳孔首勾勾地看向窗户！姜娇颜急忙缩头，但为时己晚——刺耳的警报声响彻研究所！

"外围入侵！所有出口封锁！"，伴随着警报声的是被降下的一道道卷闸门。

脚步声从西面八方涌来。姜娇颜立刻调动冰核能量，在体表形成一层反光冰膜，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这是她新发现的能力——极寒伪装。

士兵们从她身边跑过却视而不见，她趁机溜到墙边。伸出左手，蓝色的小球从掌心逃离，瞬间！一阵剧痛从掌心爆发！墙壁出现了一个大洞。含着的冰核石碎片突然变得滚烫，能量不受控制地外泄，一圈圈的涟漪！

暴露了！姜娇顾不上隐藏，全力向基地外围冲刺。身后传来喊叫声和枪械上膛声，子弹呼啸着从耳边擦过。千钧一发之际，她撞开应急门，冲进了错综复杂的地下管网。

两小时后，确认甩掉所有追兵，姜娇颜才绕路返回别墅。暴风雪再起，给了她最好的掩护。

推开门的瞬间，煤球扑上来疯狂嗅闻她的衣服，突然龇牙低吼："跟...踪...芯片..."

姜娇颜立刻脱掉外套扔进壁炉，火焰吞没了可能存在的追踪器。她喘着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档案室匆忙撕下的报告残页。

煤球凑近嗅了嗅，突然人立而起，前爪指着照片上那个冰晶纹路的男人："同...…类...…危险…..."

远处，发动机的轰鸣隐约可闻。基地的追兵，比预期的更快。

姜娇颜迅速进入战斗状态，冰核能量在体内沸腾。煤球守在窗边，身体不自然地膨胀，鳞片在皮毛下若隐若现...

基地的秘密、提前的变异、能力者抓捕——所有线索如同暴风雪中的冰晶，在姜娇颜脑海中旋转。但有一点己经明确：这场极寒末世背后，藏着比自然灾难更可怕的真相。

而煤球的警告，一字不差地应验了——这确实是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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