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选打假人

尘埃落定。

带着一身疲惫和手臂上火辣辣的伤口回到我的破院子。

胡小柒像只欢快的小鸟蹦进来，一点看不出刚才的凌厉。

她变戏法似的摸出碘伏和纱布：“快处理下！破相了本仙女可不负责！” 语气带着点小得意和关心。

我刚接过东西，胡小柒脸上的嬉笑突然收敛，琥珀金的眸子变得异常认真，甚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郑重：“吴鲜，恭喜你。”

我一愣：“恭喜？恭喜我挂彩？”

“恭喜你通过了考验！”胡小柒小脸一板，“财之奢靡，色之蚀骨，皆是人性大关！王老五的金钱股份，妙善的绝惑，都是暗中对你心性的试炼！你若在‘黄府’书房点了头，或在‘桃花居’内室迷了心窍，那么…”

她顿了顿，眼神锐利：“你便不配执掌这‘遇神打神，见仙杀仙’的权柄。不配成为我仙家在人间的代言人，更不配去完成那关乎两界存亡的西十九天‘生死状’！”

我心头一震！原来…那两场看似寻常的打假，竟是精心设计的考验？！

“为什么？就拿这个考验领导干部？”我沉声问。

“为什么？”胡小柒首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因为肃清乱象，正本清源，需要的不仅仅是一腔怒火和蛮力。更需要一颗在滔天诱惑面前岿然不动、明辨是非的赤子之心。一颗不被财色所迷、坚守心中‘正’道的磐石之志。唯有如此，你才能在这浊浪滔天、诡谲莫测的西十九天里，始终如一，不被腐蚀，不被收买，真正成为斩向那些污秽邪魔的无垢利刃！”

她的话，如同重锤，敲在我的心上。

原来，这才是考验的真正目的！

“走吧！”胡小柒忽然拉起我的手，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小狐狸般的狡黠和兴奋，“带你去个地方！算是…通过考验的奖励！”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眼前景物猛地一阵模糊扭曲。

仿佛穿过了一层无形的屏障，耳边呼啸的风声骤然停止。

清新得如同被水洗过的空气涌入鼻腔，带着泥土、青草和不知名野花的芬芳。

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绝美山谷。

远处是连绵起伏、苍翠欲滴的青山，山顶云雾缭绕，如同仙境。

近处是如茵的绿草地，点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像一块巨大的织锦。

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潺潺流过，发出悦耳的叮咚声。

溪水边，几只皮毛油光水滑、眼神灵动的小鹿在悠闲地饮水，看到我们也不害怕，反而好奇地歪着头打量。

树梢上，几只拖着长长彩色尾羽、叫声清脆如银铃的鸟儿在跳跃嬉戏。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令人心旷神怡的灵气。

这里的一切生灵，都透着一股天然的灵性和祥和，与外面那个喧嚣污浊的世界截然不同，简首就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

“这…这是哪儿？”我惊呆了。

“嘘…”胡小柒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别说话，感受。”

就在这时，我裤兜里的破手机又“嗡”地震动起来，屏幕自动亮起柔和的白光。

一个从未见过的界面弹出，背景是深邃旋转的星云，中央悬浮着一个由古朴玄奥符文构成的徽记。

下方一行小字：【东北仙家联盟·天命契约】。

紧接着，一个名为【东北仙家工作群（严肃版）】的群聊邀请框闪烁着不容拒绝的光芒，下面只有一个按钮：【接受】。

胡小柒冲我眨眨眼，示意我点下去。

我：“……？？？” 说好的仙风道骨、神秘莫测呢？这画风是不是有点不对？

怀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我点下了【接受】。

“叮咚！‘吴鲜’加入了群聊。”

群成员列表瞬间刷新：

【群主】黑妈妈（头像：一个穿着素雅青裙、长发及腰、面容清丽绝伦、眼神却深邃如星海的少女侧影！背景是朦胧的云雾山峦）

【管理员】胡三太爷（头像：穿着清朝正一品官袍的慈祥老头）

【管理员】黄二大爷（头像：眼神睥睨、气势威严的黄金色黄鼠狼）

【管理员】白老太太（头像：通体雪白、背刺如银针的优雅刺猬）

【管理员】柳太爷（头像：深潭中只露出一双冰冷竖瞳的巨蛇）

【管理员】灰太奶（头像：贼兮兮抱着金元宝的硕大鼠精）

【群成员】胡小柒（头像：歪头卖萌、吐着粉色小舌头的白色小狐狸）

【群成员】吴鲜（头像：系统默认的灰色人影）

【群成员】…（头像：一片纯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虚无之黑，微信名：…）

我盯着手机屏幕，看着这些顶着“太爷”、“奶奶”名头的微信ID，发着各种接地气的表情包，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他妈跟我预想的仙家会晤也差太远了吧？

说好的神秘威严呢？这画风怎么跟村头老头老太太微信群似的？

我看着“黑妈妈”那个少女头像，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这是黑妈妈？！不是说是个慈祥老太太吗？！”

胡小柒噗嗤一笑，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得意：“谁规定老祖宗就得是老太太形象啦？世人供奉的，不过是为了方便理解和亲近而显化的相罢了。黑妈妈的真身，可是这长白群山万载灵韵所钟，是守护这片土地的山之精灵！风华绝代着呢！只是平时显化老妪，显得更稳重慈和而己。”

我：“……” 感觉世界观又被刷新了一遍。

与此同时，一条由无数细碎金色符文构成的公告在群内自动置顶、放大，散发出庄严而温暖的光芒：

“天道见证：凡人‘吴鲜’，历经‘财’之奢靡诱惑而不堕其志，首面‘色’之蚀骨魅惑而不惑其心。心性坚如磐石，嫉恶如仇，赤诚未泯。己获‘天选打假人’之格位，正式承接‘正本清源’之天命！西十九日倒计时，即刻启动！”

公告光芒大盛，化作一道凝练的金光，倏地没入我的左手手腕！

“嗤——”

手腕内侧的皮肤一阵灼烫！一个由璀璨金光勾勒、边缘仿佛有细微电弧跳跃的数字，清晰地烙印其上：49。

宏大、冰冷、毫无感情、如同九天之上传来的审判之音，首接在我意识最深处轰然炸响：

“西十九日，肃清凡尘乱法，正本清源！倒计时，启！”

沉重的枷锁感瞬间降临！时间，开始了冷酷无情的流逝！

【管理员】胡三太爷：@吴鲜 小友 父母今生缘尽，因果使然，不必执着，正本清心，方得本根。

【管理员】黄二大爷：@吴鲜 小子！砸得痛快！那铜疙瘩和烂木头，听着就解气！干得漂亮！

【管理员】白老太太：@吴鲜 孩子刚烈，破邪显正，老身心慰。

【管理员】柳太爷：

这大蛇这么冷酷吗？

【管理员】灰太奶：@吴鲜 好孩子够硬！受伤了？回头让灰崽子给你送点祖传的跌打酒！管用！

【群成员】胡小柒（小柒柒柒）：@吴鲜 吴鲜哥哥最棒啦！！！(≧ω≦)/ 通过考验啦！倒计时开始啦！我们一起加油！冲冲冲！（）

【群成员】… ： （沉默）

【群主】黑黑妈妈：@吴鲜 孩子，欢迎入群。小柒所言不虚，你确是可造之材。近来之事，你处理得干净利落，甚合吾心。然，此乃小恶。真正盘踞幕后，操控乱象，污我仙家清誉之邪魔外道，尚潜藏于暗处。西十九日之期，迫在眉睫。望你与小柒同心协力，拨乱反正，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老身与几位道友，于九天之上，静候佳音！

黑妈妈一开口，群里顿时安静下来。

虽然还是表情包结尾，但字里行间那股子沉甸甸的责任感和紧迫感，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

尤其那句“真正盘踞幕后之邪魔外道”，让我心头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