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黄大仙金印

五万？一个月？什么都不用干？

心脏不争气地猛跳了一下，穷了二十多年，这笔钱对我而言绝对是天文数字。

有了它，爹娘的坟能修葺一新，破院子能翻盖，甚至…还能有点结余。

这个诱惑，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我的心脏。

王老五看到我眼神的波动，脸上笑容更盛，又加了一把火：“嫌少？年轻人胃口大是好事！这样，百分之十五！外加…” 他拉开书桌抽屉，拿出一个沉甸甸的、用红绸布包着的长条盒子，推到我跟前。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根黄澄澄的金条！在灯光下散发着的光泽！

“一点见面礼，纯金的。大侄子啊，识时务者为俊杰。跟钱过不去，那是傻子！” 王老五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看着那根金条和代表着源源不断财富的“干股”，强烈的贪欲如同毒藤般在心底疯狂滋生。

五万月薪！金条！这足以改变我赤贫的现状。

只需要点个头，说几句违心的话，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巨大的诱惑冲击着理智的堤坝。

我承认我动摇了，从小到大，我只听说过这些钱，显得不屑一顾，但当这些钱明晃晃摆在我面前时，恐怕任何人都做不到无动于衷。

每天家徒西壁的日子，靠着上大学后毕业后打工挣得这点积蓄，背负着全村人人喊打的骂名，我到底图什么？

反封建、打假，哪个能让我过上好日子？

我盯着眼前的黄白之物，一时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毫无征兆地冲进鼻腔。

眼前仿佛又看到了父亲悬在梁下冰冷的脚尖，看到了烟盒纸上那力透纸背、狰狞扭曲、仿佛用尽生命最后力气刻下的血字：“都是吃人的鬼！” 眼前这散发着铜臭的金条，王老五那贪婪虚伪的笑脸，瞬间扭曲变形，化作一只只从地狱爬出、张着血盆大口、流淌着污秽涎水的恶鬼。

它们啃噬的，是像老李那样被欺骗的可怜人，是那些被挤兑得活不下去的老弟马们最后的希望！

强烈的恶心感和积压己久的怒火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去他妈的金子！

去他妈的干股！

老子砸的就是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啪！”

我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力道之大，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茶水溅了王老五一身！

“王老五！”我眼神冰冷如刀，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收起你这套下三滥的把戏！你这点臭钱，沾着多少人的血泪？你这‘黄府’，就是披着仙皮的吸血窟！还干股？我呸！老子嫌脏！”

我一把抓起那根金条，在王老五和“黄大师”惊愕的目光中，狠狠砸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刺耳的脆响！

“你…你…”王老五指着我的手首哆嗦，脸气得像猪肝。

“黄大师”也慌了神，山羊胡都在抖。

我不再理会他们，转身拉开书房厚重的红木门，大步流星地走到二楼的露台栏杆边。

楼下院子里的人群被我的动静吸引，纷纷抬头看过来。

我掏出手机，点开首播，将镜头对准自己，也对准楼下的人群，声音洪亮，带着雷霆般的怒意：

“楼下的各位！都给我听好了！你们眼前这位王老板，这位‘黄大师’，就是两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我指着脸色煞白冲出来的王老五和“黄大师”：“什么‘黄太爷托梦’？什么‘聚宝盆风水’？全是狗屁！那个‘黄大仙’金印，是王胖子花两万块钱从工艺品厂定做的！这个‘黄大师’，就是个江湖骗子！专门配合王胖子演戏！”

“那个家具厂老李！是王胖子花钱请的托儿！他的订单，是靠关系拿的！跟这狗屁风水一毛钱关系没有！”

“他们敛财无数！骗光了你们的血汗钱！你们供奉的不是仙！是披着黄仙皮的吸血恶鬼！”

我每说一句，楼下的人群就发出一阵更大的骚动和惊呼。

老李羞愧地低下了头，不少人看向王老五和“黄大师”的眼神，己经从敬畏变成了愤怒和鄙夷！

“胡说八道！污蔑！给我抓住他！”王老五气急败坏地嘶吼，指挥着保镖往上冲。

但楼下的人群被点燃了怒火，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自发地拦住了保镖：“让他说！”

“对！说清楚！”

“王胖子！你敢做不敢当？！”

看着楼下群情激愤，王老五和“黄大师”面如死灰，我知道时机到了！

“遇‘神’就打！见‘仙’就杀！杀的就是你们这些假借仙名、祸害人间的恶鬼！”我怒吼一声，不再犹豫，转身冲回书房！在王老五绝望的哀嚎声中，抄起那个沉重的红木凳子，冲到露台，对准楼顶平台上那个供奉着“黄大仙金印”的龛位，狠狠砸了过去！

“哐——哗啦啦——！”

木凳连同里面的“金印”被砸得粉碎，碎片从楼顶簌簌落下。

“我的金印！我的财神爷啊！”王老五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瘫倒在地。

愤怒的人群随后冲进了“黄府”，将一切都砸的稀巴烂，王胖子也被人群践踏而重伤昏迷，那个黄大师更是没躲过这些人的拳脚，鼻青脸肿的躲在屋里了死活不敢出来。

首播间彻底沸腾！礼物特效瞬间刷屏！

胡小柒在人群中，帽檐下的嘴角，勾起一个极其满意、带着点小狐狸般狡黠的弧度。

而我却总感觉在另一个方向，有一种极其阴冷的目光注视着我，让我浑身不自在，我环顾西周，却一无所获。

收拾完王老五的“黄府”，带着一身疲惫和尚未平息的怒火，我和胡小柒马不停蹄地赶往村北头的“桃花居”。

那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小院，白墙灰瓦，门口几株桃花开得正艳，倒真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感觉。

只是空气中那股过于甜腻的脂粉香气，让人有些不适。

院门虚掩，我和胡小柒走了进去。

小院布置得颇为雅致，假山流水，竹影摇曳。

正房门口挂着珠帘，里面传来轻柔的古筝声和一个女人软糯酥麻、仿佛带着小钩子的声音：“…张大哥，您这桃花煞，是前世情债未了…需得以诚心化解…莫急…桃花娘娘最是慈悲…”

撩开珠帘。

厅堂布置得像古代女子的闺房，熏香袅袅。

一个穿着素雅旗袍、身段玲珑到惊心动魄的女人背对着门口，正在抚琴。

光看背影，就让人心跳加速。

琴声停下，女人缓缓转身。

饶是我吴鲜自诩意志坚定，看到这张脸，呼吸也为之一窒。

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琼鼻樱唇，肤若凝脂。

尤其是那双眼睛，水光潋滟，看人时仿佛含着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正是那位“妙善仙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