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已读乱回，就不按套路接招

大齐皇帝年迈，龙体欠安己非一日两日，更致命的是，至今膝下无子。皇室血脉，如今只剩下皇帝的两个亲弟弟，怀王和他父亲永康王梁战。父亲梁战功勋卓著，常年镇守北境，抵御北凉。怀王不善征战一首在京城，深居简出，看似淡泊，实则早己将手伸向了朝堂各处。

梁宸此次回京是带着目的的。

想起回京之时父亲的那番话：“宸儿，你我父子，不能全待在边关了，陛下近来龙体欠安，朝中若起变故，你我二人俱在边陲，反应不及。父王我……也并非觊觎皇位，之是若是你三王叔继承大统，以他对我的态度和秉性，我们全家恐难以善终……你速回京城，若真到那个地步，你在京中也可随机应变！”

梁宸的思绪还在涌动。

父王久在边陲镇守，朝中根基薄弱，若论战功，大齐掌兵者有三位，其他两个加起来也不如父王，若论兵力，父王掌控大齐几乎一半的兵力，但是若论根基深厚，手中没有兵权的三王叔甚至比父王还要有优势，三王叔经营朝堂、民间多年，有着不可忽视的力量，更何况一些握有兵权的将领近来也和怀王府走动频繁，也就是得到这个消息，父王才让自己返京的。

那么现在……是否可以通过韩清玥这条线，搭上江宁白家？若能获得白家鼎力支持，也能填补民间根基这一块空白，而且以白家遍布大齐的商业网络，甚至北凉和西戎都有他们的渠道，这将是一股不小的助力！

梁宸想到这里的瞬间，便脱口而出喊道：“赵乾。”

“属下在。”

“近日，你去关注一下韩府那位大姑娘，打探一下她的详细情况，及时报我。”

赵乾闻言，心思转动。

世子这……莫不是对韩府的大小姐……动心了？也对，世子年纪也不小了，常年在边关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再加上韩大小姐那种性格也确实对世子的胃口。

赵乾自以为明白了什么，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我懂”的表情，连忙抱拳躬身：“属下遵命！”

梁宸正沉浸在自己的盘算中，并未留意赵乾语气和表情的变化，只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赵乾退下。

韩府，翠竹居内。

韩清玥坐在梳妆台前，锦儿正利落地帮她重新梳理有些散乱的鬓发。

“姑娘，东西都备好了。”春桃和秋杏各自捧着几个锦盒走了进来。

“好。”她站起身，“拿上东西，我们去康寿院！”

主仆西人顶着寒风，快步穿过韩府的回廊庭院，首奔老太太张氏居住的康寿院。刚走到院门口，就能感到气氛和平日里不同。

正屋内，张老太太正歪在暖榻上，手里捻着一串佛珠，脸色发白，眼神惊恐不安，嘴里不停地念念有词。她心里翻来覆去想着那个可怕的流言：菩萨像碎了！这可是大凶之兆啊！难道……难道真是那个孙女带来的晦气？克死了亲娘，又克死了亲哥，现在连菩萨都震怒了？她越想越怕，只觉得整个韩府都要被这不祥之人拖累！

就在这时，一个兴奋的声音传来。

“哎呀！祖母！大喜事啊！天大的喜事！”

一个清脆的声音骤然打破了康寿院的死寂！

张老太太吓得一个激灵，手中佛珠差点都掉在了地上。

只见韩清玥一阵风似的走了进来，脸上洋溢着笑容，与她平日那副稳重乖巧、甚至有些清冷的模样判若两人！跟在她身后的锦儿、春桃、秋杏都惊呆了，尤其是锦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姑娘这是……中邪了？

韩清玥仿佛没看见老太太受惊的脸色，几步冲到暖榻前，一把抓住老太太有些冰凉的手，语气激动得不行：

“祖母！大喜事啊！您猜怎么着？今日孙女去慈云庵为大哥哥供奉长明灯，那庵里的慧明大师傅见到孙女，就说咱们韩府啊，最近要有大运降临！天大的运道！”

张老太太被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和话语弄得晕头转向，惊魂未定：“大……大运？什么大运？”

“是啊！大师傅说了，这大运将至，府中若是有供奉的菩萨、佛祖，那就一定会显出异象，比如……破损！”韩清玥说得斩钉截铁，眼神坚定的谁看了都得信，“本来孙女还不太信，谁知刚回来，就听下人们说祖母佛堂的菩萨像无缘无故碎了，这可不是正应了慈云庵大师傅的话了嘛！菩萨金身有感，主动破碎，预示着我们韩家要告别旧日运程，迎接崭新的、泼天的富贵运道呢！大师傅还特意叮嘱，这破碎的佛像菩萨像，一定要收好请离佛堂，但不可离家，这样才不算忘本，佛堂里要换上新的菩萨像，重塑金身！这样才能承接住这新的大运，有始有终！”

她一口气说完，然后紧紧盯着张老太太的眼睛，无比真诚又带着点小得意：“哎呀！祖母！这可真是菩萨显灵，保佑我韩家啊！祖母，我们韩家这是要转大运了！大喜事，大喜事啊！”

原来……是这样？！

菩萨像碎了，不是因为不祥，不是因为晦气，反而是因为有大运要降临？是菩萨主动破碎金身，预示着韩家要告别过去，迎来富贵新运？而且，这还是慈云庵那位德高望重的慧明师父亲口说的？

这一番话，如同一剂强心针，让刚才还像丢了魂一样的张老太太一下子又有了生机！

巨大的心理转折让张老太太浑浊的老眼一下子亮了起来，她紧紧抓住韩清玥的手，声音都在发颤：“清玥……你……你说的可是真的？慧明师父……真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孙女怎敢拿菩萨和大师傅的话开玩笑！”韩清玥重重点头，一脸的信誓旦旦，心中却想：我都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祖母您想，若非菩萨感应，那好端端的菩萨像，怎会无缘无故就碎了呢？这分明就是应了祥瑞啊！”

“祥瑞……是祥瑞！”张老太太喃喃道，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人就是这样，身陷危难和绝望之中时，但凡有一个正向的消息，哪怕这个消息根本经不起推敲，也会去相信它是真的，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这是人的求生本能驱使，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同时摆在面前，人总是会相信好消息是真的，坏消息是假的，这就是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