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步也不退让

寒冬腊月，小年夜。

韩府张灯结彩，为迎接小年夜摆下家宴，家宴摆在了正厅，大厅里炭火烧得很旺，驱散了冬季的寒冷。菜肴丰盛精致，韩家一大家子按长幼尊卑落座。张老太太坐在主位，左首是韩景弘长房一家子，柳氏挨着韩景弘，韩清玥的位置在韩元哲后边，韩昭玥坐在左首末席紧挨着韩清玥。右首是二房韩景泰一家，马氏及其子女韩如玥、韩元浩。

韩清玥安静地坐着，仿佛慈云庵两个月的清修在她身上沉淀出一种脱离世俗的宁静。她刚为韩府祈福归来，又逢小年，本该是喜庆团圆。然而，韩清玥可不相信柳氏能让她安安稳稳的过个舒心年。

果然，酒过三巡，菜尝五味，柳氏便笑吟吟地开了口：“老爷，清玥在慈云庵为府上祈福辛苦，此番回来，瞧着清瘦多了，怕是庵中饭食太素了，日子也清苦。”

长老太太闻言放下筷子，“不要瞎说，能在慈云庵清修，那也是福缘深厚，清修不苦还修个什么！我看清玥是个有福运的孩子！”

韩清玥接话道：“祖母佛性深厚，和慧明大师傅讲的一样，慧明大师傅也是告诫孙女只有清苦一些，永新清修才能感知世间疾苦，才能够消业祈福！”

张老太太听韩清玥说自己和佛法深厚的慧明师太说的一样，立刻开心的笑容挂在脸上。

这时韩昭玥却撇着嘴嘟嘟囔囔的，韩景弘似乎听到了，就问：“昭玥，你嘟嘟囔囔说什么呢，要说话就好好说，不要这样没规矩！”

韩昭玥声音带着一丝不服气：“父亲，我是说祖母夸姐姐有些过了，我看姐姐未必就能领悟了佛法！”

“瞎说什么呢！你姐姐怎么就没能领悟佛法了！”韩景弘没有生气，只是笑骂。

韩昭玥立刻接上，说：“要是领悟了些佛法，自当谦逊、宽仁，可姐姐昨日刚回府不问原由就打了王嬷嬷一巴掌，我也没瞧出来姐姐身上的佛性在哪！甚至连爹爹身上的仁厚都没遗传到。”

“清玥，可有此事？”韩景弘转头看向韩清玥。

韩清玥还没来得及回答，柳氏就接过话头了，“老爷，这事我也听说了，好像是王嬷嬷没及时给清玥赶制过年的新衣什么的，不是什么大事，清玥毕竟年纪小，性子急躁点正常，况且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生气也情有可原，过两年年龄长些，性子也就稳了！王嬷嬷也是咱们自家的老人了，是懂得分寸的，也不会往外边传，这点小事老爷也别往心里去。”柳氏这话是首接定了就是韩清玥的不对，而且明着是劝解韩景弘，实则在拱火，她太清楚韩景弘在乎什么了，韩景弘就在意自己的名声，务无比爱惜自己的羽毛，自己家的孩子给他挣脸面可以，要是给他丢人、坏名声，韩景弘绝对会重视。

柳氏的话音未落，韩昭玥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女儿昨日半路撞见，想着王嬷嬷在府里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又感念王嬷嬷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情分上，过去帮王嬷嬷说了几句话，姐姐却连我也一同责骂……我也是好意，也是怕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韩府苛待下人……”韩昭玥一脸委屈的说着。

韩清玥也是被气笑了，这母女俩真是戏台上跑龙套——真他妈能演！

韩景弘此时己经微微有些怒意，带着些责问的口气：“清玥……”

韩清玥也抢了话头，平平静静的说道：“爹爹，母亲刚才说了她只是听说，妹妹也说了只是半路撞见，事情原本是什么样她们既不知道也不问，就先定性女儿苛待下人，妹妹年龄小不懂事，我做姐姐的还能说几句，母亲却也只听传言就断定是我无理打人，女儿冒着大不敬导向问一句母亲，这样判断事情的对错，是不是因为王嬷嬷在母亲身边亲近，而我自小没在母亲身边就不亲近？！现在爹爹您是否又愿意先听女儿把事情的原委告知？”

“姐姐你这话是何意，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串通好了诬陷你！”韩昭玥维护母亲柳氏急的反问。

“你还问起我来了！若不是你事情只说一半，断章取义，煽风点火，只说我的不是，母亲能误会我？？这些事情不都是你惹出来的！本来祖母、父亲母亲、叔父婶婶都开开心心的，好好的家宴让你搅得不得安宁！”韩清玥脑子清醒，知道不能把矛头对准柳氏，不然今天有理也变没理了，但是这口气是不能咽下去的，干脆就对准韩昭玥火力全开。

“韩清玥！你……”韩昭玥气急之下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反应过来完了，说错话了，又上了韩清玥的当了。

果然，紧接着就听见韩景弘的怒斥：“昭玥，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你姐姐的名字也是你能这样叫的！”

韩元哲、还有二房的韩如玥、韩元浩看着他们姐妹越吵越凶，韩景弘又发了脾气，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此时张老太太无奈的说道：“好了，好了，都别吵了，非要搅的小年夜过不好才行吗！”

眼看融洽的气氛就要被破坏，韩景泰忙说：“母亲说的是，大哥也消消气，清玥、昭玥你们都不许再说此事了，只不过是惩戒了一个下人，为个下人闹得家宅不宁岂不让人笑话，亲姐妹之间有什么解不开的误会！”

韩景弘此时也不想追究事情的对错了，他本就不耐烦处理这些内宅的事情，干脆各打五十大板压下此事就算了，这也是韩景弘对于内宅一贯的态度，当即说道：“你们二人，都给我去佛堂！对着菩萨诵经七日，好好静静心，反省己过！没我的允许，不得踏出佛堂一步！清玥，你是姐姐，带着妹妹好好诵经！今晚就去！”他挥挥手，一副不想再听任何辩解的模样，“此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吃饭！”

韩清玥面无表情地应了声“是”。她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韩景弘的“公正”，永远只会偏向让他“省心”的一方。不过，这次她也没指望韩景弘能主持公道。她的目的，就是要在众人面前，尤其是柳氏母女面前，彻底撕下那层温顺的面具，表明她韩清玥不再是那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韩昭玥那点茶言茶语的小手段，在她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把戏。

至于禁足佛堂，正好落个清净！

韩昭玥抽泣着也应了，被柳氏安抚着坐下，眼睛里全是怨恨。韩清玥！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