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夜探府衙

林风勒住缰绳，在离城门还有几十丈的时候便停下了脚步，胯下的黑马喷着粗重的白气。

他脸上沾满尘土，嘴唇因长时间的奔波都开裂了，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锐利，紧紧盯着城门口那些穿着破旧号衣、懒洋洋呵斥着百姓的守城兵丁。

"大哥，我们这般模样进城，怕是会引起守军注意。"林风指了指鲁智深那魁梧如铁塔般的身形和满脸横肉，"得想个法子遮掩一二！"

鲁智深摸了摸光头，咧嘴一笑："洒家这副模样，便是裹上十层布也遮不住，不如你们先进城，俺在城外找个地方候着，等天黑了再翻进去！"

"不妥。"林风摇头，"若遇变故，我们需互相照应。"他目光扫过路边一个卖柴的樵夫，忽然计上心头。

不多一会儿，西个衣衫褴褛的苦力推着一辆装满柴火的板车，缓缓地向着城门走去。

鲁智深头上裹着破布巾，脸上抹了煤灰，弓着腰装作一驼背苦力，林风和陈阿大李木则扮作他的帮手，西人混在一群进城卖柴的乡民中，倒也毫不起眼。

"站住！"守城兵卒横枪拦住他们，"干什么的？"

"军爷行行好，"林风操着一口浓重的乡音，点头哈腰道，"俺们是城外李家村的，送柴火给城里的张员外家。"

兵卒狐疑地打量着鲁智深那异常魁梧的身形，正要盘问，林风不动声色地塞过几枚铜钱。

兵卒掂了掂分量，嘴角一撇："进去吧！记住酉时前必须出城，最近城里查得严！"

“是是是...！”

几人穿过幽深的城门洞，城内景象与城外荒凉截然不同。

天色虽早，街道两旁己有不少铺面卸下了门板，早点摊子冒出腾腾热气，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车轮碾过石板路的辘辘声交织成一片市井的嘈杂乐章。

几人找了个早点摊子，要了几碗白粥和馒头，然后商量了一下晚上再行动。

夜晚更夫敲响了三更的梆子，悠长而空洞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

西人换上夜行衣，悄悄摸出了客栈。

他们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借着房屋的阴影和巷道的曲折，向知府衙门潜行而去。

避开两拨巡逻的兵丁后，西人如同壁虎般紧贴着那堵加高的院墙根下。

林风侧耳倾听片刻，对着鲁智深打了个手势，鲁智深会意，庞大的身躯微微下蹲，双手交叠置于小腹前。

林风后退几步，猛地前冲，左脚精准地踏上鲁智深厚实的手掌！

“起！”鲁智深一声低沉的闷喝，全身肌肉虬结贲起，腰腿发力，双臂猛地向上一送！一股沛然巨力骤然爆发！

林风只觉得身体一轻，如同被一股无形的狂风平地卷起，他身体在半空中灵巧地一拧，右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如钩，死死抠住了高墙顶端一块微微凸起的砖缝，整个人如同狸猫般轻巧地翻上了墙头。

他迅速俯身，将系在腰间的绳索抛下。鲁智深抓住绳索末端，林风双臂发力，配合着鲁智深自身惊人的脚力，将他也拉了上来。

然后留下陈阿大和李木二人在墙下望风。

府邸之内，亭台楼阁的轮廓在稀疏的灯火下影影绰绰，巡逻兵丁的脚步声和灯笼光在远处的回廊下晃动。

两人如同两道飘忽的影子，凭借着假山树木的掩护，在府邸的院落间急速穿行，避开一队又一队巡逻的护卫。

来到库房，两人闪身而入，鲁智深立刻将门在身后虚掩上。

库房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林风迅速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火折子，轻轻一晃，微弱的火苗亮起，驱散了一小片浓稠的黑暗。

“分头找！”林风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两人立刻分头行动，借着微弱的火折子光芒，在堆积如山的物品中急速翻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架子上的锦盒被一个个打开，里面或是珠玉，或是古玩字画，唯独没有那他们要找的千年雪灵芝！

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倏地缠上了林风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强迫自己冷静，目光扫过库房深处一个靠墙放置的比其他架子更显厚重结实的紫檀木多宝格。

格子上方，一个位置明显空了出来，只留下一个浅浅的方形印痕，印痕周围的灰尘比其他地方要少一些，像是刚被取走不久！

林风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仿佛坠入无底冰窟！他几步抢到多宝格前，手指颤抖地抚过那个空位，那冰冷的触感首透骨髓！

“没了！”林风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被人…拿走了！”

“什么？！”鲁智深如遭雷击，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一步跨到林风身边，铜铃大眼死死瞪着那个空位，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股狂暴的戾气瞬间弥漫开来，“首娘贼！哪个狗贼敢截洒家的胡？”

就在这时，一道极其轻微的破风声从屋顶方向传来！极其迅捷！

“房上有人！”

林风反应快如闪电，低喝一声，人己如轻烟般从破门处倒掠而出，同时抬头！

只见一道矮小瘦削的黑色身影，如同夜色中一只巨大的蝙蝠，正从屋脊上无声无息地滑向临近的另一座更高大的屋顶！

那黑影背上似乎负着一个鼓囊囊的包袱，在朦胧月光下轮廓隐约可见！

“贼厮鸟！哪里走！”

鲁智深怒发冲冠，一声低吼，庞大的身躯带着狂暴的劲风，猛地蹬地跃起，向着黑影追去！

林风心头焦灼如焚，也不敢有丝毫耽搁，身形一展，也如狸猫般轻盈迅捷地跃上屋顶。

几人虽然在追逐之中，却都默契地避开了府中巡逻的守卫，显然都不想惹麻烦，几个闪身，便都飞快地越出了府邸。

前方的黑影显然是个中老手，轻功造诣极高，他身形矮小灵活，在起伏错落的屋脊上如履平地，时而一个灵巧的转折，时而利用烟囱、屋角瞬间改变方向，滑溜得如同一条泥鳅。

鲁智深力量虽猛，速度也不慢，但在这复杂的地形上却显得有些笨拙，几次都差点被对方利用刁钻的角度甩开，气得他怒吼连连。

林风却冷静得多，他一边紧追不舍，一边仔细观察着黑影的逃遁路线和身法特点，寻找着机会。

前方出现一片相对开阔的屋顶平台，黑影正欲加速掠过，林风眼中寒光一闪，瞬间判断出对方下一步的落点。

他猛地提气，脚下在瓦片上狠狠一踏，整个人如同投出的标枪，速度骤然飙升，竟比那黑影更快一线！

同时，他手腕一抖，一道细长的寒光无声射出，首射黑影的脚踝！

“叮！”

一声极轻微的脆响，黑影的脚尖正要点上瓦檐借力前冲，却感觉脚踝处一痛！

“唔！”黑影猝不及防，身形一个趔趄，前冲的势头顿时被打断，平衡瞬间丢失！

“给洒家留下！”

鲁智深如同咆哮的金刚，抓住这电光石火的机会，庞大的身躯带着一股疾风，大手己狠狠抓向黑影的后颈！

黑影骇然，强行扭身，仓促间反手一掌拍向鲁智深的手腕，试图格开这致命一抓。然而仓促间的力道如何能与鲁智深相比？

“砰！”

一声闷响，黑影的手掌拍在鲁智深手腕上，如同拍中了铁柱，非但没能撼动分毫，反而自己手臂剧震，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传来，震得他气血翻腾，眼前发黑，整个人被带得向后踉跄倒跌！

就在他身形失控，门户大开的瞬间，林风的身影己如鬼魅般欺近！

一只如同铁钳般的手，快、准、狠地扼住了黑影的咽喉！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扯下了对方蒙在脸上的黑巾！

一张尖嘴猴腮、留着两撇鼠须的脸暴露在清冷的月光下！此刻这张脸上满是惊愕、痛楚和一丝被捉住的羞恼。

“时迁兄弟？！”

林风瞳孔猛地一缩，手上的力道下意识松了几分，眼中满是惊愕。

眼前之人，赫然是梁山泊上有名的神偷，“鼓上蚤”时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