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暗潮银针

第三十五章 暗潮银针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医案上投下细碎的金斑。林晚将昨夜誊抄的《急救针法改良手记》合上，指尖无意识着裴砚之昨日留下的批注——字迹刚劲中带着几分克制的温柔，就像那人表面冷硬，却总在关键时刻递来的暖炉与热粥。

“林姑娘，三皇子府来人请医。”丫鬟匆匆推门而入，语气里带着不安，“说是侧妃娘娘突然腹痛如绞，太医署的人去了两拨，都束手无策。”

林晚心头一紧。自老夫人痊愈后，她在京城医界声名渐起，却也引来了不少眼红之人。三皇子与丞相府向来面和心不和，这次求医，怕是来者不善。

“我这就去准备药箱。”她话音未落，门扉再度被推开。裴砚之提着药箱立在门前，玄色锦袍沾着晨露，发间还凝着霜花。

“一起去。”他将备用银针袋塞进林晚手中，目光如炬，“三皇子府的药汤里，上月刚查出过夹竹桃叶的痕迹。”

马车在青石板路上颠簸前行，林晚捏着从丫鬟处得来的病情描述，眉头越皱越紧。“小腹绞痛、冷汗淋漓，却无腹泻呕吐……”她喃喃自语，“这症状既不像积食，也不像寻常寒症。”

裴砚之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轻轻按在她手背。“莫急。”他的声音低沉却有力，“你上次提到的‘异位妊娠’，会不会……”

林晚浑身一震。古代对宫外孕几乎毫无认知，若真是如此，那侧妃娘娘此刻正徘徊在鬼门关前。马车刚停稳，她便提着药箱冲进内室，却见三皇子正握着侧妃的手，眼神阴鸷地扫过众人：“太医院废物，连个妇人腹痛都医不好！”

“臣女林晚，愿为娘娘诊治。”林晚福了福身，余光瞥见屏风后闪过的太医署同僚——正是那日在丞相府质疑她医术的王太医。

诊脉时，林晚的心沉到了谷底。侧妃脉象虚浮而涩，小腹拒按，典型的宫外孕破裂征兆。“娘娘需立刻施针止血！”她话音未落，王太医突然跳出来：“荒谬！妇人之疾岂能用你那旁门左道？这分明是冲任虚寒，该用艾附暖宫汤！”

“艾附暖宫汤只会加速血崩！”裴砚之猛地拍案，素来温润的面容染上怒意，“王太医若执意延误病情，这满府人命，你担得起？”

三皇子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突然冷笑：“好，便让这林姑娘试试。若是救不好，本皇子要你们陪葬。”

林晚深吸一口气，取出银针。她的手在颤抖——现代宫外孕需手术治疗，如今只能用针刺穴位延缓出血。当银针刺入关元、三阴交等穴位时，她能感觉到裴砚之就站在身后，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

“取童便兑温酒，立刻！”林晚头也不回地吩咐。这是她从古籍中找到的偏方，童便化瘀止血，温酒行药势，或许能争取一线生机。

时间仿佛凝固。侧妃的脸色逐渐有了血色，小腹的剧痛也慢慢缓解。当她终于睁开眼睛，三皇子紧绷的神色才缓和下来。

“你要什么赏赐？”他盯着林晚，眼中带着探究。

“只求殿下允许臣女在京城开设医馆，悬壶济世。”林晚垂眸行礼，余光却看见王太医与三皇子的贴身太监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回程的马车上，裴砚之突然握住她冰凉的手。“今日太冒险了。”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若有闪失，我……”

“但我们成功了。”林晚转头看他，眼中盛满笑意，“就像那天在丞相府一样。裴砚之，我想与你一起，在这世间开出一朵不一样的医道之花。”

裴砚之喉结滚动，终究只是将她轻轻揽入怀中。车窗外，暮色渐浓，一场新的风雨，正在看不见的角落悄然酝酿。而他们，早己做好了并肩迎接一切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