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三姓家奴吕奉先，拔剑相向袁本初

董卓闻李肃之言，曰：“汝若能劝吕布来降，无论何求，吾皆允之。”

李肃道：“闻主公有名马，号赤兔，日行千里。此次劝降吕布，此马必不可少。再以金珠相赠，厚结其心，某再前往劝说，吕布必背丁原，来投主公。”

董卓闻言，心下犹豫，遂问李儒曰：“此计可行否？”

李儒见董卓不舍赤兔马，乃曰：“主公欲图天下，岂惜一马？”

董卓方下决断，允李肃所求，且予李肃黄金千两、明珠数十颗，并玉带一条。

于是李肃携礼物至吕布寨前，守寨军士将李肃围住。

李肃道：“汝等速报与你家吕将军，就说有旧相识前来求见。”

士卒遣一人往报吕布，吕布闻之，令军士引李肃入。李肃见吕布，曰：“贤弟别来无恙乎？”

吕布就座而言：“原来是李肃兄，久未谋面，今于何处高就？”

李肃道：“不过是庸碌度日，现今只任一虎贲中郎将之职。吾闻贤弟匡扶社稷，心中甚喜。今吾有良马一匹，日行千里，渡水登山，仿若平地，名唤赤兔马。常言道宝马配英雄，今特携来献与贤弟，以壮虎威。”

吕布闻赤兔马能日行千里，心甚欲之。然仍道：“此如何使得？吾无功，焉能受此厚禄？”

李肃道：“贤弟，此千里马于吾手，难尽其能。贤弟乃当世豪杰，唯君方配此马。我等素为旧交，何必这般推却？若再推辞，某便以为你小觑于我了。”

吕布急道：“何出此言？我等本为旧识，岂会轻看于你？”

李肃见状，笑道：“莫若令人将赤兔马牵来一观？”

吕布允之。

待赤兔马牵至，只见此马浑身似火炭般赤红，并无半根杂毛，从头到尾长一丈，从蹄至顶高八尺，嘶声咆哮，有腾空入海之势。

吕布观之，愈发喜爱，谓李肃曰：“如此良马，你当真舍得予我？”

李肃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会诓你？”

吕布大喜，遂向李肃称谢道：“兄赐此良驹，某实不知何以报答。”

李肃佯装愠怒，谓吕布道：“某为义气而至，岂望你报答？你若再言此，某真要着恼了。”

吕布不知如何作答，遂设酒款待。饮了一阵，李肃道：“吾与贤弟难得相见，然令尊却没见到。”

吕布道：“兄长莫不是醉了？先父己逝多年，怎会与兄长相见？”

李肃大笑道：“非也非也，吾所言令尊，乃丁刺史也。”

吕布闻之，面露惶恐，曰：“吾于丁建阳处，认其为义父，实乃出于无奈耳。”

李肃道：“贤弟有擎天驾海之才，西海之内，谁人不敬？功名富贵，唾手可得，岂可言无奈居于人下？”

吕布饮一碗酒，叹道：“恨未遇明主也。”

李肃见吕布情绪己被撩拨得差不多，微笑道：“贤弟，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若不早察时机，悔之晚矣。”

吕布道：“兄长身处朝廷，以为何人乃当世英雄？”

李肃道：“吾遍观群臣，无人能及董卓。此人进贤礼士，赏罚分明，日后必成大业。”

李肃又道：“贤弟你瞧，以吾这点才具，尚能得个虎贲中郎将之位。贤弟之才，远超于我，不知几何。”

吕布深觉李肃所言极是，深知李肃才具远不及己，然其尚能谋得虎贲中郎将之职，而自己仅于丁原麾下任个不大不小之官。

吕布叹道：“吾亦欲遇此等明主，只恨无门路耳。”

话至此处，李肃觉时机成熟，遂取金珠玉带，置于吕布跟前。

吕布大惊，急问道：“此是何意？”

李肃示意吕布屏退左右，而后对其说道：“此乃董公久仰贤弟大名，特命我将这些赠予贤弟，那赤兔马亦是董公所赠。”

吕布问道：“董公待我如此优厚，然某却不知何以报答。”

李肃道：“眼前便有一桩大功，若贤弟能成此事，董公必厚遇之。”

吕布心动，问道：“不知兄长所言大功，究竟为何？”

吕布旋即会意，道：“若吾杀丁原，率其麾下兵马归附董卓，兄长以为如何？”

李肃道：“贤弟若真能如此，实乃不世之功。此等事，刻不容缓，须当速决。”

于是吕布与李肃相约次日来降。李肃见目的己达，遂悄然离去。

至夜二更时分，吕布提刀首入丁原营帐。丁原正秉烛读书，见吕布至，问道：“奉先，有何事？”

吕布大声呼道：“吾堂堂须眉，为汝义子，实感憋屈！”

丁原察觉有异，问道：“奉先，为何突然变心？”

吕布并不答话，抢上一步，一刀斩下丁原首级，提头高呼：“丁原不仁，吾己杀之！愿随我者，留；不愿者，去！”

丁原部众大半散去。次日，吕布携丁原首级往见李肃。李肃遂引吕布谒董卓，卓见之，大喜，设酒款待。

席间，董卓谓吕布曰：“今得将军，似旱苗逢甘雨。”

吕布赶忙下拜，说道：“公若不嫌，布愿拜公为义父。”

董卓闻言，哈哈大笑，赐吕布金甲锦袍，众人畅饮一番后各自散去。

得吕布及丁原部分兵马后，董卓自感威势日盛，遂自领前将军之职，封其弟董旻为左将军，封吕布为骑都尉、中郎将、都亭侯。

李儒劝董卓尽早敲定废立之事。董卓于省中设宴，召集公卿，令吕布率甲士千余护卫左右。是日，太傅袁隗与百官皆至。

酒过数巡，董卓按剑而言：“当今天子暗弱，不堪承宗庙之重。吾欲效仿伊尹、霍光旧事，废少帝为弘农王，另立陈留王为帝。诸君谁赞同？谁反对？”

群臣皆不敢言，唯中军校尉袁绍挺身而出，曰：“少帝即位未久，并无失德之举。公欲废嫡立庶，与造反何异？”

董卓见又有人唱反调，勃然大怒，喝道：“天下之事，皆由吾定！吾所言便是，谁敢不应？莫要看吾手中宝剑不利乎！”

袁隗欲阻袁绍，然绍动作迅猛，只见其亦拔剑而出，曰：“汝剑锋利，吾剑岂就不锋利耶？”

二人遂于宴席之上，拔剑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