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驸马不可以！

时维暮春，长乐偏殿，驸马正与小宫女偷情。

“驸马不行，不行的……奴婢，奴婢……”

“不行，怎么不行，我是驸马，你是宫女，我说行，就是行。”

几盏琉璃宫灯昏昏地亮着，将窗纸上两人的影子映得明明灭灭。

小宫女斜倚在软榻上，双颊绯红，推着眼前的男子：“驸马，若是被人撞见，奴婢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驸马此刻没了半分平日里的端方，伸手揽过小宫女的腰肢，声音带着几分酒意与狎昵：

“小傻瓜，这时候谁会来？长公主她……怕是还在前殿陪着太后说话呢。”

他指尖划过小宫女细腻的脸颊，“有我在，怕什么？再说了，难道你不喜欢我？”

小宫女被他说得心头一热，又有些发慌，低了头，绞着衣角。

“驸马，您别拿奴婢开心了。”

“这天下的女子可是抢着要入我的怀呢，怎么，你没想过？”

的确，驸马是京都的第一美男子，任何女子见了都会青眼相向。说不上喜欢，说不上不喜欢，她只想平平安安到十八岁，然后出宫。

“奴婢……”

他撩动她的青丝：“你生的这样美丽，不如跟了我，我将你引荐给皇上，他日为嫔为妃，指日可待。”

“奴婢不敢。驸马，求您饶了奴婢，让奴婢走吧！”

“今日放了你，他是怕是没机会了。长公主就是个魔女，若不是因着她的公主之位，谁会喜欢她。我喜欢的是你，清清……”

话未说完，“吱呀”一声，暖阁的门竟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道明黄的身影立在门口，逆光而来，看不清面容，只有身上的凤袍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殿内的暧昧气息瞬间凝固。

小宫女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埋得极低，浑身筛糠般发抖。

驸马亦是惊骇万分，转头看清来人，更是吓得魂不附体，连滚带爬地跪了下去，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臣……臣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恕罪！殿下饶命啊！”

来者正是长公主。

长公主虽然生得美丽，但残暴成性，实在让人难以喜欢。

她缓缓走进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一双眸子，冷得像冰潭，扫过瑟瑟发抖的两人。

“哦？驸马这是做什么？”长公主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好好的，怎么跪下来了？”

驸马见她似乎并未立刻发作，心中燃起一丝侥幸，连忙磕头如捣蒜，一边偷眼瞧着长公主，一边飞快地将责任往小宫女身上推：

“殿下！殿下明鉴啊！这……这全是这贱婢勾引臣！是她……是她不知廉耻，趁臣酒醉，故意引诱，臣一时糊涂，才……才犯下大错！

“求殿下看在往日情分上，饶了臣这一次！臣再也不敢了！全是这贱婢的错！是她妖言惑众，罪该万死啊！”

他说着，竟指着地上的小宫女，一副痛心疾首、划清界限的模样。

小宫女闻言，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屈辱与绝望，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泪水滂沱。

长公主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眼，却越来越冷。

她看着自己的驸马，那个平日里侃侃而谈，朝堂上一身正气的男人，此刻为了求生，竟如此不堪，将所有罪责推给一个弱女子。

“哦？是她的错？”长公主轻轻叹了口气，那语气竟带着一丝悲悯，“驸马，你起来吧。”

驸马一听，喜出望外，连忙磕头：“谢殿下！谢殿下宽宏大量！”

他刚想站起身，却见长公主不知何时，手中己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

驸马还没反应过来，只听长公主柔声道：“驸马，你说的是……都怪她。只是……”

话音未落，她手腕一翻，动作快如闪电，那柄匕首己狠狠捅入了驸马的心口！

“噗嗤”一声，鲜血瞬间染红了驸马的衣襟，也溅上了长公主明黄的凤袍。

驸马瞪大眼睛，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此刻却凝固成巨大的惊愕与痛苦，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小宫女吓得几乎昏厥，瘫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一幕，如同噩梦。

长公主缓缓抽出匕首，上面还滴着血，她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只是用一方丝帕慢条斯理地擦着匕首上的血迹。

“长……长公主饶命，长公主饶命啊？”

她擦净匕首，收了起来，这才看向地上的小宫女，眼神冷漠如霜：“来人。”

门外立刻进来几名带刀的侍卫，躬身待命。

“方才，”长公主的声音平静无波，“此宫女行刺驸马，被当场抓获。将她拿下，按宫规处置。”

小宫女凄厉地尖叫：“不是的！不是我！长公主饶命，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没有勾引驸马，奴婢没有，长公主饶命，长公主饶命啊！”

侍卫们毫不犹豫，上前便将魂飞魄散的小宫女架了起来。

“等等。”

长公主将她瞧了一眼，

“太后正病重，宫中不宜杀生。只放进暴室，命人好生伺候便好。”

“是！”

侍卫们不敢怠慢，捂住小宫女的嘴，将她强行拖了出去。

小宫女的哭喊和挣扎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寂静的宫道上。

暖阁内，宫灯的光芒依旧昏黄，映着长公主绝美的脸。

她缓缓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暮色和初上的月华，眼神深邃，无人能懂其中是恨，是痛，还是一片死寂的荒芜。

她轻轻抚摸着腰间的匕首，匕首上残留着一丝温热的血迹。

良久，她才低低地，如同叹息般说了一句：“驸马，你既跟本宫，便该知道，本宫的东西，容不得旁人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