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不错，继续

拷问室的石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铁钩、烙铁、鞭梢带着倒刺的鞭子，在烛火下闪着幽冷的光。

温黎被绑在刑架上，手脚都锁着镣铐，每动一下，铁链就发出沉重的响声。

长公主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慢条斯理地品着酒，对清清道：“温黎是个弃子。”

她抬眼，看向刑架上的人，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物品：

“他的母国温国，新国君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那小皇帝巴不得他死，好坐稳江山。本宫留他是看他身子好，正好用来补全《万刑录》。”

清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万刑录》她听说过，是前朝传下来的酷刑典籍，里面记载的刑罚，光是听名字就让人不寒而栗。

长公主竟要在温黎身上，把这些刑罚一一试过？

“今日，清清，你随便拷问。”

温黎虽然虚弱，却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忽然笑了，笑声嘶哑，带着血沫：“殿下倒是坦诚。”

他抬起眼，看向长公主，那双曾含着星辰的眼睛此刻只剩嘲讽：

“我喜欢殿下这性子，够狠，够绝。有朝一日，定要把殿下也绑在这里，让殿下尝尝《万刑录》里的滋味，看看殿下哭起来，是不是也这么好看。”

长公主放下酒杯，走到他面前，伸手捏住他的脸颊，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有骨气，”

她笑了，凤目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可惜，你没机会了。”

温黎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挑衅的笑。

“拿着。”长公主从墙上取下一条鞭子，递给清清。鞭梢缠着细密的倒刺，在烛火下闪着寒光。

“用刑！”

清清的手抖得厉害，鞭子几乎要从手中滑落。

她看着温黎身上早己结痂又被挣裂的伤口，新的旧的叠在一起，触目惊心。

“我……我下不了手。”

“下不了手？”

温黎看着她，忽然轻笑一声，这地宫之中，竟还有下不去手的小姑娘。这小姑娘可爱，着实可爱。

他声音因虚弱而断断续续，“美人亲自加刑，是我的福气……这有什么下不去手的，我己是弃子，即便死了，也无关紧要。怕什么？来啊。”

他的嘲讽像针一样扎在清清心上。

长公主的目光也冷冷地落在她身上，带着无声的催促。

清清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扬起鞭子，胡乱地抽了下去。

鞭子划破空气，却只是轻轻擦过温黎的手臂，连皮都没破。

“嗤——”温黎低笑出声，“这是挠痒痒吗？若怕，就不该学人家玩刑罚。”

清清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不是羞的，是气的。她明明是在同情他，他却反过来嘲笑她。

“看来，得本宫教你。”长公主走上前，握住清清拿鞭子的手，将她的手指按在正确的位置，“手腕用力，对准了打。”

她的掌心温热，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清清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鞭子「啪」地一声，重重抽在温黎的背上！

“唔！”温黎闷哼一声，背上瞬间绽开一道血痕。

“看到了吗？”长公主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诱惑，“就该这样。”

长公主又向前，鞭子挑起温黎的下巴：“温国质子，还嘴硬吗？”

他笑了，即便带着些疲惫：“殿下的鞭子，舒服。”

“还有更舒服的。”

“拭目以待。”

长公主上前握着清清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挥动鞭子，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温黎压抑的痛哼。

起初，温黎还能强撑着笑几声，到后来，笑声变成了隐忍的喘息，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脸色也越来越白。

“舒服，美人的鞭子就是舒服。”

终于，他头一歪，昏了过去。

清清以为结束了，刚想松口气，却见长公主对侍卫道：“泼醒他。”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温黎猛地睁开眼，剧烈地咳嗽起来，眼神因寒冷和疼痛而变得涣散。

“现在，你自己来。”长公主松开手，回到软榻上，重新端起酒杯，“本宫看着。”

清清握着鞭子，看着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温黎，心中一片茫然。

她不想打，李嬷嬷杀便杀了，可是温黎跟她无冤无仇。却是此刻长公主的目光像鞭子一样抽在她身上。

“怎么？还不动手？”温黎看着她，忽然笑了，那笑容苍白而诡异，“还是说，作为拷问者居然心疼了？”

他扭动了一下手腕，镣铐发出刺耳的声响，“鞭子举高点，对准了，用力抽。打在骨头上才疼，打在肉上，没意思。”

他竟然在教她怎么打他？

清清愣住了，随即一股莫名的怒火涌上心头。

清清，若此刻眼前的人是长公主呢？若有朝一当真有机会将赵约锁在此处，而她拒不承认杀了楚南，你是否也像今日这样不敢对她用刑呢？

不，不会！不会的！

她猛地扬起鞭子，这一次，没有闭眼，而是死死盯着温黎的眼睛，手腕用力，鞭子带着风声落下，结结实实地抽在他的胸口！

“呃！”温黎疼得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对，就是这样。”他喘着气，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有天赋……再用力点……”

清清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又扬起了鞭子。

一下，两下，三下……

她的力道越来越大，越来越准，每一次落下，都能听到温黎压抑的痛哼。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心中积压的那些恐惧、愤怒、不甘，都随着这一鞭鞭，发泄了出去。

长公主坐在软榻上，看着清清眼中的怯懦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专注，满意地抿了口酒。

“不错，继续！”

拷问室里，鞭子抽打皮肉的声音，铁链碰撞的声音，温黎压抑的痛哼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诡异的乐章。

清清的手臂越来越酸，汗水浸湿了她的衣衫，可她握着鞭子的手，却越来越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