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 断龙石下战邪魁 太虚幻境归本源

却说断龙石下黑烟腾起，甄远道的虚影在烟中狂笑，界门大开处涌出的鬼影瞬间将祖茔笼罩。赖大趁众人分神之际，抓起地上的银币往祭坛中央一掷，十二枚银币竟在血水中组成六芒星阵，将断龙石下的界门彻底打开。

"快！用命魂珠！"秦可卿挥袖卷住赖大，红绫上的芙蓉纹样突然发光，将赖大身上的邪力逼出体外。宝玉急将命魂珠抛向界门，珠子却在半空被一股黑力弹回，表面的红蓝光芒竟开始黯淡。黛玉见状惊呼："不好！界门的邪力在吞噬命魂珠！"

甄远道的虚影化作实体，青面獠牙的本相手持万魂幡，幡上的百鬼图竟与界门涌出的鬼影融为一体。"贾宝玉，尝尝这三千童魂的怨气！"他挥动幡旗，无数鬼影张牙舞爪扑来，每只鬼爪都带着蚀骨的寒意。

晴雯举分水镜横扫，镜光却被鬼影吸收，镜面上竟出现无数裂痕。袭人急撒镇魔符，符纸遇鬼便燃，爆出的芙蓉火星却只能暂时逼退鬼影。宝玉见状，猛地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通灵宝玉上，玉中金龙咆哮着冲出，龙尾扫过之处，鬼影纷纷化作飞灰。

"雕虫小技！"甄远道袖中飞出血玉匣，匣中突然爆出血光，形成血色漩涡。宝玉只觉丹田灵气被漩涡牵引，竟有离体之势。黛玉急取鲛绡帕，帕上血色金线化作芙蓉锁链，缠住漩涡边缘，却听帕中传来警幻仙子的声音："速毁万魂幡，界门可守！"

宝玉闻言，将通灵宝玉与命魂珠双双击向万魂幡。玉中金龙与珠子的红蓝光芒交融，竟在半空开出三色芙蓉。芙蓉花瓣飘向幡旗，每片花瓣触到鬼面便爆出金光，百鬼图上的鬼影纷纷惨叫着碎裂。

"不！我的万魂幡！"甄远道扑上抢救，却被黛玉的冰棱射穿肩胛。秦可卿趁机将琉璃灯掷向幡旗，灯油遇邪火竟化作圣水，将幡旗上的咒符一一洗净。失去万魂幡的支撑，界门涌出的鬼影顿时消散，断龙石开始缓缓闭合。

赖大见势不妙，竟抓起祭坛上的血玉匣砸向宝玉。袭人猛地扑上，用身体挡住血玉匣，后背顿时渗出黑血。"袭人！"宝玉接住她软倒的身体，见她后背己被邪力侵蚀出鬼面纹样，急忙将命魂珠按在伤处，珠子竟自行滴下三滴彩露，将鬼面纹样化为芙蓉胎记。

断龙石即将闭合之际，甄远道突然化作黑烟冲入界门，竟想毁掉界门的根基。宝玉不假思索，携命魂珠纵身追入。界门内竟是片血色荒原，太虚幻境的牌楼在远处若隐若现，却被黑色雾气笼罩。

"痴儿休追！"警幻仙子的声音从牌楼传来，她此刻己恢复赤霞宫仙子的装束，手中捧着枯萎的绛珠仙草，"甄远道要毁了仙草本源！"宝玉见状，将命魂珠与通灵宝玉双双手持，两道光芒交汇之处，竟在血色荒原上开出条芙蓉花路。

甄远道正用万魂幡抽打仙草，见宝玉追来，竟将幡旗插入仙草根部。仙草顿时枯萎大半，花瓣纷纷凋零。黛玉的声音从界门外传来："宝哥哥，用我们的血！"宝玉心神领会，割破掌心，同时引动黛玉留在命魂珠中的精血，两滴血融入仙草根部，竟催生出新的嫩芽。

仙草嫩芽破土而出的瞬间，太虚幻境的黑雾骤然散去。警幻仙子接过新生的仙草，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痴儿，你己悟得'情至本源'之道。"她挥手撤去界门的血色荒原，露出通往人间的通道，"甄远道己被仙草本源反噬，再难作恶。"

回到祖茔时，断龙石己恢复原状，赖大瘫在地上，身上的邪力尽散，只剩一脸茫然。宝玉命人将他看管起来，转身见黛玉、袭人、晴雯三人站在月光下，腕上的珊瑚珠、肩头的芙蓉胎记、手中的分水镜，竟都与命魂珠隐隐共鸣。

"宝哥哥，"黛玉举起鲛绡帕，帕上的并蒂莲己完全由三色金线织成，"你看，仙草活了。"宝玉接过帕子，触到上面的灵气纹路，忽觉丹田处的灵气与三人的气息融为一体，形成个无形的芙蓉结界。

是夜，宝玉在密室中打开波斯古籍，最后一页竟浮现出新的字迹："情通人仙，魂归本源。太虚幻境，即在人间。"他合上书卷，望向窗外的大观园，只见命魂珠的光芒透过云层，将怡红院、潇湘馆、蘅芜苑都染上一层柔光。

警幻仙子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痴儿，你的尘缘己了，可愿归位？"宝玉摇头，轻抚通灵宝玉，玉中竟映出黛玉、袭人、晴雯的笑脸。"我己在这红楼深处找到真正的太虚幻境。"他轻声道，"这人间的烟火情长，比仙境的孤高清冷，更值得守护。"

荣国府的钟鼓楼传来五更梆子声，悠长而宁静。宝玉走到外间，见黛玉在灯下补绣芙蓉图，袭人替她沏着新得的老君眉，晴雯则擦着分水镜，镜光映着三人言笑晏晏的模样。他深吸一口气，将通灵宝玉收入怀中——从今往后，他不再是神瑛侍者，只是这红楼中，守护真情的贾宝玉。

次日清晨，宝玉将命魂珠悬于大观园的沁芳亭上，珠子散发出的光芒化作细雨，滋润着园内的草木。黛玉的病体彻底痊愈，袭人肩头的芙蓉胎记成为护心符，晴雯的分水镜能照见人心善恶。而贾府的账房里，新的算学账簿正在铺开，商船公会的船队己扬帆远航，将江南的丝绸运往更远的国度。

秦可卿送来波斯少女们织的云锦，上面用金线绣着太虚幻境的牌楼，却在牌楼下方添了座大观园的缩影。"宝兄弟，"她笑道，"波斯人说，这叫'仙境在人间'。"宝玉接过云锦，见上面的芙蓉花竟会随光线变化而开合，知道这是命魂珠的灵气所致。

站在沁芳亭上，宝玉望着亭下波光粼粼的池水，水中倒映着天上的明月和身边人的笑靥。他知道，截教的威胁虽暂时解除，但人间的兴衰荣辱、爱恨情长，才是真正需要用心经营的"太虚幻境"。而他与黛玉、袭人、晴雯的故事，正如这池中的流水，将在这红楼深处，继续静静流淌，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