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狂信徒

火焰咒、飓风咒接连炸开，怪物被击退的嘶吼声震落满树枯叶。可伊揽着他的手紧得几乎要勒断他的腰，靴跟重重碾过碎石，带起一串火星。

怪物很快挣脱重新追来，巨爪每次落地都在地面砸出深坑。诺兰能清晰看见它眼球上密布的血丝，黏液滴在身后的灌木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可伊一边朝后施着咒语，一边带着他狂奔。

两人跌跌撞撞冲出禁林，怪物不甘心的站在阴影处。诺兰回头望去，它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像是在记住两张令它蒙羞的面孔。

诺兰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感觉肺部火辣辣地疼，他的双腿还在止不住地打颤，内里的衬衣被冷汗打湿黏在身上，微风将可伊雪松般清冽的气息裹进鼻腔。他后怕的颤抖着瘫在可伊怀里，手指深深陷进对方斗篷的暗纹里。

"歇够了？"可伊的声音带着胸腔的震动传入耳中，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时，诺兰浑身的血液突然开始沸腾，这才惊觉两人此刻的姿势有多暧昧。

他猛地推开对方，踉跄着后退半步，却在对上那双碧绿色眼眸的瞬间，喉咙像被荆棘缠住般发不出声音。正午的阳光为可伊苍白的脸庞镀上金边，凌乱的发丝下，嘴角扬起的弧度竟比怪物的獠牙更让他心慌。

诺兰别过脸去，盯着自己沾满泥土的鞋尖。刚才逃亡时的狼狈与恐惧仍在血管里翻涌，可此刻心底却腾起莫名的恼怒——两天前，就是这个斯莱特林当众将魔杖抵在他的咽喉，为那个混血巫师出头。而三小时前，他被束缚倒在地上，可伊掐住他脖子时的眼神，分明比怪物的利爪更可怕。

"你为什么..."诺兰的声音沙哑得自己都觉得陌生，喉结在干燥的皮肤上滚动。

他想问为什么要救他，为什么明明想杀他却又突然改变主意，可话到嘴边又被莫名的羞耻感烫得缩回去。怪物的嘶吼声突然在记忆里炸开，獠牙撕裂空气的声响、腰间那股将他拽入怀中的力道，还有雪松香的怀抱，此刻都化作滚烫的潮水漫过脸颊。

"嗯？"可伊笑着看着他"什么为什么？"

他想质问这个斯莱特林为什么总把他的尊严踩在脚下，可看着可伊被树枝划破的苍白手指，那些刻薄的话突然变成了酸涩的硬块堵在喉咙里。

"诺兰。"可伊轻柔的唤着他的名字，细白的手指轻轻抚摸按压过他泛红的眼尾，惊得他浑身一颤。

正午的阳光为可伊的淡金色卷发镀上金边，他俯身时，诺兰闻到他身上的雪松气息混着血腥味传来，他的碧绿色眼眸倒映着自己的身影，脸上仍是那个温和的笑容，明明之前自己还觉得这个笑容很可怕，可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他的心跳的好快...

"你是在生我之前的气吗？"

"纯血家族的继承人，却用最拙劣的手段证明自己的优越。我只是想告诉你，真正的纯血荣耀，不是靠欺负弱者来彰显的。"可伊抬手轻点魔杖，两人破碎的长袍瞬间恢复如初，他抬手动作轻柔得擦掉诺兰脸颊上的泥污。

诺兰的呼吸停滞了，可伊温柔的笑容落在他眼底，他想起被怪物追着狂奔时，可伊揽在他腰间的手勒得他生疼，却又在每次咒语炸开时将他护在怀里，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烙进皮肤。这些记忆与之前的嫌隙交织在一起，在他脑海里搅成一团乱麻。

他听到自己说。

"我会...乖乖的..."

诺兰的脸"腾"地烧起来，他都在说什么...

可伊的轻笑伴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一起传入耳中，他羞得低下头。

"一起去礼堂吗？再不去可就来不及了。"可伊转过身侧头看向他。

"好。"诺兰的声音颤抖又沙哑。

石板路上回响着两人交错的脚步声。他偷偷瞥向可伊的侧脸，正午的阳光勾勒出的轮廓依旧带着斯莱特林特有的优雅，突然觉得胸口那团纠结的乱麻，似乎开始有了舒展的迹象。

可伊...

诺兰看着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可伊勾起唇角，布莱克或许自己都没发现，他看向自己时的眼神是多么的炽热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