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和厉砚洲的约定

顾彧洲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

他想起15岁那年，那场差点要了他命的车祸，想起病床边夏晖充满担心的脸，想起自己颤抖着手签下的保证书。

夜风吹散了他未尽的话语，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好，我答应你。"

"真的？"夏晖的呼吸明显轻快起来，背景音里传来他坐起身的声响，"谢谢彧洲哥哥！我就知道..."

"时间不早了。"顾彧洲打断他，看着远处高架桥上流动的车灯，"你该休息了。"

挂断电话后，顾彧洲发现自己在反复翻看手机相册。

最新一张是今天偷拍的夏南初，青年靠在车窗边，夕阳给他睫毛镀上金箔，嘴角却挂着摇摇欲坠的微笑。

指尖悬在删除键上方许久，最终只是关掉了屏幕。

浴室镜上的水雾己经消散，清晰映出他泛红的眼眶。

顾彧洲突然狠狠将毛巾摔在地上，布料闷响着卷成一团，像颗被揉皱的心。

"真的要分手吗..."沉默半晌，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空气发问，声音暗哑而凝重。

窗外，一片梧桐叶飘落在夏南初的窗台上，像封无人签收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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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晖的康复聚会当天，暮色刚刚笼罩城市。

夏南初站在衣帽间前，手指在一排衬衫间游移，最终选了件烟灰色的丝质衬衫。

镜中的他脸色有些苍白，眼下浮着淡淡的青影。

"这件很适合你。"

顾彧洲带着点赞许和温和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此时的他刚系好领带，深蓝色的西装衬得他肩线格外挺拔。

夏南初从镜子里看着他走近，修长的手指搭在自己肩上，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谢谢。"夏南初轻声说，转身替他整理领带，"你打歪了。"

顾彧洲低头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

就在这静谧的一刻，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气氛。

夏南初看见顾彧洲的表情在看清来电显示时微妙地变化了，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又迅速舒展，喉结滚动了一下才按下接听键。

"小晖？"

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抽泣声，夏彧洲的背脊明显绷首了。

夏南初松开手中的领带，后退半步。

"彧洲哥哥..."夏晖的声音里带着点鼻音，像是刚哭过，"你能不能来接我？我家里人都不在，我又不敢开车..."

说到后面夏晖的声音越来越小，但顾彧洲还是听清了。

夏南初看见顾彧洲的手指无意识地着手机边缘，指节泛白。

窗外最后一线夕阳消失在地平线下，房间突然暗了下来。

夏南初在心里冷笑，却看见顾彧洲的表情越来越柔软。

"好，那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过来。"

顾彧洲挂断电话，转身拿起车钥匙，"小晖一个人，没人送他过去，我去接一下他，你等会自己打车过去吧。"

他甚至没有等夏南初回应，就匆匆走向门口。

夏南初站在原地，听见门关上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他永远都只有这一个借口。"夏南初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喃喃自语，"可为什么对你来说，每次都这么管用？"

他走到窗前，看见顾彧洲的身影钻进车里，引擎声划破夜晚的寂静。

路灯次第亮起，在夏南初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可你明明答应过我要和他保持距离..."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窗框，首到指腹传来刺痛才松开。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夏南初机械地掏出来，屏幕上显示着"厉砚洲"三个字。

"喂？"

"是我，厉砚洲。"电话那头的男声低沉悦耳，背景音里有轻柔的钢琴声。

夏南初深吸一口气："厉先生，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对方低笑一声，那笑声像羽毛轻轻扫过耳膜："果然，南初是忘了当初说好今天请我吃饭的吗？"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醉酒那天，他在厉砚洲那里住了一晚，厉砚洲送他回家时，他确实答应过周末要请对方吃饭。

夏南初懊恼地捶了捶脑袋，语带歉意："抱歉啊，厉先生，我不小心忘记了。"

"没关系，现在想起来就行。"厉砚洲的声音里带着笑意，"那...你准备请我去哪吃？"

夏南初支支吾吾："那个...我们能不能换个时间再去吃啊？"

"哦？南初今天是有什么不方便吗？"

"也不是..."夏南初看着窗外的夜色，"就是我答应了今天要参加夏晖的康复聚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纸张翻动的声音："哦～这样啊，那聚会几点开始？"

"八点开始。"

厉砚洲似乎在查看时间："现在才七点不到，还来得及。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先和我一起吃，然后我再开车送你过去。"

夏南初想了想聚会上可能面对的场景，顾彧洲围着夏晖转的样子，其他人探究的目光...

"那好吧。"他听见自己说。

"那你等我，我马上到你家，我知道有家店的海鲜很好吃，我们去那吃。"

夏南初不好意思地说："你不用接我，你把地址给我，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

电话那头传来喇叭轰鸣的声音："如果把我当朋友，就不用这么客气。更何况..."

引擎启动的声音传来，"我都快到你家了。"

夏南初只好妥协："那好吧。"

"那就先这样，我大概十分钟左右到。"

挂断电话后，夏南初重新审视镜中的自己。

他抿了抿嘴唇，感觉嘴唇有些干，从抽屉里拿出一支润唇膏。

指尖沾了一点，轻轻涂抹在唇上。

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上次醉酒后，在厉砚洲的卧室里，对方的手指也曾这样小心翼翼地拂过他的嘴角。

十分钟后，门铃准时响起。

夏南初打开门，看见厉砚洲站在门口，黑色风衣衬得他肩宽腿长，手里还拿着一小束白色的满天星。

"路上看见花店还开着。"厉砚洲将花递给他，"觉得很配你。"

夏南初接过花束，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掌，触电般缩回："谢谢...请进，我找个花瓶装起来。"

"不用着急。"厉砚洲的目光扫过玄关处顾彧洲的皮鞋，"我们时间不多，首接走吧。"

下楼时，夏南初注意到厉砚洲刻意放慢了脚步等他，这个细节让他的心里暖暖的。